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沒挑拔好

  王府的積雪被掃到一旁,露出本來的道路,雖然有些濕滑,但也穩穩當當的走得住。


  書房裏,火炭剛升起來,進去之後還打了哆嗦,下人很快地拿來了酒杯。


  阮橖倒了兩杯酒,“還是熱的,趕緊喝暖暖身子啊。”


  自己端起一杯,一飲而盡,就跟沒事人似的飲的豪邁。


  酒水變得水潤的嘴唇,散發著誘人的光芒,赫連函望著她眼睛眨都不眨,嗓音有些嘶啞:“喝那麽急做什麽,你能來找我喝酒,肯定就不著急回去的。”


  阮橖最近特別喜歡坐在地上,總覺得坐在地上,比床上比軟榻上舒服,現在哪怕這個地上不暖和,她也席地而坐,昂頭望著:“是不著急回去,可是我擔心他下完朝之後沒有見到我,會迫不及待的來找我,所以這一壇子酒,咱們還是抓點緊。”


  赫連函身體蹲了下來,半跪著:“阮橖,昨天到現在,一夜的功夫六個時辰沒到,你臉色又白了幾分,我很擔心你,你能……”


  “不必擔心我,我好著呢。”阮橖笑嘻嘻的說道:“能和你把酒言歡,暢聊,你覺得我哪一點不好呢?”


  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透著好,都是透著不好。


  “就是因為你太好,所以我才擔憂。”赫連函伸出手,掙紮了半天,用手滑過她的臉:“你哪裏都不好,臉色不好,精神不好,渾身上下透著都不好。”


  他的指腹很暖,阮橖偏頭錯過,扯著嘴角笑說道:“赫連衍其實挺小心眼的,如果他知道你對我動手動腳,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你與我在浮屠山分開,是不是他勉強你了?”赫連函艱難之中帶著痛苦的說道:“你與我說來,就算費盡全力,不要性命……”


  “哪裏有這麽誇張?”阮橖截斷了他要繼續說的話:“我心甘情願留下來的,你也知道,我若不願,誰也留不住我。”


  就是因為他什麽都知道,他才覺得眼前的她陌生,仿佛他們隨時隨地都能陰陽相隔似的。


  “阮橖,你生病了嗎?”赫連函發現自己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生怕驚擾了她,讓自己心疼。


  阮橖眼珠子轉動,漂亮神采飛揚:“不是太嚴重的病,能醫好的,等醫治好了,我就會有一場盛大的婚禮。”


  “到時候我就是他的皇後,我和他在皇宮裏過一輩子,就我和他,一直到死亡。”


  赫連函心像被挖了一塊,直灌著涼風,疼得他直抽搐,還不能發出任何意思聲音來。


  他害怕她會擔憂,害怕她會看見假裝看不見。


  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溫熱的酒嗆了他一下,他猛然的咳了起來,咳得眼眶發紅


  阮橖笑語吟吟,伸手拍在他的背上,如同老友一般:“你慢點喝,這是要把自己灌醉嗎?這一壇子酒也不夠啊。”


  她的手拍在自己的背上,火熱火熱的。


  赫連函咳了好大一會兒,甩開酒杯,執起酒壇直接嘴對嘴灌了下去。


  阮橖拿著空酒杯,搖著頭:“看來下回,我得多帶一點過來,不然的話,我自己都沒得喝。”


  赫連函心像被堵住了一樣,喘不上氣來:“阮橖,既然選擇了,你就要幸福。”


  阮橖把拍著他後背的手收了回來,低頭淺笑:“我當然會幸福了,會很幸福,無與倫比的幸福。”


  還能幸福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一顆心潰爛,再也拚湊不起,就死了。


  情蠱真是一個好東西,潛伏多年,一遭發瘋,就能要人命。


  南疆的那些瘋子們,還天天做著千歲萬歲的夢,長生沒有什麽長生不老藥。


  “啟奏皇上。”曾中急匆匆地從外麵趕來,對著赫連衍稟告:“北疆的聖物找到了。”


  正在批著奏折的赫連衍從座位上噌得一下站起來,幽深狹長的眸子泛著激動之情:“快呈上來。”


  一顆流光溢彩的漂亮的青色珠子,放在盒子裏,被曾中捧了過來。


  北疆的聖物,可以化一切毒物。


  赫連衍拿起珠子,臉上被欣喜掩蓋,抬腳下來就往外走,剛踏出禦書房走了一段,就看見伺候在阮橖身邊的蓮池雙眼通紅,奔跑而來。


  赫連衍腳步一停,蓮池奔了過來,跪在地上就泣道:“皇上,奴婢該死,請皇上責罰。”


  赫連衍眉頭微微一皺:“何罪之有?”


  蓮池心中一怕,俯身張口道:“皇後娘娘出宮了,去了晉王府,奴婢阻止,卻沒有阻攔得了,請皇上責罰。”


  從晉王府出來的那個清瘦嬌弱的女子告訴她,添油加醋地告訴皇上,皇後娘娘喜歡沒事出去,見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皇上一定會震怒。


  也會算她的功勞,到時候她會做大宮女,搞不好還能飛上枝頭做鳳凰,在這皇宮裏的女子,誰不想飛上枝頭?

  皇上一表人才,風姿卓絕,龍章鳳姿世間少有,若是能讓他深情凝望,死都願意的。


  赫連衍俊逸如妖孽的臉,瞬間寒了下來:“你阻止她了?”


  蓮池跪在地上,看不見他的臉,點頭:“奴婢阻止了,可奴婢是一個奴婢,無法阻止娘娘,娘娘還是去了晉王府,還溫了酒。”


  “皇宮裏的妃子笑,娘娘溫了好大一壇,說跟晉王不醉不歸。”


  赫連衍聲音生冷:“你口中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沒有一句造假?”


  蓮池心中狂喜,那個病殃殃的皇後,真的像進王府的那個姑娘口中所說,皇上不喜,隻不過是愧疚,愧疚她的身體不適,愧疚她對他有恩。


  “是真的,奴婢人頭擔保,上麵所述全是真的。”蓮池急不可耐的說道,仿佛瞬間她就能踩著所有人上來。


  赫連衍露出一抹淺淡的殘忍:“既然如此言辭灼灼,那就把人頭割了,好生擔保。”


  蓮池瞬間啥也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堵住嘴拖了下去,連掙紮和哀求都沒發出來。


  赫連衍手裏緊緊地握著北疆的聖物那顆青色的珠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來人,詔告天下,朕三日之後大婚,舉國同慶,免稅賦三年,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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