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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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雖然交往了半年多的時間,但實際上你對景永豐完全談不上了解,我這麽說沒錯吧?”夏青問曲小清。
曲小清苦笑著點頭:“是啊,我確實是這樣的一種感受,我記得一開始頭兩個多月吧,我覺得這種一點也不了解對方的感覺非常奇怪,跟我媽打電話抱怨了一下,我媽還說我太計較了,本來認識的時間就不算長,這很正常,人一輩子有的時候連自己都了解不透,就別說有多了解別人了。
我那時候差一點被我媽給說服了,但是後來實在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就心甘情願的那麽走下去,不瞞你們說,我還試圖通過介紹人,繞開景永豐了解一下他這個人的相關情況,希望能夠給自己一點堅持下去的動力,至少讓我找到對景永豐動心的點,這樣我也比較能安慰自己堅持下去。
結果你們猜怎麽著?介紹人也打聽不出來什麽特別具體的東西!我就感覺他這人也太自我封閉了!這種發現讓我覺得更加的壓抑,所以後來就扛不住了。”
說完之後,曲小清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哎呦!我忽然發現,我對他一點都不了解,這樣的話是不是也幫不到你們什麽了?”
“沒關係,你已經給我們提供了很大幫助了。”夏青對她笑了笑。
聊了一會兒,既然說來說去都是這樣的一種結果,他們也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耽誤曲小清的時間,於是聊了一會兒之後,曲小清就先離開了。
曲小清走了,夏青和紀淵沒有馬上跟她一起離開,因為曲小清剛剛離開,還不等他們起身,就有一個人從咖啡館的另外一角朝這邊走了過來。
紀淵看到有人走過來,抬眼看過去,臉色忽然就冷了下來,夏青在一旁還沒有注意到,等她看到紀淵的表情,順著他看的方向瞧過去,也愣了一下。
有一個女人正朝這邊走過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頗有些驚喜。
夏青覺得那個正朝他們走過來的女人看上去十分麵熟,那苗條瘦長的身材,一張臉長得秀麗之餘又帶著幾分英氣,很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
大概一秒鍾的時間,夏青就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會覺得向他們走過來的那個人眼熟了,還能是誰,不就是讓羅威說起來就一臉崇拜,曾經出現在學校那一版賣到脫銷的明信片上麵的陳清繪師姐麽!
眼前的陳清繪比起當初明信片上麵看起來要更成熟一些,英氣略有減弱,但是作為女人的那種成熟魅力確實翻倍的增加,哪怕現在隻是麵帶微笑的朝這邊款款走來,要是讓羅威看到,估計也得小小的不淡定一番。
不過他們兩個人居然在這裏也能遇到陳清繪,夏青不得不在內心裏感歎一番,人生何處不相逢,這位陳師姐和紀淵的緣分還真是有點“妙不可言”。
紀淵的反應當然是因為已經看到了她,不過從表情和姿態來看,他並不太高興在這種時候巧遇這位故人,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家咖啡館是公共場合,並沒有指定誰可以來,誰不可以,再加上他們今天來這裏完全是曲小清事先因為距離方便所以才選定的,兩個人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和其他人提起這件事,所以這個“巧遇”就真的是巧遇,不存在任何陰謀算計的成分。
夏青腦子裏轉著這些念頭的時候,陳清繪就已經走到了他們桌旁,她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身上的衣著也非常的優雅,看起來頗有商界女精英的那種範兒,饒是夏青作為一個女人都覺得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
隻可惜,在這件事上她和紀淵沒有什麽默契,紀淵隻是看到了走過來的陳清繪,之後就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喝沒有喝完的那杯咖啡,頭都沒有抬一下。
陳清繪走過來,麵對的就隻有夏青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她對夏青客氣的笑了笑,然後便在紀淵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剛才在那邊就看到是你,還覺得可真巧啊,居然在這裏遇到,不過剛才我看你和同事在工作,所以就沒有過來打擾。”陳清繪很顯然對於紀淵的態度也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對於他的冷臉也沒有什麽反應,笑得一派自然。
紀淵點了一下頭,沒有故意對她視若無睹,卻也沒有接茬兒去攀談的意思。
陳清繪見他不做聲,旁邊還坐著夏青,總不好連個招呼都不打,於是便把視線轉向了夏青,對她笑了笑:“你好,你是紀淵的同事吧?我叫陳清繪,是他的同學,也是他的好朋友,你們是不是剛剛處理完工作的事?我們好久沒見了,如果方便的話,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到車裏去等一下,讓我們小小的敘舊幾句,不會占用太長的時間,有十分鍾就夠了。”
從主觀上來講,夏青是很想要直接一口拒絕陳清繪這個請求的,但是她又沒有辦法那麽做,一來陳清繪的請求並不過分,十分鍾左右並不會對他們接下來的工作造成什麽真正意義上的影響,於情於理都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不管是留下來敘舊還是表示拒絕,這都是當事人紀淵的事情,夏青沒有表態的立場。
二來陳清繪對自己的態度也是讓夏青感到有些驚訝的,陳清繪對紀淵懷有什麽樣的情感,夏青最初從沈文棟那裏略知一二,之後又通過康戈加深了了解,現在當然是一清二楚,但是方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和神態卻非常的真誠自然,完全不帶任何的審視,更不帶絲毫的敵意和防備,就好像對紀淵身邊有個年輕女同事這件事完全沒有介意似的。
當一個女人單戀著一個男人的時候,難道不應該對那個男人身邊出現的其他異性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心麽?就比如說沈文棟如果和哪個女同事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他的那幾個小迷妹的眼光可絕對不是眼前陳清繪這麽坦蕩的。
或許陳清繪是因為一種高度的自信,不認為一個隨便什麽女人就能夠對自己構成威脅,當然了,她也有這種自信的本錢,又或許是陳清繪對紀淵的性格比較了解,覺得他現在這樣的狀態下簡直就是異性絕緣體。
不管是出於那種想法,至少夏青對陳清繪這種不隨隨便便鎖定假想敵的態度還是非常有好感的,前陣子因為沈文棟的那個“驚喜”,她可是沒少吃那種被人當假想敵的苦頭呢。
既然真正意義上的選擇權根本不在於自己,夏青就把目光投向紀淵,無聲的征求他的意見,她對陳清繪的那種坦蕩不做作雖然覺得印象很好,但真正讓她關心的當然還是紀淵的態度,隻要紀淵不願意,她就不會自作主張的躲出去。
紀淵在陳清繪和夏青說話的時候,不聲不響的端起杯子,一通牛飲似的把還本還有大半杯的咖啡一飲而盡,杯子咚的一聲放在桌上,然後利索地站起身來,扭頭對夏青說:“行了,走吧。”
夏青點點頭,起身拿了搭在椅背上的羽絨服,準備跟著他一起離開,她可沒有博愛到在這種時候優先考慮陳清繪的立場和感受。
“紀淵!”陳清繪一看紀淵一言不發就要走,趕忙伸手去攔,“我隻是想要作為你的老朋友,跟你正常的敘敘舊,你不需要這麽抵觸吧?難道你就不能公平的對待我,真的拿我當個朋友那樣去對待麽?”
“我可以,”紀淵停下來,表情認真而又嚴肅的看著陳清繪,對她點點頭,“你呢?你真的能夠做到你自己說的那些麽?”
陳清繪被他問得一愣,原本伸出來去攔住紀淵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你的這個要求,一直以來我都有做到,並且做的很好,但是你呢?”紀淵歎了一口氣,嚴肅但還是很有耐心的對她說,“自己都做不到,又何必強求呢?”
說完他又回頭叫了夏青一句,這一次沒有任何猶豫,大步流星的走了。
夏青對陳清繪點頭示意了一下,拿著羽絨服跟著紀淵離開了。
兩個人上了車,夏青看了看沉默的紀淵,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你想和我說什麽?”然而她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紀淵的眼睛,“覺得我對陳清繪太不近人情,剛才表現得不夠有紳士風度?”
“嗯,換成別人看到方才那一幕說不定真會這麽說,不過到我這裏,你可就猜錯了。”夏青搖搖頭,聳了聳肩,“我是覺得你方才說的還挺一陣見血的。”
本以為夏青會站在女性的立場上去同情陳清繪,沒想到她居然這麽說,紀淵都忍不住扭頭多看了她一眼。
夏青歎了一口氣:“我也不瞞著你,其實你跟這位陳師姐之間的一些事,我也算是有所耳聞,不過你放心,我什麽具體的細節都不知道,也沒有打探別人隱私的習慣,能知道的也不過是那種泛泛的,根本不算什麽隱私和秘密的程度。
以我對你的認識,我覺得你是一個意誌力非常堅定的人,有主意有主見,並且你不是個喜歡自說自話、自我感動的人,和別人打交道更多的還是會去考慮對方的感受。所以如果你對陳清繪有超越友誼的感情,應該不會做出那種為了和鄭義之間的友誼,所以犧牲掉自己感情的小嫩芽,把陳清繪‘讓’出去的事。”
“陳清繪是個大活人,又不是什麽物件,憑什麽由我決定讓還是不讓?”紀淵的想法和夏青的判斷果然相同,“我隻有權利決定自己接受什麽不接受什麽。”
“所以咯!既然你和陳清繪的訴求根本不一樣,放任她自欺欺人,對你對她都不是什麽好事,倒不如一陣見血一些,說不定可以讓她早一點醒悟。”
“談何容易,”紀淵輕歎了一口氣,“之前通過康戈的手機,我該說的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但是很顯然,我還是在白費口舌。”
“你都沒聽她跟你說什麽,怎麽就那麽篤定的猜中了她還沒有死心呢?”夏青從女性的視角去看,當然看得出來陳清繪對紀淵兩眼發亮的神態意味著什麽,可是好多人不都說男人向來對這些比較遲鈍的麽?
“康戈和我敘舊的時候,有要求你離開過麽?”紀淵用一個問題作為回答。
夏青頓悟,還真是這樣,之前康戈自說自話的加入了他們兩個人的飯局,席間也沒少拉著紀淵“追憶似水年華”,雖說是康戈說的多,紀淵說的少之又少,但同樣作為紀淵老友的康戈卻從來沒有回避過夏青。
這麽一想,方才陳清繪雖然神態坦蕩,但歸根結底想要和紀淵私下裏溝通的,其實還是她一直都沒有放下的執念,所謂的老朋友好久不見,想要敘舊幾分鍾,也不過是一個好聽的托詞,以朋友的身份繼續打交道也隻是跳板罷了。
夏青隻能表示遺憾,陳清繪看起來漂亮精明,聽康戈的意思,當初畢業之後她聽從家裏人的安排去經商,到現在小有所成,這就證明了她的頭腦和能力都是挺不錯的,可為什麽偏偏在感情的問題上那麽“軸”呢?
對此,夏青也隻能是歎一口氣,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愛而不得又放不開手的陳清繪比較不易,還是怎麽都沒辦法叫醒裝睡之人的紀淵更不易。
感情畢竟是自私的,隻有兩個人的一拍即合,卻沒有權利要求任何一方為了遷就另一方而強行改變自己的心意。
愛應該是一種心心相映的默契,而不是自我犧牲的成全。
夏青若有所思的半晌沒說話,紀淵等了一會兒,忍不住看了她幾眼:“看樣子你是真的沒有打算在陳清繪的事情上去勸我什麽。”
“那當然,我腦子又沒進水……”夏青下意識的回答,話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扭頭正撞上紀淵略有些詫異的目光,她心虛的訕笑兩聲,摸出手機,“那個……我打電話問問羅威有沒有什麽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