第288章 醉酒當歌
阮沁兒一愣,竟是一絲語塞,忘記了回聲。
阮橖嘴角一揚,彎下腰,沾滿鮮血的手,扼在她的脖子上:“除此之外你什麽都不能做,阮沁兒,沒有人慣著你了,你變成了眾矢之的,不好自為之,還在這裏以為別人把你當成寶。”
“誰把你當成寶?沒有人把你當成寶,都是你自以為是的想象,還覺得挺美。”
窒息感向阮沁兒襲來,心生恐懼,口鼻之間全是鮮血的味道,可就算是如此,阮沁兒還在逞口舌之爭,她在賭,赫連函一定不會讓阮橖把她殺了。
“說不是你挑撥離間,聯合他人,寒哥哥又怎麽會生我的氣?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搶我的東西,我本來是堂堂正正的晉王妃,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了一個妾。”
“我想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有什麽不對?憑什麽你搶了我的東西,你就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抬頭挺胸,我就得像過街老鼠一樣,見不得光?”
阮橖手微微用力,把她的脖子掐住了印子,心中泛著冷笑:“你也知道你見不得光啊,你就繼續見不得光吧,女子最害怕什麽,那我就讓你去做什麽。”
阮沁兒瞳孔巨緊,艱難的扭頭看向赫連函,哽咽眼淚吧嗒的往下流:“寒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是因為愛你,太想做你的正妃,我才做了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可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寒哥哥……”
阮橖心中燃燒了一股火,隨手把阮沁兒甩向赫連函,掏了掏耳朵,覺得不是傷口疼,是腦殼子在疼,被阮沁兒氣疼的。
赫連衍一直盯著她,眼中幽光暗沉無比,垂下的手握成拳,幾次想抬起,都被自己壓下,最後問道:“我帶你去處理一下傷口可好?”
阮橖昂著頭望他,手一指自己的傷口:“這個不叫傷,頂多是擦破皮,不用太過在意,我還要去喝酒呢。”
說完手往下一落,要徑自赫連衍而去,赫連衍幾次想抬起的手,終於伸出抓住她的手腕,極其強勢的說道:“我帶你去上藥,傷了不可兒戲。”
阮橖條件反射般一甩手:“用不著,你說的任何話我都不相信,欺騙就是欺騙,沒有殺了人一句道歉,就了事的。”
赫連衍手被甩開,眼神黯然無光,盯著她喃喃的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從頭到尾隻有你一個人,我從未有過其他人,一直都是你。”
“無論你愛我,還是不再愛我,不想再愛我,我也想告訴你,一直以來隻有你一個人,沒有其他沒有任何人,在我的心裏留下痕跡。”
阮橖聞言心中密密麻麻的疼,但是她甩掉了這種疼,曾經那種窒息,令她記憶猶深,她不想再經曆那種記憶猶深,她現在就想當一個縮在殼裏的烏龜,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問。
阮沁兒被甩進赫連函懷裏,就手腳並用的攀住了他,生怕自己一鬆手腳,赫連函在說出什麽絕情的話不要她。
赫連衍有些發白的薄唇,顫了顫,幾次欲開口,都把話吞咽到肚子裏,沒有說出口。
阮橖嘴角浮現一抹諷刺,抬腳往赫連函身邊邊走邊道:“好好跟你的女人道別,回頭我把她送到花樓,讓人好好伺候她。”
要是擱曾經阮橖這樣說,赫連函絕對會惱羞成怒,二話不說劈頭蓋臉的就去打阮橖。
現在赫連函覺得自己都驚訝,阮橖的話對他來說經不起任何波瀾,仿佛天經地義就該如此。
他伸出手木那無表情的把阮沁兒從自己的身上扯開,對阮橖道:“無需道別,我現在就跟你走,上好的女兒紅妃子笑,隨便你挑。”
阮橖露出淺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阮沁兒這一次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才打從心眼裏慌,連悅要手腳並用的再過去,赫連函躲閃的比任何人都快,還對赫連衍道:“王兄,借你府上人一用,把她給我攔截了。”
赫連衍目光緊緊的鎖住阮橖,見她沒有任何餘光看向自己,張口道:“來人。”
影十一瞬間一把扭住阮沁兒的手臂,阮沁兒一聲慘叫響徹在黑夜。
阮橖嘴角浮現淡淡微笑,頭也不回的離開。
赫連函緊跟她其後,沒有任何留戀,哪怕阮沁兒在身後撕心裂肺的叫他,他也充耳未聞,沒有任何停滯。
他們一離開,影十一看著這個撕心裂肺呼叫震耳生疼的阮沁兒,恭敬的問著赫連衍:“殿下,該如何處置她?”
赫連衍冷若冰霜麵無表情,整個身上散發出淩厲氣息:“把她送到花樓去,既然沒有男人活不下來,那就讓她擁有更多的男人。”
“赫連衍,你這個畜牲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幫了你這麽多,你就這樣對我?”阮沁兒轉身就謾罵道:“放開我。”
影十一扭著她的手臂,疼痛讓她彎了腰:“是,殿下,屬下這就送她過去。”
阮沁兒痛得冷汗津津,拚命的掙紮,但是她掙紮不過人高馬大的影十一,很快的就被扭走了。
赫連衍垂下眼簾,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跡,眼神深了深,什麽話也沒講,抬腳往正廳走去。
赫連函拳腳功夫也是可以,但是比起阮橖就遜色很多,阮橖進來的時候是翻牆進來,出去的時候想翻牆,想了一下,覺得不妥,便和赫連函光明正大的從門口走出去。
而走路的這其中,她故意留意了,就是沒看到玄鴆和似薑,他們兩個像消失了一樣,就像沒來今天這一場接風洗宴。
天色不太晚,夜市依舊熱鬧非凡,阮橖帶著赫連函去了會賓樓,數一數二的會賓樓裏麵有最醇香的女兒紅和妃子笑,喝完了樓上還有休息之地。
赫連函坐下盯著她的肩胛還在流血,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心疼,道:“你不需要處理一下傷口,這樣一直流血也不是辦法,要不……”
阮橖低頭看著自己的肩胛,那麽一個小簪子刺破,真的就像死了一塊死皮,她一點都不在意這麽點傷,為什麽他們每個人,就跟自己因為這點傷要死了似的。
“不要緊的!”阮橖為了他不再提,反手對自己紮了一針:“一點小傷罷了,咱們喝酒。”
赫連函心中是有些遲疑的,在他看來流了那麽多的血,就是大傷,有傷口最好少沾酒,她又堂而皇之的喝酒,讓他非常擔心起來。
阮橖察覺到他眼中的擔心光明,當著沒看見,店小二送來酒的時候,揭掉酒壇上的酒封,狠狠的灌了一口,辛辣的酒味在咽喉裏蔓延,差點嗆得她咳了起來。
赫連函陪著她喝,兩人一時竟無語,除了喝酒吞咽聲,再無其他。
月上柳梢頭,兩人喝得醉醺醺的,頂著一絲清明,相視一笑,又把酒壇碰撞。
一口氣悶了一壇,阮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擺著手道:“不喝了,回去休息了。”
赫連函跟著站起來,手不自覺的摟在她的肩頭:“我送你回去,咱們可以繼續喝。”
阮橖看著他醉眼朦朧的笑了笑,也沒有拒絕,兩個人就在酒樓的樓上開了房。
兩人一間,阮橖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倒在床上,連鞋子都沒有退去。
赫連函還保持腦子的清明,坐在了床沿下,弓著一張腿,手肘搭在腿上,手中還拎著一壇酒,昂頭抿下一口酒,望著窗戶外漆黑的夜:“阮橖,我想照顧你,給我一次機會嗎?”
聲音輕若鴻毛,不仔細聽都聽不見,阮橖翻了一個身,咕噥了一聲,呼吸勻稱起來。
赫連函悠悠長籲一歎:“睡吧,我守著你!”
阮橖微閉的雙眼,聽到他這樣的話,猛然睜開,眼底清明一片,根本就沒有任何醉意,耳邊全是赫連函吞咽酒水的聲音。
她睜著眼片刻,才慢慢的把眼簾合上,慢慢的真的呼吸變得勻稱起來。
赫連函一夜未睡,到了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的合了一會眼,一身細微的聲音驚醒他時,他扭頭看著,已經沒了人,也沒有溫度,仿佛那個人從來沒有在這睡過一樣。
赫連函身體一欠,手撐在地上坐上床,躺了進去,被子雖然是涼的,但是被子上帶著屬於她身上的藥香,讓赫連函狠狠的吸了一口,慢慢的縮在被子裏,癡癡的笑了,笑自己不自量力,笑自己。
阮橖滿身酒氣,打著哈欠回到驛館,剛洗掉一身的酒氣,換了衣裳,正準備睡回籠覺時,似薑匆忙推門而入,叫喚著:“棠棠,大事不好了。”
阮橖拿著腰帶沒準備係的手一頓,轉身反手,把腰帶係到腰上,迎上似薑,“出什麽事了?”
似薑急得眼睛都紅了,一把抓住阮橖的手:“昨天晚上我們去良王府赴宴,不知怎麽明明沒有喝酒,卻醉的不省人事,我醒來之後,就找不到玄鴆大人了。”
阮橖眉頭狠狠的一跳:“有人對他下毒?不可能,就算他沒有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一般的毒對他無用。”
似薑急得都快哭了:“我也知曉,可是,我瞧見了這個,你看。”
似薑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物,阮橖見那一物,瞳孔驟緊,浮屠山特有的木牌,浮屠山之前在江湖上還沒有揚名立萬時,浮屠山的徒弟都有一塊木牌,來證明自己是浮屠山的人。
這塊木牌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身份的證明,阮橖也有一塊,不過她藏在了浮屠山的腳下。
玄鴆當初被逐出師門,木牌沒有收回,證明身份妥善安藏的木牌出現,證明他真的出事了。
阮橖把木牌從她手中一奪,細致觀看了一番,抬腳就往外走道:“跟我去良王府,拿上最毒的毒藥,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