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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君子六藝

  大晚上的,來包速食麵吧,加了滷蛋呦。實在寫不動了,欠兩千字,明天補上……沒力氣求收藏、推薦、抱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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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頂沒想到這一夜會過的這樣精彩,原本以為只是收服一個小吏和一個地痞頭子,在錦衣衛這個最強大的暴力機構協助下,不過是幼稚園的入學考試一般簡單。


  卻沒想到徐翔坤竟然給了他如此大的「驚喜」,幸虧鄒蚺不是一個愚忠的人,可以分得清楚輕重,不然事情可就大條了。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並且也算有意外收穫,至少鄒蚺這個人用起來要比以前放心得多。


  只是可惜了那個蟲子,朱頂沒有說謊,他真的只有三條,那是智者這次涅槃時的意外收穫,在上古時也極為罕見,能在生物體能長時間的沉睡蟄伏,並且不會給宿主任何的傷害,可是一旦被特殊的藥物激發,它就能將宿主的心臟在一息之內啃噬一空。


  這是朱頂手裡唯一能夠控制人的手段,萬不得已之下用了出來,他心疼啊!


  用都用了,心疼也沒轍,只能寄希望於這個連馬屁都拍不好的鄒蚺,能給他帶來驚喜吧。


  朱頂胡亂的尋了個早餐店吃了一口,就慢慢悠悠的向著書院走去。


  上學,他所不欲也。


  以前在鳳陽鎮他喜歡去私塾外面偷聽,那是為了監督五虎這幾個壞小子,順便弄點香味饞饞他們,沒想到還落了個好學的美名,被逼著去考了個秀才。


  可是現在,卻是真真正正的要像坐牢一樣的坐在教室里聽課。


  朱頂果然是最後一個來到書堂的,而楚中天也不出意外的在吃著一紙包吃食,二人相視一笑,彷彿昨晚的一番對話,並沒有發生過。


  不久之後,孫夫子就踱著四方步來到了他們面前,朱頂這幾輩子的第一次正八經的校園生活,便正式開始了。


  夫子將手中的雜物端正的放在案上,先喝了口涼茶潤嗓,然後便挺直的站在那裡,環視著自己的學生。


  「唐有聖賢韓愈曾言,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然,何為傳道?立心也。


  何為授業?聖人之說也。


  何為解惑?學時之妄也。」


  「今有我聖天子洪武陛下開書院名鹿鳴,則寄望與汝等學子,為我大明棟樑,為開盛世之良才,為萬民之楷模,可惜,你們卻讓老夫甚為失望!


  老夫問爾等,何為禮?」


  父子的聲色中正平和,又在言辭之間抑揚頓挫,只是最簡單的開場白,對於他們這些可謂飽讀詩書的學子而言,卻有些膚淺,但夫子的最後一句話,更是讓所有人心下一驚。


  夫子對他們表示失望,而後問何謂禮,就是在說夫子,在挑理!

  滿屋子得學子面面相覷,實在想不出自己何處無禮,一時間書堂里蕩漾起竊竊私語。


  夫子這一次沒有再說成何體統,也沒有阻止他們的交頭接耳,甚至沒有任何錶示,依舊筆直的站在那裡,兩眼卻已經望向了窗外,開始神遊。


  書堂里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甚至變成了喧嘩,不久在再一次的面面相覷之後,又逐漸安靜下來,學子們看向夫子,夫子依舊在神遊物外,似乎真的打算不聞不問。


  楚中天已經不敢再吃紙包里的食物,也和其他生員一樣,緊張的看著夫子。


  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味,可朱頂卻知道,不提後世的學校教育,就算是這個年代的鄉間小私塾,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上課之前學生是要給老師行禮的!

  由此,朱頂也算看出來了,他的這些同窗,估計都是些勛貴子弟或者官宦之後,家中的西席先生不給他們行禮就算不錯了,又哪裡知道待師之道。


  大明剛立國的這十幾年缺乏有學識的官員,真正有聲望的學者,要麼遠遁深山恣情人生,要麼入朝在野一展所學,自然不可能去給一些小孩子做啟蒙老師,這也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明初在對待西席先生方面的輕視,以及關於師生之間禮數的沿襲。


  實在看不下去的朱頂,只好扯了扯身邊不知所措的楚中天,站了起來離開桌案,在過道上彎躬過半,對著夫子長揖不起。


  早被朱頂提醒,醒過神來的楚中天也趕緊離席,有樣學樣的跟著朱頂行禮,於是,一個又一個的學子如大夢初醒,紛紛的離席長揖。


  當最後一個學生也加入到了行禮的行列,夫子終於把視線再一次放到了他的學生身上,不置可否的說道:「好了,都入座吧。」


  等到一陣桌椅摩擦聲音靜止之後,他又再一次的說道:


  「原本,我是不同意這麼做的,你們這些承襲了父輩榮耀的孩子,在我眼裡並不會比其他書堂的孩子更優秀,而今天來看,你們確比他們差了許多。


  你們,連最基本的禮,都不知為何物!

  天地君親師乃倫常之大,可你們卻不知尊師為何物!

  老夫對你們很失望!


  不知尊重傳業之人,又哪來的立心之說?汝等皆無心之人耶?」


  堂中學子齊齊動容,這一次動作出奇的統一,一起站立長揖道:「弟子之過,請先生懲罰。」


  「坦率的說,你們這些生員,是老夫最不看好的一班,你們都是名門之後,卻極少書香傳家,讀書也不為學問,只為晉身之資,哪有那些寒門子弟淳樸?


  如若按照老夫的意思,你們根本就沒有資格進這書院大門。」


  一言激起千層浪,幾乎所有的學子都驚駭的抬起頭,用不能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老師,這是最赤果果的侮辱,這是對他們全盤的否定,這幾乎就是在說:「你們在我眼裡,就是一群垃圾!」


  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是家族中最有潛力的繼承人,是家族繼往開來的希望,是被寄予厚望的人中龍鳳,是必然會成為重要官員的未來名臣!

  可現在,在自己先生的嘴裡,竟然成了扶不上牆的爛泥!


  知道會有下馬威,可是這個下馬威來的太猛烈些了吧!


  不光這些紈絝子弟,就連這些人里涵養最好的易廣遠臉上都顯出了怒氣,越是優異的年輕人,尤其是這些十四、五、六歲的半大小子,求勝心理就越強,就越在意他人對自己的看法,這與修養無關。


  然而,這些受到了極大刺激的高門子弟,並沒有像他們以往一樣「揭竿而起」,將諷刺他們的那個枯瘦糟老頭子暴打一頓,而是憋紅了臉、低下了頭,不言不語。


  正如他們的家族之所以寄希望於他們身上的原因一樣,這些人都是才智不凡之輩,都是一個個家族用大量心力堆積出來的青年才俊,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是傻瓜,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肯低頭,他們這輩子就別準備再把頭抬起來了!


  這個書院太過特殊了,作為第一屆學生的他們,必然也會有著特殊的前程去向,雖然依舊要依靠科舉進身,但是卻絕對不會按照慣例一步步的磨練上位。


  他們在來之前在就受到家族長輩的嚴厲警告,到了這裡,哪怕是裝,也要裝成個真君子。


  這裡是朱元璋對白蓮教和易家妥協的產物,在這間書堂里,除了白無愁和易廣遠,其餘的只不過是一些附屬品,是朱元璋用來一爭長短的工具,他們代表的,是皇帝的臉面!才第一節課就給老朱丟了臉,他們還想好?


  當然,朱頂和表面看上去沒什麼背景的楚中天,不在這兩者之間,他們一個是方老頭誤打誤著之下強加進來的,一個純粹是運氣使然。


  而他們在孫美和的眼裡,或許更接近保持珍貴海魚活力的小泥鰍。


  「好了,歸座吧。以後要多向趙大寶和楚中天兩個同窗學習,欲為人,先知乎禮!


  我們開始上課。」


  夫子臉色少霽,微微的點了點頭,便拿起手中的教案,開始正式上課。


  「德行之表率,不外乎君子也,而君子有六藝。


  然,何為君子六藝?」


  見夫子提問,早就不忿頭籌被兩個平民小子拔了去,心氣極高急於表現的易廣遠終於按捺不住,就要起身作答,卻不料有人比他更快。


  白無愁長身而立,對著夫子禮敬之後答曰:

  「君子六藝者:禮、樂、射、御、書、數也。


  《周禮?保氏》有云: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夫子輕撫斑駁鬍鬚,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然後不置可否的讓白無愁回了座位。


  「學生畫蛇添足。


  六藝者,又有六經,謂《易》、《書》、《詩》、《禮》、《樂》、《春秋》也。」


  易廣遠一口氣說完,見夫子面露滿意,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用挑釁一樣的眼神看了一眼白無愁之後,安然的回到了座位。


  「你二人所答都不為錯,這便是我們今年所要教授的課題。


  無規矩不成方圓,知規矩,則必守禮,我們第一堂課,便來講講禮……」


  隨著夫子的講述,最開始的尷尬已經消散於無形,書堂里的生員或跟隨夫子那抑揚頓挫的語調高聲朗誦起來,或低頭沉思書文里的意境,總之,一片好學景象。


  可是往往再美味的鮮湯里,也總會有那麼兩粒老鼠屎,而這個書堂里的老鼠屎,卻赫然正是第一堂課就被點名表揚的朱頂和楚中天二人!

  楚大胖子不愧吃貨頭銜,在書案之下穩拿那個彷彿怎麼拿都拿不盡的紙包,只要夫子一個不注意,就會小小的來上一口,在嘴裡細細的抿著。


  而朱頂卻更為過分,他就坐在那裡,睜著眼睛,無聲無息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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