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服裝成本」
服飾加工區，一間幾百平米的整齊空間，並排擺放上百台縫采機，比小時候讀書時擺放的課桌更加緊密，機器的轟鳴發出有節奏的律動……
這裡工作的人群以中年婦女居多，大部分都是鄉下進城務工的，和面試人員說得差不多，這實際上是個拼體力的活計，雖然沒有強制要求必須一天工作多長時間，但這可是和工資密切掛鉤的……
王二五灰頭灰腦的走到林曉涵身邊，一臉委屈。
「去哪裡了？找了你半天！別忘了，我們是來工作的，而不是來參觀的。」林曉涵看見王二五后，有點生氣。
「女神啊，我剛才被綁架了，我求救了半天你根本不理我啊。」
「綁架？」林曉涵笑了笑，「誰會瞎了眼綁架你啊？那不是增加綁匪的自身負擔？再說了，你看看你自己，你往這加工區一站，綁匪哪能輕易的分辨出誰是你？這比「大家來找茬」最後一關的難度還大。」
「女神，有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其實……我是一名卧底！我已經成功打進了敵人的內部，掌握了不少秘密信息。」王二五神秘兮兮的。
「哈哈，我更願意相信你卧底的這個身份。難怪剛才看見好幾個人跟你撞衫。」
「撞衫？不會吧？明天就是我這件衣服的三周歲生日，也許是它家親戚聞訊后，特意過來看看它吧，呵呵。」王二五尷尬的說。
「好了，別鬧，趕緊工作。」說完林曉涵將頭轉向一邊，對著一位正在工作的中年婦女。
「這位大姐，你好，我們是某某編導部的，過來了解一下你們的工作，能跟您聊聊嗎？」因為機器的聲音比較大，所以林曉涵加大了音調。
「大妹子，你想了解些什麼啊？」那位中年婦女一邊工作著，一邊回答，絲毫不影響她的速度。
「看您挺熟練的，一天能縫采幾十件衣服吧？」
「這活計也是熟能生巧，以前一天也只能縫采個二三十件，現在好了，一天上百件都不是問題啊。」
「哦，從我進門開始，就見您一直在忙，也不需要休息一會嗎？」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這縫采一件衣服就得一塊錢，縫採得越多，收入就越多啊。」中年婦女解釋道。
「縫采一件才一塊錢？你們老闆也太坑了吧？」王二五插嘴道。
「呵呵，小夥子，你不了解我們這個行業，正因為我們衣服成本低，所以銷量才大，這一件衣服也賣不了多少錢，給多了，老闆沒有錢賺的。」中年婦女回頭看了一眼王二五，然後繼續說道，「看小夥子你穿的，好像就是我們這加工的衣服啊，你應該知道，買一件多實惠吧。」
「不實惠了，我這件一百二呢。」王二五笑道。
「小夥子，你被人宰了吧？這衣服一百二？你沒還價啊？」
「不是，他開價一百二，我試了試，發現這衣服口袋裡有一張一百塊的，我哪裡還有心思還價啊，付了錢我就溜了……」
「哈哈哈，年輕人，不少狡猾的商家就是利用了你們這種貪便宜人的心態，那是他們故意的！你進了套了還沾沾自得。」
「不會吧？這樣算起來，我這衣服才二十塊啊。」
「你這款衣服咱這是不按件賣的，而是按斤賣，一斤才五十塊錢，你自己去算算吧……」
「真的假的？頭回聽說衣服論斤賣。」王二五滿臉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我在這裡做了7年了，我不會不知道這些個衣服的行情？你要不信，可以去批發市場打聽打聽。」
王二五對著林曉涵說道，「女神，要不你借我一百塊？」
「幹什麼？」
「稱兩斤衣服打包啊！回去，編導部一人發一件，多客氣啊！哈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中了雙色球頭獎呢。」
林曉涵根本沒有搭理他，繼續問中年婦女，「大姐，我看你們這生產的衣服，好像不止一款，這價格上應該有區別吧？」
「是啊，我們這個區是做一些低檔的，適合低收入人群穿，那邊那個區就相對好一些，還經過了專門的設計。」
「哦，那你們的工錢有差別嗎？仍然是一塊錢一件？」
「那可不一樣，那邊一件衣服可能有十幾塊的工錢，但是我們做不了，別看我們幹活利索，是因為這個環節本來就相對簡單，只要隨便縫采一下就好了，想那邊的區域，是確實要真功夫的，手上沒活，還真做不得，不過，我們這邊速度快，所以賺得也不一定比他們少，呵呵。」
王二五摸著下巴，「是啊，勤能補拙！不得不說，大姐，你是都市類勵志型創業版塊的典範，下次競選五一勞動模範，我無條件投你推薦票！」
「小夥子，大姐勸你，別去炒股了，那創業板弄得好多人傾家蕩產了，你沒看報紙嗎？」
「大姐，這跟炒股有什麼關係啊？」
「你不是說創業板嗎？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股市方面的東西，什麼一夜暴富，一夜暴斃的，都是炒股人嘛。」
「呵呵，我有個朋友炒股倒是炒成了百萬富翁。」
「年輕人，那些都是萬中無一的，不要有僥倖心心理。」
「不會的，我那個朋友原來可是千萬富翁啊，這血淋淋的教訓……我可不會去占。」
「對嘛，趁著年輕，還是腳踏實地點，靠自己的雙手踏實得多，縫采衣服也不難學，你實習個把月就能上手了。」
「是到是這麼個理，不過……冒昧的問一句，你們以前是不是都是傳銷行業的啊？怎麼感覺你們一個個都在拉攏我加入你們的行業似的？」王二五沮喪著臉。
「嘿，兄弟，面試通過了？」魏秉良一眼認出了王二五，興匆匆的走來過來。
林曉涵一愣，「二五，你在這地方也有親戚嗎？」
「不是啊！他就是那個綁匪！」王二五小聲說。
「我看你這老實憨厚的樣子，就知道，你一定會通過面試！哈哈，歡迎加入到我們服裝人的行業來！」魏秉良是那種骨子裡透著熱情的人。
「什麼鬼？服裝人？什麼新稱謂啊？以前不是叫裁縫嗎？」王二五納悶。
「這位是？」魏秉良儘管屬於那種老實人，但是看見林曉涵，卻也是兩眼發直。
「看什麼看啊？這是我女神。」王二五吃醋的說，「看你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想不到內心也是一流氓級的，有你這樣盯著女孩看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弟妹啊，對不起了大兄弟，人不可貌相啊，我現在有點開始崇拜你了。」魏秉良湊在王二五耳邊弱弱的說。
「當然，像我這樣玉樹臨風，英俊瀟洒的，自然……」
「兄弟，快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教教哥哥我，同樣作為窮吊絲，你是怎麼逆襲的？」魏秉良滿臉謙虛的問。
「怎麼說話的？誰是窮吊絲？我憑的可是我這張臉！」王二五不悅。
「臉？」魏秉良疑惑的看了看王二五，「你是說不要臉嗎？可……哥哥做不到啊！」
王二五如受到一萬點傷害般奔潰……
「這位大哥，我們是某某編導部的……」林曉涵又介紹了一遍，「不知道，大哥您可以帶我們去那邊那個區域了解一下嗎？」
「行行行，我就是負責那個區的，我帶你們看看。」魏秉良哈巴狗一樣的點點頭。
這邊的區域只有加工區的一半大小，密度也沒有那麼大，只有大約幾十張桌子，一些工人用刀線進行手工縫剪。
「這就是那位大姐所謂的高檔區？看不出有什麼區別嘛。莫非要55塊一斤？」王二五問道。
「大兄弟，這邊可不是論斤賣，是按件賣的，一件的成本價都接近……哦，這是機密。你現在剛剛入行，還不識貨，你看，這種材料的質地可比剛才那種好多了……而且是純手工製作，所以這種衣服被商家看中后，賣的價格也會很高，不是我和你這種人群消費得起的。」魏秉良說道。
「什麼叫消費不起？不帶你這樣看不起人的吧？」王二五雖然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但聽著這話也很是不舒服。
「兄弟，看你穿的這身，騙不了我們行家的眼睛，全身裝扮從上到下大概也就不到五十塊錢吧？沒事！這不丟人！我以前還不是窮鄉巴佬一個，慢慢來。」
「我……」王二五想反駁，可是他現在確實沒錢，於是改口說道，「人有沒有錢買衣服和能不能把衣服穿好看完全是兩碼事，優秀如我，不需要在妝扮上過分投入，那是一種無形中的浪費。」
「呵呵，雖然用在你身上有些牽強，不過確實有那麼一些道理。」林曉涵笑道，「很多法國知名設計師，用材用料也不見得多好，可是由於設計師有名氣，加上一個漂亮的模特秀上一秀，衣服的價格就成倍上翻了。」
「嗯，還是這位美女有見地，現在行業競爭很激烈，在沒有出現網購以前，我們的銷量還是很大的，有了網購以後，不僅衣服要便宜，還要款式新穎，質量還要過的關，這可把我們難倒了，所以，你看我們這個區，都是一些很潮的衣服。」魏秉良解釋道。
「當然潮啊！你們這終日不見陽光的，不潮才怪，還好沒有趕上雨季，不然發霉不說，估計衣服上面都要長出木耳了……」王二五打趣道。
「別理他，他不正常！」林曉涵瞪了王二五一眼，然後繼續對著魏秉良說，「像你們這樣的廠子，全市大概多少家啊？銷售渠道主要是？」
「這樣的廠子最高峰的時候怕有四萬多家，後來服裝行業不好做了，政策又越來越規範，所以現在約莫還剩下六千家左右，其中自己有洗水行業的會更好一點，因為牛仔類這麼多年來，一直還是主流。至於銷售這塊，我們主要還是針對批發市場群，畢竟很多學生或者小姑娘還是很喜歡逛市場的，當然，大部分還是各類服裝店，網店直接過來批發的，他們一次要的量也大，大概佔了我們整個業務的九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