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所謂友誼
“你說的還有你們班的幾個男生也跟著起哄?他們為什麽要聽南琴和柳丹揚的?聽了一會兒之後,紀淵向範悅怡提出了一個疑問。
“那幾個男生,裏麵有的是跟著南琴混吃混喝的,南琴那時候特別拉攏那幾個人,總請他們吃飯,給他們買煙,所以那幾個人就好像是她的狗腿子一樣,為了蹭吃蹭喝,臉都不要了。範悅怡咬牙切齒的說。
“那幾個人,這一次聚會也來了麽?和柳丹揚她們關係還很密切麽?南琴和柳丹揚鬧了矛盾,他們是什麽態度?站在誰那一邊?夏青問。
“你高看南琴的魅力了!範悅怡翻了翻眼皮,“當初南琴花著家裏麵給的生活費,貼錢請他們吃吃喝喝,也已經是強撐著,她娘家條件比柳丹揚好點,但是也沒多富裕,那幾個男生也都是窮學生,混頓飯混口酒混包煙就覺得賺到了。
現在南琴自己混得都朝不保夕,工作今天有,明天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幾個人比南琴混得好,所以這回聚會,都沒怎麽太拿南琴當回事。
不過柳丹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當初有那麽兩三個男生之所以跟她們倆混在一起,主要是因為跟柳丹揚的關係不清不楚的,這次聚會來了,對她也還是挺殷勤,鞍前馬後的,南琴和柳丹揚吵架的時候,還在一旁幫腔勸偏架來著,不然南琴也不會被氣得中途就一個人跑出去。
聚會的同學裏麵有人和柳丹揚的關係非同尋常這件事倒是沒有什麽讓人意外的,畢竟法醫鑒定的客觀事實擺在那裏。
“當時南琴和柳丹揚吵架的時候,你們都在場吧?兩個這麽多年交情的老朋友了,怎麽會突然之間說吵就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吵起來了呢?夏青問。
“那有什麽突然啊,估計也是兩個人已經不合很久了,而且她們之間哪有什麽多年的友情,就是狼狽為奸而已。範悅怡對那兩個人充滿了鄙夷,“南琴那個人心地不好,脾氣也不好,特別喜歡拉幫結夥的欺負人,但是沒腦子。
柳丹揚其實比南琴還要一肚子壞水兒,隻不過她腦子好得很,根本不自己出頭,隻要她嘀咕嘀咕,南琴就去衝鋒陷陣了,回頭再被柳丹揚誇獎一下‘琴姐威武’,南琴就更覺得自己威風八麵了。
過去我其實最害怕的都不是南琴又作妖發瘋,而是柳丹揚拿她那雙眼睛瞄著你,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你,那就真的要小心了,因為肯定沒打什麽好主意。
“南琴和柳丹揚昨天晚上的爭執咱們先放一邊,你來說一說你心目中的柳丹揚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紀淵對範悅怡說。
“她就是個膿包,表麵上看著挺好看的膿包。範悅怡咬著牙,手裏的麵巾紙都被攥得快要碎了,“我不知道你們警察相不相信這種說法,我是覺得有的人從骨子裏頭就是懶得,骨頭渣兒估計都是黑的,這不是後天教育能改造,也不是非得誰招惹過她,她才會對人家心地不好。
至少在我看來,柳丹揚算計誰坑誰,她都不需要非得對自己有什麽好處,純粹就是為了圖個樂子!所以她自己從來不出頭,就出主意外加煽風點火!她和南琴這麽多年能夠一直是好朋友,就是因為南琴是個大傻子,心地不好的大傻子,正好是柳丹揚手裏頭一把趁手的槍。
所以你去問問我們班別的女同學,再問問別的男同學,估計你們都得覺得他們嘴裏頭的柳丹揚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柳丹揚在外人麵前,尤其是在男生麵前,都是一副嬌嬌弱弱的樣子,沒事兒看著人的時候那眼睛水汪汪的,感覺都帶著鉤兒一樣,說話也嗲嗲的,哪個男生能扛得住這種啊!
不過在女生麵前,她就不那樣了,畢竟成天住在一棟寢室樓裏,低頭不見抬頭見,她和南琴做的那些事,包括針對我,也包括針對別人,誰都看在眼裏,想裝也裝不住,隻不過有些時候,沒欺負到她們頭上,她們也不想招惹這兩個人,所以就不吭聲罷了。不信你問問,她們誰畢了業還和那兩個人有聯係!
範悅怡提起班裏其他女同學的時候,語氣和臉色也都不怎麽好,這倒也沒有什麽奇怪的,畢竟自己在遭受霸淩的時候孤立無援,充滿了絕望,她因此而厭惡那些隔岸觀火、自掃門前雪的女同學也是一種正常情緒。
“那在你看來,她們兩個人昨天吵起來的原因是什麽?夏青讓她緩了緩,這才把話題重新拉回到南琴和柳丹揚之間的那一場爭執上,“聽你方才的意思,好像覺得她們倆早就已經有友情觸礁的苗頭了?
“我剛剛不是就說了麽,她們兩個人那有什麽友誼,就是狼狽為奸,各取所需。當初柳丹揚沒有錢,南琴喜歡衝大方,柳丹揚喜歡欺負人當樂子,又不想自己出頭,南琴偏偏就喜歡出頭,扮大姐頭,兩個人一拍即合。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現在柳丹揚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已經發達了,不用指望這南琴蹭吃蹭喝,而且有錢之後,估計巴結她的人多了,她也就不在意擠兌人的樂趣了,南琴對她來說還有什麽用?
偏偏南琴過去上學的時候跋扈慣了,這一次同學聚會湊在一起,她還想像之前那樣,指望著別人都簇擁著她,捧著她,琴姐長琴姐短的叫她,結果一來發現畢業十年,大家都變得更現實了,她混得不如大部分同學好,別說原本就不喜歡她的人,就連原來圍著她混吃混喝的那幾個都不買賬了。
“偏偏柳丹揚因為有錢,經濟條件好,比較體麵富有,所以依然有很多人圍著她轉?夏青從範悅怡的話裏聽出了這樣的一層意思。
範悅怡果然指的就是這個:“對啊,你們也看到南琴什麽樣了,估計日子過的也挺辛苦吧,又老又憔悴,穿的用的沒有一樣拿得出手。
柳丹揚那邊正好相反,吃的穿的都還不錯,保養得好,再加上她在男人麵前本來就很擅長拿捏作態,所以那就不用說了,都捧著柳丹揚,把南琴晾一邊,柳丹揚也不像以前那樣,什麽事都和南琴綁定在一起似的,南琴當然就心態崩了,她跟別人沒完沒了的講孩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南琴知道柳丹揚一直想要有個孩子,但是沒能如願,所以看她被眾星捧月,自己受到冷落,就故意刺激她?
“哪有那麽簡單啊,我們大家都是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了,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兒。範悅怡擺擺手,“南琴方才在你們麵前說話避重就輕了。
南琴就了什麽“輕是顯而易見的,當然就是柳丹揚因為孩子的事情向她發難這部分,至於避的那個“重是什麽,夏青和紀淵都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我們這一次同學聚會不是好幾天麽,第一天的時候兩個人還挺好的,親親熱熱,還假惺惺的非要弄什麽一個寢室四個人的合影,我也沒跟她們拍,南琴當時還想拉著柳丹揚一起繼續擠兌我,但是柳丹揚沒接茬兒。
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發現她們倆不是我以為的那麽鐵板一塊了,所以後來的幾天,我就一直比較留意她們兩個人。範悅怡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遲疑了一下,“你們會不會覺得我這樣有點……變HX態?
夏青笑了出來,搖搖頭:“你想多了,換成是我,我也會這樣的。
她這麽一說,範悅怡就放鬆了一點:“我就是想看看這倆當初成天形影不離的狼和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所以我就多關注了一下她們,後來真看出點名堂。
南琴其實一開始也挺能裝的,開口閉口說自己的這個經理那個負責人的,又說自己家正打算換大房子如何如何,老公在家對她俯首帖耳,兩個孩子聰明伶俐,活潑可愛,錢也不缺,日子也美滿。
後來我就發現她總跟柳丹揚私下裏嘀嘀咕咕的,就留意了一下,她們倆說話就跟打啞謎一樣,遮遮掩掩,但是從裏麵抓一些關鍵詞的話,還是能猜到大概是怎麽回事,就是南琴工作不順利,在她單位業績不行,都麵臨末尾淘汰了。
不光工作的事情不順心,還因為收入不行,跟她老公好像也有點什麽不順心,所以南琴就惦記著想要把工作換了,正好柳丹揚的老公是做汽車品牌代理的,她就想跟柳丹揚說一說,到柳丹揚老公那邊去上班。
“看樣子柳丹揚是沒答應,不然後麵就吵不起來了。夏青說。
“是啊,肯定是沒答應啊,而且南琴肯定是死皮賴臉的求過,柳丹揚沒鬆口!說起這兩個昔日宿敵一朝鬧掰的事情,範悅怡的神情終於活泛起來,不見了先前的憤懣,眼睛裏麵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所以後來南琴就有點不是滋味兒了,和柳丹揚假惺惺的又維係了一天多,到了昨天一大早開始,就已經明顯能感覺出來她們倆之間有點淡淡的火HX藥味兒。
那天我們有幾個同學要提前走,所以晚飯實際上是下午吃的,本來班長是想說留下來的人就盡量湊齊了,氣氛好一點,我那會兒就覺得沒戲,有這兩個攪屎棍在,還指望氣氛和諧?不要開玩笑了!
結果你們猜怎麽著?飯桌上柳丹揚沒怎麽搭理南琴,跟幾個男生談笑風生的,特別開心,南琴估計就有些帶著氣了,就開始拿孩子來故意戳柳丹揚的肺管子了,開口閉口說自己懷兩個女兒都很容易,是因為自己過去潔身自好。
“這話怎麽講?紀淵問。
“哦,對,方才南琴可沒提這一茬兒,就是不知道她不提是為了給柳丹揚留點臉麵,還是為了不顯得自己刻薄。範悅怡翻了個白眼兒,“這事兒我們班男同學有沒有知道的,我不太清楚,女生基本上都知道,柳丹揚在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不小心‘中獎’了,去外麵的小醫院處理,沒處理好,傷了身體了。
當時柳丹揚在寢室裏麵是個什麽德行,別人不知道,我還能看不到麽?她和南琴兩個人神神秘秘的,對外就說是闌尾炎,實際上當時都入夏了,天氣那麽熱,柳丹揚就成天蓋著棉被,不許我們開窗不許我們開風扇,我還看到過她偷偷扔了一條床單,上麵好多的血。
範悅怡說到這裏,看了看夏青和紀淵,刹住了這個話題,清了清嗓子,改口說:“我看你們倆也不一定結婚有孩子了,所以有些細節我就不給你們講了,免得你們覺得惡心什麽的,反正我現在自己也這個年紀,什麽都經曆過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柳丹揚那次絕對是那個事情,而且恢複的不太好,折騰了快兩個月,南琴又陪她跑了一趟醫院,到放暑假也沒好利索。
這回南琴不光提孩子,還說自己潔身自好所以很容易就生了兩個孩子,你們覺得她是什麽意思?她那不就是故意在那裏刺激柳丹揚的麽!我估計她可能以為柳丹揚現在嫁得好,要麵子,會假裝聽不懂,一個人生悶氣呢,結果柳丹揚根本沒有忍她。
在這件事上,南琴其實也沒說實話,最讓她受不了的,不是柳丹揚說她孩子沒教養之類的了,那些她還在跟柳丹揚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著吵得歡呢,後來讓她麵子掛不住,摔門就走,是因為柳丹揚把她之前吹的關於老公孩子房子車子的牛都給揭穿了。
南琴一看自己家的老底被接了,惱羞成怒,倆人你一句我一句,越吵越凶,後來南琴就摔門走了。
“柳丹揚對南琴的家庭生活情況還挺了解?!夏青挑眉感歎。
之前和李強聊天的時候,李強是特意強調過的,柳丹揚不喜歡他和自己的朋友走得太近,混得太熟,所以李強一直在這方麵非常注意,並且也因此和南琴始終不是特別熟悉。
可怎麽反過來柳丹揚倒是對南琴家裏的事情搞得那麽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