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打出手
「你對柳丹揚倒還真的是挺一往情深!她感動了沒有?」羅威聽了高偉茂的這一番話,呵呵笑了兩聲,開口問。
高偉茂自然聽得出來羅威這說的並不是什麼好話,但是他決定假裝聽不出,有些沒精打采又強裝鎮定地回答說:「我也沒有圖她感動,就是覺得畢竟過去好過一場,她可以翻臉和翻書一樣,我是個男人,我是有擔當的,我不能那樣。」
夏青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在高偉茂一本正經說出方才那一番話的時候,紀淵雖然表情基本上還算保持了淡定,臉頰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羅威向來是個直腸子,這會兒乾脆沒忍住,瞪了高偉茂一眼,哼了一聲:「你說得還挺有意思!方才我們請你過來配合調查的時候,你哭成那樣,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個男人?你滿腦子都是老情【HX】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跟家裡頭的老婆孩子面前有沒有擔當啊?!」
高偉茂被他這麼一說,也鬧了個臉紅脖子粗,抿了抿嘴,不知道是沒有單子開口,還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來。
「反正……反正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人都不在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可能是羅威方才的話提醒了高偉茂,讓他重新記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態度也略微有了一點收斂,顧不得再去為前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而哀嘆和遺憾了。
「反正聚會剛開始那會兒,我本來以為柳丹揚怎麼著也能對我稍微熱情一點,畢竟我跟她……總和別人不一樣吧!她頭去那一天對我愛理不理的,我也沒多想,那天她老公還跟著,不知道是不是跑去監督她的,所以她為了避嫌,不跟我打什麼交道,我覺得這都是沒有問題的,我能理解。
後來到了農家樂之後,她老公就走了,打那之後就再也沒來過,聽說是生意忙還是怎麼著的,結果柳丹揚還是對我冷冷淡淡,愛理不理,我心裡就很鬱悶,我捫心自問,這麼多年我對她真的是掏心掏肺,真心實意,不用非得同等的去回報我,但是至少也不應該這樣冷淡著我吧!
她又不是對誰都冷冷淡淡的,她跟別人,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那都是有說有笑,嘻嘻哈哈,什麼玩笑都敢開,偏偏就對我好像我們兩個人一點不熟似的,那我肯定覺得特別受傷,就挺鬱悶的。」
「既然如此,你都這麼傷自尊了,怎麼還隨叫隨到?」夏輕問他。
「估計也就是前頭實在是太鬱悶了吧,所以後面就一下子昏了頭。」高偉茂有些訕訕地說,「到了最後那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柳丹揚和南琴吵起來了,我沒忍住,幫著柳丹揚說了南琴幾句,結果南琴氣跑了,柳丹揚也沒領我情,還是沒怎麼跟我說話,就說頭疼,沒坐一會兒就回去了。
我因為心情不好,喝了點悶酒,班長看不下去了,拉我回房間,陪我聊天,開解我,我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心情就是不好,也沒聽進去幾句。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叫做鬼使神差,我就把那個小號給登錄上去了,本來也沒報什麼希望,結果十一點多鐘的時候,忽然收到柳丹揚發過來的語音,我當時心怦怦直跳,就感覺血都用到腦子裡去了,還擔心班長在一旁聽見……」
「所以後來你是幾點鐘和你們班長結束聊天的?」
「一點十幾分了,」高偉茂說,「我其實挺著急的,一心就想著趕緊讓他回去我好赴約,從十二點就開始故意打呵欠,伸懶腰,想讓他覺得我困了累了,就趕緊也回他那屋去休息,我好收拾收拾過去找柳丹揚。
結果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班長那人聊起天來就特別的沒有眼力見兒!我這邊呵欠一個連一個的,他也不說走,好不容易把他靠走了,我急急忙忙的過去想要找柳丹揚,那時候都一點半多了,比她讓我去的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
高偉茂這邊正講述著,會客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一個三十齣頭的女人風風火火的從外面沖了進來,身後還追過來兩位同事。
「欸!你別進去啊!」那位同事估計是沒有來得及拉住那女人,想要伸手把人攔住的動作倒是已經做了出來,只可惜對方速度太快,他只抓到了空氣。
這女人看起來十分面生,並不是這一次與柳丹揚案件有關的什麼人,夏青一見她進來,正要起身迎上去攔住,畢竟在場的人裡面,她是最方便做這件事的,其他人礙於性別問題,還會有些束手束腳,她就沒有這個顧慮。
不過還不等她開口,高偉茂就已經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說他是蹦起來的真是一點也不誇張,原本看他哭得好像很虛弱的模樣,還以為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沒想到現在動作突然那麼利索,利索到驚人的程度,就像是屁股下面裝了一枚彈簧一樣。
「老婆?你怎麼來了?沒事,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我們同學聚會的時候有個同學出了點事,所以最近警察可能時不時需要找我們這些人了解了解情況……」
高偉茂這麼一開口,一旁的夏青三人倒是藉此機會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就有讓他們差一點點掉了下巴。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高偉茂的臉上,力道很大,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他的臉都給打得歪向了一旁,原本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更是直接飛了出去。
隨後,根本就不給高偉茂任何反應過來的機會,他妻子的動作就和方才衝進來的時候一樣迅速,只見這個身材比較嬌小的女人左右開弓,幾乎是跳著腳,一口氣打了高偉茂多少個耳光,一旁的夏青愣是沒有數過來。
一直到高偉茂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夏青和羅威才趕忙過去把高偉茂的妻子給拉住,不讓她繼續打高偉茂耳光。
倒不是說夏青和羅威壞心眼兒的想要讓高偉茂多挨幾下打,實在是他妻子從出現到出手,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可以說是一鼓作氣,一氣呵成,根本不給人任何的心理準備,換成誰都是一樣的傻眼。
別說是作為旁人的夏青和羅威他們了,就連被打的高偉茂自己都是一樣的茫然,一直到自己的妻子都已經被人給拉住了,他還硬是愣了兩秒鐘才回過神。
「你瘋了么?!跑到這裡來鬧什麼啊?!」雖然說先前緊張和慌亂,哭哭啼啼也算是很丟臉了,但是當著幾個外人的面,忽然劈頭蓋臉的被自己老婆給活活扇耳光扇成了豬頭一樣,高偉茂還是覺得特別的傷自尊,回過神來之後,不僅有些惱羞成怒起來,一邊怒氣沖沖質問妻子,一邊伸手去摸自己的臉頰。
不摸還好,這一摸倒把他又疼得打了個哆嗦,由此倒是可以看得出來,高偉茂妻子方才真的是實實在在的用上了力氣,搞不好也算用盡全力了。
這個身高只到夏青鼻樑位置的小個子女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兩隻手在身側攥著拳頭,如果不是被攔住了,搞不好會朝高偉茂揮拳頭。
「我可不就是瘋了么!我不光瘋了,我還瞎了!瞎了好幾年了!」她咬牙切齒,眼睛狠狠瞪著高偉茂,「當初我爸媽誰都沒看上你,不同意我們的事,是我瞎了眼才覺得你人踏實,非要堅持,跟你結婚,給你生孩子,一心一意的和你過日子,經營我們的小家庭,結果沒想到你不光踏實,你還是個路痴啊!同學聚會你就踏踏實實的迷路迷到別的女人的房間裡頭去了?!」
高偉茂本來還因為當眾被打滿臉惱怒,一聽到妻子的怒罵,被嚇了一跳,一臉心虛迅速替代了原本的惱怒,一張被打腫了的臉配上獃滯的表情,那副尊榮實在是讓人有些無法直視,也不忍直視。
「你……你咋聽說這個的?」高偉茂開口說話都會牽扯到紅腫的臉頰,這讓他不得不控制自己開口的幅度,導致說起話來顯得有些口齒不清,說完之後,他又覺得自己這麼說就等於是承認了那件事,趕忙又說,「不是你說的那樣!」
高偉茂妻子方才估計也是被怒氣逼出來的衝勁兒,現在攥著拳頭渾身發抖,氣得不輕,愣是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瞪著高偉茂,恨不能用眼神戳死他。
夏青嘆了口氣,她從主觀上還是挺同情高偉茂妻子的,覺得這女人很可憐。
在夏青還處在學生時代的時候,有一個討論話題一度在不少學生情侶當中十分流行,問的是精神出軌和身體出軌哪一個更加不能接受,哪一個可以原諒。
這個話題可以說是非常的邪惡,不光爭論度很高,還極易在情侶之間引起爭吵,因為討論來討論去,精神出軌和身體出軌到底哪一個更嚴重很難討論出來不說,這個話題還很容易就會因為爭論引起的壞心情而歪樓到「是不是早就有了賊心」或者「我早就知道你和某某某不單純」之類扣罪狀的舉動上頭去。
那時候夏青作為一個資深單身人士,在寢室里倒是也和顏雪她們湊熱鬧聊過,只不過四個姑娘在這件事情上的觀點完全一致,都認為甭管是精神出軌還是身體出軌,殊途同歸,性質終究沒有什麼區別,如果不是單純心裏面的一時動搖,而是實實在在可以被定義為「出軌」,那這兩者哪個都不能被原諒。
現在看看高偉茂的妻子,夏青真的是打心眼兒里覺得同情。
這位高偉茂,其貌不揚,卻是一個集兩者之大成於一身的奇男子,精神出軌既遂,身體出軌未遂,並且一直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了,還在惱火大學時候關係非比尋常的女同學對自己的態度,而沒有一絲絲對妻兒的愧疚。
「你是高偉茂的愛人吧?」雖然這樣有點明知故問,但是考慮到對方從頭到尾沒有和自己打過招呼,自我介紹過,夏青還是程式化的開口先確認這小個子女人的身份,然後對她說,「你現在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是不管你們家的日子之後是過還是不過,要怎麼過,這都是后話,今天我們把高偉茂找來,是為了一樁刑事案件的調查,所以希望你能夠剋制一點,不要干擾我們的工作。」
高偉茂妻子總算還保留了一絲絲的理智,聽夏青這麼說,點點頭,把自己的胳膊從夏青的手中抽出來,一扭身坐在了高偉茂旁邊的沙發上。
「我明白,你們繼續吧,我不是瘋子,能控制住自己,不會影響到你們正常工作的,我就在這兒聽一會兒,這不影響吧?」她坐下來之後,先狠狠剜了高偉茂一眼,然後才盡量讓語氣聽起來不那麼沖的對夏青說。
夏青有些猶豫,讓高偉茂妻子留下來可不是一個好主意,萬一呆會兒高偉茂因為妻子在場,壓力太大,所以乾脆不肯開口了,或者是不說實話,開始編瞎話,那無疑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
又或者高偉茂的妻子碰上了這樣的遭遇,根本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消氣,如果她一會兒聽著聽著,實在是氣不過,又一股火上來,當場再動手呢?
夏青猶豫,紀淵和羅威也是一樣的,拒絕高偉茂妻子的請求並不難,難就難在這位女士情緒不穩,一激動再鬧起來就更讓人頭疼了。
沒想到這邊三個警察都在猶豫,一時之間沒有作出回應,那邊高偉茂臉雖然被打腫了,腦子倒是清醒起來。
「紀警官,羅警官,還有這位……女警官。」高偉茂不知道夏青的名字,只好用性別作為代稱,他急著開口,嘴張得有點大,一不小心扯疼了臉,表情更痛苦了,「你們要是沒有什麼不方便沒救答應我老婆吧!我在你們面前就算借幾個膽也不敢撒謊跟你們逗著玩,我肯定是實話實說,有一說一。
你們讓我老婆在旁邊聽著,她可能也就信了,要是你們現在不讓她聽,過後我就算是一模一樣的跟她坦白,她都要以為我是在編瞎話糊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