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5獵物與獵人
花念芙拖著那名清倌進了房。
房間內見此一幕的挽碧和蘇察趕緊上前來幫忙。
把清倌交給了挽碧和蘇察的花念芙拿走了清倌的琵琶,敲響了隔壁的包間。
有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進來吧。”
花念芙整了整臉上的薄巾,走進屋。
“想必這位便是清荷姑娘了吧?”男子的目光落在剛剛進門的花念芙身上。
花念芙微微一頷首,緩緩抬頭看向屋內的幾個人。
隻見屋內三人依桌而坐
仙尊,以及曾有幾麵之緣的賢王殿下,另外還有一名男子是花念芙不認識的,也正是剛剛說話的那名男子。
“都說清荷姑娘的一手琵琶彈得極好,這回好不容易才預約到,還請仙尊一同欣賞。”賢王東博棠拿著手中杯盞,同仙尊舉杯。
一身黑衣的仙尊臉覆銀白色麵具,他端著手中的杯盞,卻是沒有喝酒的打算。
隻輕輕搖晃著,道:“那就開始吧。”
他的目光突然遙遙望來,落到了還站在垂珠後方的花念芙身上。
這一眼看去,他眸中似有波瀾一閃。
“清荷姑娘,請。”東博棠溫聲,眸中視線也朝花念芙落來。
隻是不知為何,他隻覺得垂珠之後的那道身影竟似有些熟悉之感。
花念芙抱著琵琶坐到了小板凳上。
這琵琶她雖是不精通,但還算是上過手,因此這會姿勢擺弄起來,還是有些模樣。
隻是這撥弄起來的音調,到底是與大家有些差距。
更兼花念芙此刻根本就無心於此,一門心思隻顧著打量仙尊身上的衣著。
是以,沒撥弄幾下,三個人中的七皇子東博灝便有了意見。
“皇兄,這真的是世人口中所說的琵琶第一人嗎?所謂的大家就這樣的?”東博灝皺著眉,小聲同身側的東博鬆道。
未等東博鬆的聲音落下,垂珠後的音調已經停了下來。
花念芙從小板凳上起身,又伸手掀開了垂珠,走到近前同幾人行了禮,微斂眉眼。
“幾位公子,今日清荷手上有傷,怕是不能繼續彈琵琶了。”
她怕自己再彈下去就要露陷了。
何況她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表演才藝的,而是要近身看清仙尊身上的那件衣服。
衣服還是當日所見的那件衣服。
但若是一直站在垂珠後,視線遮擋根本就看不清。
花念芙頓了頓,聲音繼續低低傳來。
“不如還是讓奴家為幾位公子斟酒吧。”
“哦?原來是清荷姑娘手上有傷。”東博棠淺淺一笑,隨即頷首:“既是如此,那就幫著斟酒吧。”
東博棠話落,便繼續同仙尊談話。
“不知仙尊對那事考慮得怎樣?”
男子低沉得近乎沙啞的聲音響起:“賢王殿下不必多說,這事本尊早已跟你說清楚,沒有其他答案。”
讓他進宮為皇家做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仙尊放下手中的杯盞,目光突然一瞥身側的紅衣姑娘。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這名姑娘看著他的視線中透著不同尋常。
花念芙趕緊收回打量的目光,再為其倒了杯酒水,便退後了一步,垂首站著。
“還請仙尊多考慮考慮,這事……也是父,也是我爹爹的期望。”東博棠繼續道。
一側的東博灝也跟著附和:“是呀,還請仙尊可以再考慮看看。”
“你爹的想法與本尊何關?”仙尊一撩袍子,起了身,“賢王殿下不必再約本尊了,這答案不會改變。”
眼見仙尊出了門,東博灝有些著急道:“三皇兄,看樣子這位仙尊是不可能進宮了。”
東博棠搖了搖頭,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無妨,原本這事就沒有多大的希望。”
那仙尊是何等人物,豈會進宮做事。
“也是,就是不知父皇怎麽會起這麽個心思。”
東博灝灌了一口酒後,向四周看去,突然道:“誒,那位清荷姑娘呢?”
剛剛不是還在這裏嗎?怎麽一轉眼的時間就不見了?
聽到東博灝的聲音,東博棠看了四周一眼,果見那清荷姑娘已經不見了。
“想必是出去了吧。”他不甚在意的道了一句。
東博灝嘟囔了一句:“真是不敬業,等會我定然要找那老鴇投訴去。”
天香樓外,花念芙看著前方的人影逐漸沒入人流,快速的追了上去。
剛剛她才剛要近身,就覺得那仙尊朝她看來的視線中似有察覺,還想等待機會,哪知道這仙尊就要離開了。
早知道如此,她還費什麽勁去天香樓表演才藝,還不如在外邊等著。
因知道這位仙尊修為極高,此刻花念芙也不敢追得太近。
好在此刻這位仙尊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興趣,竟似閑逛街道一般,不急不緩。
花念芙隻能屏著氣跟在他的身後。
月牙探進了雲層裏,發著微茫的夜色一下被黑沉沉的夜幕籠罩著,夜色漸深,喧鬧的人群也逐漸的歸於平靜。
前方人影一轉,下一刻已經拐進了另一條街道。
花念芙見狀,趕緊朝著趕去。
夜色中,一隻素白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低沉的嗓音隨之落了下來。
“跟著本尊,你想做什麽?”
“我……”花念芙頓了頓,開口道:“好奇。”
“好奇?”男子波瀾不驚的眸色落在她紅色的衣裳上方,隻是一瞬,便音色沉沉的落下來。
“好奇什麽。”
“好奇仙尊摘下麵具,是怎樣的。”她的手,在兩人對話中觸摸上了對方的袍子。
冰涼的布料透過指尖向花念芙腦海中傳來。
冰涼的。
與記憶中的觸感是一樣的。
“有這種想法的人早已經死了,或者花大小姐也想要成為那孤魂野鬼中的一員?”
掐著花念芙脖子的手緩緩往上移動,直到他的手指一把扯掉她臉上的薄巾。
果然是她。
花侯府家那位嫡小姐,他親自出手啟靈的……廢物。
花念芙退後幾步,目光依舊緊緊的落在仙尊身上的一襲黑衣。
隻是夜色昏暗之下,她無法看清那衣服上繁瑣的紋路走向到底是什麽。
花念芙眯眼瞧著,片刻後,癱著臉道:“那我不好奇了,就此告辭。”
一聲剛落下,前方人影已經沒入了黑色的夜幕中。
身後有冷冰冰的聲音響起:“要跟上嗎?”
“跟上。”
獵物反是盯上了獵人?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