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巋然不動(一)
「啊哈!困死朕了,什麼妖精啊?鰲中堂何時信這個了?」康熙睡眼惺忪,恨不能一時下朝到東、西六宮去和那些天真爛漫的妃子們調笑、玩耍、飲酒作樂去,現在他已經深諳此道了。昨晚就是在西六宮和妃嬪們喝酒、猜拳行令、打牌到天亮,一夜也沒睡好,可是這個鰲拜太羅嗦了,居然說什麼妖精,還說是在皇室宗親里出現的。既然不相信怎麼還說這些?
「鰲中堂,你方才說什麼皇室宗親,朕沒有聽錯吧?你說朕的皇族中有妖精?對嗎?」康熙的臉色不大好看了。
「正是。奴才絕非無中生有,聳人聽聞,昨日奴才到瑞王府邸去……」
「你去皇伯父的府上了?看見了妖精?不得了。來人哪,趕快和皇伯父打個招呼,讓他多加小心。這可不是鬧玩的!太祖那會就不讓說這些聳人聽聞的東西。」
「皇上!非是奴才聳人聽聞,瑞王府上確實出現了妖精!」鰲拜差一點說出自己去瑞王府去放火,皇上他是不怕,可是說話也得注意一點策略,不要給人以口實,上人家府上去放火。未免太欺負人了吧?就趕緊剎住話頭,另編一套:「奴才從他府前路過,就看見裡面失火了,濃煙滾滾的,不知怎麼就下起雨來了,把火給澆滅了,您說巧不巧?」
「嗨!朕當是什麼呢,下雨澆滅了不是更好?省得端水救火了,你的意思是妖精給下的雨?或者是不該下雨讓那火把朕的皇伯父那麼大一個王府都燒光了才好?」
「皇上!您能不能振作起來?聽奴才說詳細些?瑞王府的確是出了妖精,奴才作為輔政大臣不能袖手旁觀,所以奴才請皇上的示下,查抄瑞王府邸,將那妖精緝拿歸案!」
「親王府邸是隨便查抄的嗎?他府上有妖精與你何干?」康熙的語氣很不客氣了。
「此言差矣!王府內出現異常,關乎我大清的江山社稷是否穩固!」
康熙搖著頭,在努力甩掉困意,對鰲拜說:「鰲中堂,朕不太明白你的用意,這個妖精是你說的、看到的還是杜撰的?這朗朗乾坤之下怎麼會有妖精?各位愛卿,你們誰見過妖精?沒有啊?大家都搖頭!你不是聽說朕的皇伯父從異域回來帶回了一些希奇古怪的玩意你要弄幾件吧?」
「皇上把奴才看得如此不堪是何道理?」
「好了好了,此事再議,退朝吧。」說著自己先走了。大家也趕緊溜之乎也,沒人相信鰲拜的胡言亂語,他是整人整慣了。大家都為瑞親王捏了一把汗,怎麼把這個惡鬼給得罪了?
大家在下朝的路上議論紛紛。這個說:「瑞王府上是有過異象,那也不能說是妖精啊!這幾年瑞王爺府中上下的人都在為給大清的經濟振興出力,做生意賺到的銀子除了工人的加工費都給了國庫了,有的東西不能仿製的就賣了出去,所得銀兩就全部交給了國庫。府上著火有水及時自行滅之是瑞王的福分和造化,吉人自有天佑,這是善有善報。」
那個說:「有本事也象人家瑞親王那樣踏踏實實幹些利國利民的事情,別老是看著誰不順眼就整誰?」
當然這話是在鰲拜已經出了宮在他背後說的,當他的面誰敢哪?
鰲拜是想在朝堂上威懾康熙下聖旨,借查抄妖精之名將瑞王府的藏寶之地弄明白,確實有康熙皇上所說之意,假公濟私的事情他是沒少干。一直以來就對瑞王爺的異域之旅帶著各種揣測,他的寶貝好象多得不得了!據鰲拜的各地的探子搜集的情報中就有關於兩江總督噶禮在杭州收買仁義班賣給珍寶店的玻璃茶具一事。竟然賣到白銀幾千兩!由此可見瑞親王的手上是有大量的珍稀之物。這個傻瓜王爺有好東西自己不留著,囤積居奇,賣了銀子還給了皇上的國庫。那個國庫是三兩五兩、幾千兩、幾萬兩銀子就能裝滿的?人家都想從那裡往外拿銀子裝進自己的口袋。他倒好,連珍稀寶物也賣了,得錢給皇上,不可思議!既然他自己不珍惜這些寶貝,那就想辦法打開瑞王府的大門,查抄出「異域珍寶」,妖精不妖精的是小事。鰲拜還真不想查出妖精來,妖精嘛總是比人有本事,讓他吃了怎麼辦?
王爺已經想到了鰲拜的真實目的,他就是惦記著自己從「異域」帶回來的那些東西,認為是珍寶,想據為己有。人的最大不幸就是貪戀錢財,不管這東西是怎麼回事,都想據為己有,甚至為了謀得別人的錢財而殺害人家的性命!這些東西在「異域」都是尋常的生活用品和玩的東西。並不值多少銀子。是因為大清的經濟狀態和為了幫助康熙皇帝度過難關成就帝業,才在師父的幫助下,購買了一大批的貨物,到了這邊就成了新奇之物和值錢的東西了。王爺並沒有把這些東西看得多重要,但是也不能因為鰲拜的威脅就拱手給他享用。就和福晉、雲兒、雪兒、冰兒、煊兒商量對策。有冰兒、雪兒和青兒把守門戶。再有雲兒的參與,十個鰲拜也攻不進王府。鰲拜很著急,萬一瑞王爺猜到了自己的企圖,把東西轉移走了那可就糟了。一個人藏東西,一萬個人也找不到的。他不說你就沒轍。不過呢,要是把瑞王爺殺了,那麼這個王府不就可以隨便查抄了嗎?東西還能跑出王府了?所以要羅織罪名將他們送上斷頭台!鰲拜開始緊鑼密鼓地行動了。他的行動都在雪兒的慧眼監視之內。
還別說,鰲拜的餿主意還不少。首先他到處貼告示說瑞親王府出了妖精,京城軍民要倍加小心。就和現代人做的廣告一樣,還真有相信的人,平時路過瑞王府大街,現在都繞著走了。還有人添油加醋地亂編故事,好像府上的人都成了吃人的白骨精。
王爺的宗旨是,決不束手就擒當鰲拜砧板上的肉!他鼓勵大家不要怕,鰲拜不會進府。
冰兒說:「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好大家的。我們沒有任何的罪過,為什麼要被鰲拜抓起來?」
鰲拜要有大動作了。王爺也嚴陣以待。
一千名鑲黃旗兵士包圍了瑞親王府,口口聲聲要捉拿妖孽,冰兒念動了「聚獸訣」,指揮著方圓百里的大小飛禽、走獸、昆蟲、和家畜家禽,以隱形的方式搞亂鰲拜的隊伍。
鰲拜站在王府的台階上,給他的兵士們作「戰前動員」:「你們知道嗎?這個瑞親王府是個珍寶聚集的地方,進了王府到處都是寶物!是從異域弄來的,不管什麼都值錢!所以進了府你們就可以大膽地搶,盡情地拿!包括年輕漂亮的女人,逮著了隨便睡!誰不服氣就叫他腦袋搬家!」
兵士們的慾望被他煽動起來了:值錢的寶物誰不想要?年輕漂亮的女人誰不想要?這個王府簡直就是聚寶盆哪。!
「把門給我撞開,衝進去!」鰲拜的侄子塞本得想王爺的小女人都要想瘋了,太美了!就是老也找不到她!現在好了,就在府上,逮個正著,蘇納海的女兒估摸著也在瑞王爺的府上,就連瑞王爺的福晉也要歸己所有,這回看你們往哪跑?
就在他們指揮著十幾個兵士扛著粗大的原木要撞開王府大門的時候,所有的兵士都渾身奇癢起來,好象有多少條蛆蟲在身上爬。這是冰兒用的最輕的馴獸法,用他自己的話說是「毛毛蟲攻勢」,根本不是真正的蛆蟲來到他們的身上。包著臉的塞本得大叫大罵,他從來沒有領略過這個滋味,大叫著往下撕衣服。鰲拜正打算攻打瑞王府呢,就見兵士們一個個的象抓耳撓腮的猴子,氣得大罵:「怎麼一上陣就拉稀?草包!豬!狗!」
誰還聽得進去罵了?身上的滋味太難受了!使勁地抓,撓,掐,摳,怎麼也解不了這個癢勁了!
突然,鰲拜的身子也開始扭動,嘴裡說「哎,哎,怎麼著?喲喂,什麼東西鑽到領子里來了?螞蚱?是蜈蚣?快幫我脫呀!」連死都不怕的鰲拜居然怕蟲子!因為他是有備而來,身上穿著厚重的鎧甲呢,這個東西可不象一件單褂子,解開扣子就脫下來了,麻煩著呢,一層一層的,他把幫忙的兵士一腳踹倒了,自己撕掠起來。
得,就這麼一點小事他就潰不成軍了。趕緊收兵吧,一個個的衣衫不整地離開了王府。
鰲拜帶著丟盔卸甲的兵丁往回走,牙幫骨咬得咯咯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平了瑞王府,給我用紅衣大炮轟!叫你們和我作對!財寶得不著,你們也別想靠它們發財!拉炮去!
「阿瑪,鰲拜把紅衣大炮拉來了,正往這邊來呢。」雪兒的眼睛是「火眼金睛」,看到了這一切。
冰兒不能用「家禽野狗」了。因為人和動物在大炮面前都不堪一擊。他到井邊把青兒叫了上來,問她怎麼辦,青兒說:「不要緊,我來對付他們。」
鰲拜調來了兩門紅衣大炮,剛剛支好,就見一個黑衣黑皮膚的姑娘站在了府門的台階上。鑲黃旗士兵們眼前一亮,這個姑娘太漂亮了,除了皮膚黑一點,再就沒有可以挑剔的了。細高挑的身材,鵝蛋形的臉蛋,飛向鬢角的長眉、筆直的鼻樑,一張微微露著潔白貝齒的嘴。跟一位女將軍似的,叉腰站在府門前面。
鰲拜也覺得眼前一亮,黑衣女子說話了:」鰲拜大將軍好威風啊,居然帶著紅衣大炮來威逼我家王爺,你們不是想進府搶掠嗎?要是過了我這道關就可以進去了。「
「此話當真?」鰲拜一聽,鼻涕泡都快美出來了。心說不就一個弱質女子嗎?半個男人就能把她拿下。
「前提是你們得過了我這道關。」
「你也算一關?你就不怕本將軍的手下把你抬到府上供大家受用嗎?」
「啪!」鰲拜的臉上挨了青兒的一記耳光,速度是那麼快、那麼准、那麼狠,響聲十分清脆。鰲拜是誰呀?他不打別人就算仁慈了,居然被一個年輕的女人打了!別說面子,裡子都沒了。
「你個賤人,竟然敢打我!來人,給我捆了!」
真有不怕死的,兩位穿著鑲黃旗士兵的年輕人就上來了,想擰住青兒的胳膊,就聽「哇哇」兩聲慘叫,伸過來的胳膊就給抓掉了長長的三條肉,青兒用的可是「黑龍爪」。
鰲拜愣了片刻,心說:「不是吧?兩個大男人對付不了一個女子?這倆人可是鰲拜手下的」五虎上將「之一啊,怎麼會剛上手就涕泗交流了?
「給我活捉了這個黑女人!」
鰲拜的鑲黃旗士兵,也都是驍勇善戰的,鰲拜一個命令他們就不顧一切地往上沖。其中一個也是伸出兩臂來抓青兒,反被青兒抓住手腕,就地掄了起來,雙腳離地,越掄越快,眼前開始旋轉,耳朵里是「呼呼」的風聲,接著就感覺黑姑娘的手鬆開了,他就朝一個地方飛了出去,越飛越高,從王府大門上方飛出去,一直朝東直門方向猛衝,想停下來是不可能了。
還好,沒有撞到城牆上,而是越過城牆再往東飛,速度慢慢減弱,然後「咚」地一聲扎進大運河裡。濺起很高的水花。
鰲拜哪裡見過力氣這麼大的女子?心說:「這個姑娘要是為我所用也不失一件美事。」
「姑娘且慢,看你力大無比,鰲某佩服。如果能投到鰲某麾下,管教你高官任做、駿馬任騎……」
「我呸!投到你的麾下?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吧!你們欺負我家王爺,連紅衣大炮都拉來門口,還挑撥離間,有本事你跟我一對一單挑。」
「姑娘說話算數?如果你從了本將軍,鰲某自有厚賞。一對一就免了吧,姑娘家的胳膊腿兒都嫩著呢,別碰壞了。本將軍很心疼的!」
「滾你娘的老流氓!」青兒都懶得搭理他了,一把抓過鰲拜的衣服,就把他舉了起來。在頭頂掄圈兒,然後一鬆手鰲拜就飛了出去。沒有多遠,坐在一棵樹的樹梢上,那麼嫩的樹梢怎麼能支撐得了鰲拜的重量,「呱唧」掉到地上,把鰲拜摔得呲牙咧嘴,原來他的尾骨正好磕在地上的一個小突出。
「紅衣大炮、紅衣大炮!」鰲拜這才想起他的紅衣大炮,對他的屬下狂喊起來,「裝炮彈!快!把瑞王府給我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