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到底喜歡不喜歡
若是有相機的話,拍下來洗出來,便能時時刻刻欣賞了,也能留下自己與溫訣此時美好的光陰。
溫訣發現她好像還好像有話沒說,便追問了句。
陸青暖自然不能同他講什麽相機不相機的,眼睛朝遠處臘梅更紅的地方看了看,歎了口氣,“我隻是遺憾,這般美景,沒辦法留下……往後不知道該怎麽回味。”
溫訣不知陸青暖心裏麵一直想著相機的事情,隻覺得難得見到陸青暖如此憐花惜月。
想安慰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麽,自從同陸青暖在一起後,他總是覺得自己往日所讀的詩書國策還是少了些,不然怎麽總沒辦法找出應該同陸青暖說什麽。
陸青暖沒發覺身邊的溫訣神色已經嚴肅起來,還在兀自遺憾,便聽溫訣的聲音道,“青暖稍等,我片刻就來。”
陸青暖剛一轉頭,就看見溫訣急匆匆地離開了,隻留給自己一個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倆也沒帶著下人一同賞花,此時陸青暖一個人留在這空曠之地,環顧四周,分外安靜:這人怎麽回事?到底幹什麽去了?
正想著,卻見溫訣去而複返,手裏麵還拿著什麽東西,堂堂溫大人抱著手裏的東西,有些失了風度,後麵還跟著幾個仆從。
他在距離陸青暖不遠的地方,將一木架子立在了地上。
陸青暖好奇地湊過去,就見溫訣將一張畫紙平攤到了架子上,固定好後,身邊的仆人手腳麻利拿出作畫的工具。
為了防止上凍,小廝特意用了熱水來調製顏料。
“你這是……要作畫嗎?”陸青暖看著這副架勢,有些不可思議。
“青暖不是道,此番美景沒法留下來嘛?”
溫訣笑了笑,“溫某無能,確實是無法將這景色搬回府裏,便隻能竭盡所能,替青暖畫下這場景,希望青暖不要嫌棄。”
嫌棄什麽?
陸青暖此時為溫訣對自己上心,覺得胸口裏熱乎乎的,雖然不是什麽大事兒,但自己的事情,溫訣都願意放在心上多加考慮,已經不容易了。
“青暖眼中的美景是這梅林……”溫訣的聲音在陸青暖耳邊響起,“可在我眼中的美景,是青暖,不如我將這所有美景一起畫下,還望青暖成全……”
他溫熱的氣息落在陸青暖的耳邊,讓陸青暖覺得自己臉在寒風下,卻暖的厲害。
什麽時候學會的這麽油嘴滑舌了?
心裏想著,可陸青暖依舊依照著溫訣作畫的方向,有點拘謹地立在了梅樹下,抬眸看向這邊。
身邊伺候的下人,全都眼觀鼻鼻觀心。
隻覺得這副景色真好看,梅花好看,陸小姐好看,溫大人也好看,但最好看的,還是溫大人筆下的陸小姐。
陸青暖站在那兒,看著溫訣筆下如有神,他長眉星目,麵如冠玉,脫下官服後,翩翩公子,此時他並未看著自己。
陸青暖聽見積雪摩擦樹枝的聲音,靈巧地往旁邊一躲,果然,一塊積雪落在了剛才站的地方。
陸青暖站定後,才側過頭去有些愧疚的看著溫訣,“我要不要擺回剛才的姿勢?”
溫訣搖搖頭,“不用了,我已經記下來了。”
於是陸青暖就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被直起身子的溫訣攔住腳步,溫訣輕柔地將陸青暖發絲上的細雪拂去。
神色溫和認真,仿佛在做什麽嚴謹的事情。
陸青暖自己也抬手,在腦袋上囫圇幾下,便低頭去看溫訣的畫,這一看,陸青暖覺得自己眼皮都燒起來了。
溫訣筆下的自己,實在是太好看了!
從溫訣拿起筆,不過三盞茶的功夫,畫麵卻已經栩栩如生。
畫麵上的少女,身形纖細,身上的白狐裘和鮮紅的臘梅相得益彰。
眼神靈動,容顏明豔,舉止憨態可掬的。
畫麵上隻有自己是精心描繪的,而周圍的場景大部分隻是上了顏色的雛形。
就顯得所有的景色都在被畫麵上的少女作配,襯托出少女的鮮妍可愛。
陸青暖張張嘴,卻聽溫訣率先開口了,“還沒畫完,時間有點緊,等回去之後再慢慢潤色,等畫完了,再拿給青暖看。”
他說罷,一邊的小廝就想過來收拾。
可陸青暖還是有些遺憾,“此般美景,隻留下我一個人,不如……你將你自己也畫上?”
溫訣聽了她的話,站直身子,目光朝著一處看了過去,陸青暖不明所以,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聽溫訣淡淡道,“已經有人畫了,我們在同一個景色裏。”
陸青暖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就見一個身著白衣的公子,從那個方向走了出來,朝溫訣行禮。
“原本見溫大人好雅興,不想打擾,誰知溫大人竟早就知道我在這兒…………”
陸青暖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呢,就跟著溫訣往那邊走去,結果又看見了一畫布。
這一看,陸青暖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這人畫的是畫中畫,他在畫溫訣是如何畫自己的。
那公子見陸青暖欣賞自己的話,行了個禮,“見過陸姑娘,在下姓雲,名澤翰,是赴京趕考的考生。”
他容貌不錯,氣質挺拔,陸青暖聽了他的話,有幾分奇怪,詢問道,“今年的會試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你還要參加什麽?”
雲澤翰聽了陸青暖的問話,神色浮現幾絲落寞。
“不瞞陸姑娘,在下確實是今年會試的考生,不過學識不精,名落孫山,實在是慚愧…………”
陸青暖有點不自在,自己好像不小心戳到人家的痛處了。
“既然如此,怎麽不在入冬前離京返鄉呢?”陸青暖見他的樣貌,覺得他並不是京城人士。
“在下……”雲澤翰說話的時候,神色有幾分悵然,“在下沒有家人,變賣家產上京趕考,沒銀子,也沒人等著在下返鄉。”
“語氣折騰一回,不如留在京城,給人抄書作畫換些銀兩,等下一次會試。”
陸青暖沒想到隨口一問,竟然問出人家如此淒慘的身世,再看他,就有些唏噓。
世間多少讀書人都是這般,前半生寒窗苦讀,隻為有一天榜上有名,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