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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項莊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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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想搶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一股腦的包給別人,搞不好成了供大於求,想要有個好價錢還真的是不容易。”夏青聽了之後,有些理解了李家村這邊的價格被壓低的原因,但是又覺得有些想不通,“可是沒道理隻有李家村這邊價格被壓低,周圍的其他村鎮就沒有這種問題呀?要是行市受了影響,不也應該是一樣麽?”


  “因為其他村鎮的人並沒有必須把地承包給別人的需求。”紀淵說出了根源,?“另外,李家村在承包土地這件事情上麵,口碑並不怎麽好。”


  “這話怎麽講?是因為之前有人在李家村因為這些事碰過壁?”


  “說碰壁也不確切,此一時彼一時,”紀淵答道,“當初的供需關係和現在剛好是反過來的,李家村的各方麵綜合條件都比較適合,所以不缺想要過來大麵積承包土地的人,據說當年以李永輝為代表的那個小團體,集體獅子大開口,開出了當時絕對不符合當初行市的高價,直接把人給嚇跑了。”


  “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


  夏青本來隻是聽了紀淵的說法之後,有一些感慨,結果話才出口,她腦子裏麵就忽然閃現出了一個猜測。


  她向來不是一個在工作中喜歡對身邊人有所保留的性格,對於自己的判斷力也還算是比較有信心的,所以既然說是靈光一閃也好,算是受到了觸動也罷,既然想到了,她就想要和身邊的人探討求證一下。


  畢竟單一的一個人,想法難免會受到主管幹擾,未必能夠周全,盡快確定自己推測的成立幾率,有道理就付諸實施,進一步調查印證,如果不夠周全也可以盡早排除掉一種假設,免得浪費時間,牽扯精力。


  “之前從李俊良一直到李永福,不對,現在搞不好得把鄭玉澤也給算進去了,這一連串的案件乍看起來怎麽都和當年的事情有關聯,但是實際上呢,很有可能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她對紀淵說:“看起來是在針對當初村子裏關於處理不祥之子的那些個核心人物,偏偏很多細節的處理上又不合邏輯,實際上這一係列事情裏麵,真正能夠獲利的另有其人。


  作案者一方麵需要對李俊良、李永安他們那些要足夠熟悉,能夠對這幾個人的性格特點、生活習慣了如指掌,能找到機會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出售,同時還要具備一定的知識,比如說生食烏頭可能會導致中毒,再比如兩種不同的精神HX抑製劑混用可能會導致人產生自殺傾向等等,更重要的是,還要有門路可以搞到不大容易搞到的紅頭處方的藥品……”


  “你說的沒錯,但是原本關於複仇的想法也未必全盤推翻。”紀淵沒有對夏青的這種判斷感到任何一絲驚訝,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有一個詞叫做‘急功近利’,單純的利益驅使,的確會讓人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來,但是除了需要一環扣一環的經濟詐騙類犯罪之外,其他受到利益誘惑的人,難免容易心急。”


  他這麽一說,夏青也是瞬間就明白過來:“不管這人是誰,所有這一切肯定不會是一個人就能夠擺平的,所以找到背後給凶手提供支援,甚至出謀劃策的人,這肯定是咱們接下來工作的重中之重了!”


  “休息吧,今天不早了。”紀淵沒打算繼續花時間去探討那些,此時兩個人已經站在了招待所門口,“明天早上再按照已經考慮好的去調查吧。”


  說完,他就一個人先進去了,頭也沒回。


  夏青有些無奈,紀淵對自己的態度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但有些時候還是會給人一種忽然冷淡的別扭感。


  對於一個仍然心結未消的人來說,倒也不好過分苛責了。


  並且托他的福,夏青一路上和紀淵聊著關於案子的事情,注意力比較集中,一路上外麵黑乎乎的環境,她是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累了一天,原本夏青以為自己會頭一挨著枕頭就立刻睡著呢,沒想到實際情況是她躺下之後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睡著,滿腦子都是李家村的事。


  那個藏在背後興風作浪、煽風點火的人,一定不會是李家村裏麵混得非常好的人,畢竟李家村裏麵混得風生水起的人,一般來說都是屬於小團體當中也同樣比較有地位,這樣的一個人,已經處在李家村穩固利益鏈的頂端,沒有必要冒著那麽大的風險去做任何的改變。


  同樣的,這個人也不會是在李家村裏麵備受排擠,非常不得勢的那種。


  原因很簡單,想要在對李俊良、李永福等人下手,除了“天時”、“地利”之外,更重要的還是“人和”這一項,否則一來不能夠對三名被害人都有足夠充分的了解,二來也未必能夠找到下手的機會。


  作為李家村利益鏈條兩端的人,頂端不具備作案動機,低端又不具備作案條件,唯有夾在中間的人,似乎就是萬事俱備的一種狀態了——因為從來沒有被欺負的太慘,所以跟李永安、李永福他們的關係也不緊張,不足以讓人提起防備,得手的幾率要大上很多。


  另外一方麵處於這個利益鏈條中段的人,是否會因為一直以來的那種穩定的狀態而感到滿意,這可就取決於每個人內心對於物質的渴望有多麽強烈了。


  人心往往的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滿足的東西,再怎麽讓人手舞足蹈、欣喜雀躍的收獲,也隻能讓這種興奮和喜悅持續一小段時間,然後人們的期望就會開始提高,又會變得不滿足起來。


  對於現狀的不滿,隻有少數人會選擇在自身上找原因,努力去試圖改善自己的現狀,而大多數人往往會主動或者被動的去遷怒別人,認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或者是另外的人。


  道理是很清楚的擺在那裏的,但是這些個所謂“中段兒”,人數眾多,現在接二連三的出了幾次事情,也都表現得人心惶惶,決意要走的,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走的……想要從他們這些人當中推測出背後真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如果是李家村當年遭受到各種打擊的那些個人家的人選擇這麽做,或許還可以認定為複仇。


  如果換成是利益鏈條當中的“中段”來充當幕後真凶,那麽最有可能的理由就是對於目前的既得利益不滿意,想要借此給李家村來一次“大洗牌”。


  夏青翻來覆去的思考了很久,直到大腦疲憊了才昏昏沉沉入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麵裝著這些事,淩晨三點多,外麵的天色才有一些微微放亮,她就又醒了過來,並且無比清醒,再怎麽都無法入睡之後,索性就起了身,換上衣服出去跑跑步,晨練一番。


  換好了衣服,夏青從房間走出去,到院子裏的時候愣了一下,腳底下也放慢了速度——時間還這麽早,紀淵就已經起來了,現在人正在空無一人的招待所院子一側坐著,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別處,正在出神。


  聽到有腳步聲,紀淵回過神來,抬頭朝夏青這邊看了看。


  既然都已經發現了自己,夏青就不擔心會打擾到對方了,於是便大大方方的過去打個招呼:“你起得這麽早啊?不會是一直都沒有睡吧?”


  紀淵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一向一旁:“睡不著。”


  夏青一愣,她原本後半句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還真是這樣:“那你就一直在外麵這麽一個人想事情?是案子方麵的還是……?”


  “和案子沒關係,和你也沒有關係。”紀淵很顯然是不想多談自己的事。


  夏青見狀,也識趣的沒有刨根問底,既然紀淵想要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著,她也不想去給人家添堵,索性點點頭,按照自己的原計劃,出去跑步了。


  等她跑上一圈回來的時候,紀淵已經不在院子裏了,隻有其他早起的同事在院子裏麵做著簡單的晨練,其他人似乎並不知道紀淵之前一直在外麵的事,夏青便也沒有提,和大夥兒打了個招呼,進去洗臉換衣服,一直到在餐廳裏簡單的吃過了早餐之後,她才有見到紀淵。


  “你今天什麽打算?”紀淵見到夏青,開口問,那副架勢就好像兩個人這是今天的第一次碰麵。


  夏青也沒打算戳破什麽,就順著他的詢問回答說:“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我覺得既然‘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那咱們就順著這一個‘利’字去摸,一定能夠找到線索的!先後對李俊良、李永安和李永福,甚至包括鄭玉澤下手的或許是一個人,一個村裏人,但是這個人一定不是一個人策劃所有的事情,這人充當了‘裏應’,咱們不方便直接挖出來,那就從‘外合’著手。你覺得呢?”


  紀淵聽著夏青說自己的工作打算,對於她的結論和策略似乎都還是比較滿意的,並沒有提出什麽異議,隻在她說完之後撂下了一句話。


  “分開走太麻煩,摩托車我不騎了,車你來負責開。”


  夏青開車的技術還是不錯的,以往在工作當中,也經常會和其他同事替換著來充當司機,所以她當然不介意開車,也不介意自己的車上多一個同伴,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種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是對於紀淵呢?一個對自己的重型摩托很喜歡也很愛護的人,一個因為PTSD而不願與他人多打交道,更喜歡獨往獨來的人……


  “好啊,那就走吧!”夏青嘴上應得爽快,多餘的話什麽也沒有說,心裏麵對於紀淵態度上的轉變和鬆動並不是沒有好奇的,隻不過很多事情都是欲速則不達,他肯逐漸放下對外界和其他人的排斥,逐漸解除那種自我隔離的狀態就是好事,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心路曆程,以後再慢慢探索就好了。


  紀淵的摩托車被他留在了招待所的樓側麵,兩個人上了夏青的那輛車,一路疾馳來到了李家村。


  李家村的氣氛每一天都在發生著改變,從最初的寧靜而排外,逐漸變成了一種人心惶惶,之後是急於逃離的迫切,現在又有一種怕走不掉的惶恐和焦急。


  才一大早上就已經有很多人在外麵走來走去,相互串門,相互打聽,湊在一起唧唧喳喳的時候探討著什麽,臉上都是又擔心又著急,惴惴不安的樣子。


  雖然夏青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外人,但是從她來到李家村到現在,還沒看到過李家村的人是這樣的一種樣子呢。


  兩個人的第一站還是來到了李老拐的家,原因很簡單,李老拐是整個李家村裏麵和紀淵最熟悉的,並且他長期處於一種邊緣的地位,和李家村內部的利益牽扯最少,所以說起話來也沒有了那麽多的顧忌和小算盤。


  李老拐一早上剛起來沒多久,整個人還處於一種難得的清醒狀態當中,看到夏青和紀淵又來了,還覺得有些稀奇。


  “怎麽著啊,小老弟?你這時候跑來,是還想跟我,咱們哥倆兒再喝點兒?”李老拐也孤獨了這麽多年,最近和紀淵一起喝點酒,說說話,似乎也覺得挺愜意的,所以對於紀淵的到來一點排斥都沒有。


  “酒不喝了,跟你打聽一點事。”紀淵搖搖頭,衝李老拐一擺手,“你之前不是說了麽,最近有人過來問你要不要把地轉租出去。”


  “哦,這事兒啊,是啊,有人來找過我,被我給轟出去了,之後又來過一夥人,又被我給轟出去了,然後就沒有了。”李老拐冷哼了一聲,“以為換一夥人來,我就不知道他們是給李永輝辦事的了?當我是傻子麽?!反正我這次就要當他們眼睛裏的這根釘子了!我誰也不怕,看他們還能把我怎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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