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有仇報仇
夏青聽了一愣,下意識的看向紀淵,紀淵隻是麵無表情的聽著,然後對康戈說:“我知道了,那接下來鄭義父母那邊交給我,今天時間晚了,我去找他們也不合適,明天我一早就去,鄭義父母那邊後續聯係了什麽人,就交給你了。
“那是自然。康戈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他應下來之後,想了想,又問紀淵,“從前麵已經掌握的這些情況來看,你之前的猜測應該算是坐實了吧?那……不打算去跟董大隊談一談,溝通一下麽?
“還太早,不是時候。紀淵果斷的搖了搖頭:“我們現在所有的這些所謂的證據,都是建立在主觀上接受鄭義還活著的這個假設的前提上,所以我們覺得種種跡象都在證明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
可是對於主觀上早就已經認定並且接受鄭義已死好多年的人來說呢?我們目前的這些收獲,又有哪一件能夠稱得上是真正的關鍵證據?
他這麽一說,夏青也覺得有道理,對於不夠了解鄭義的人來說,很多細節是並不具有任何意義的,鄭義父母收到的那些匯款雖然詭異,但是憑借這個就認定鄭義還活著,並且那些案件和他有關,旁人一定會覺得是瘋掉了。
康戈聽後也沒說什麽,緩了緩,歎了一口氣:“你說的有道理,那這部分暫時還是隻能我們幾個自己扛,等到什麽時候有了進一步的線索再說。既然這樣,鄭義父母那邊你就真的要抓緊時間了,後續的不用擔心,我肯定能搞定。
“你要明天過去?那我和你一起。夏青連忙對紀淵說,用一種不允許他表示拒絕的態度,臉上沒有任何的笑容,異常嚴肅。
紀淵一愣,隨即便表示了拒絕:“不行,不用你去,我自己就可以了。
“這事兒沒商量,我隻是告訴你,沒打算等你批準。夏青難得的強硬而又倔強了一回,“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無非就是覺得怕我跟你一起去,麵對鄭義父母的時候,他們可能對我不會特別客氣,或者是怕我跟你一起去,萬一被暗中的人盯上了,會不會招惹什麽危險,我說的沒有錯吧?
紀淵沒有說話,他的沉默本身就代表著對夏青推測的認定。
“我覺得你的這種擔憂是沒有道理的。如果是因為怕鄭義的父母對我不客氣,那就大可不必有這種憂慮了,我過去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對我不太客氣的人,如果我真的那麽在意他們說什麽,那我都活不到今天。夏青不在乎地擺擺手。
紀淵眉頭一緊:“以前那些人到底都是怎麽對你的?
“這不重要,你不要故意帶偏話題,聽我說!夏青抬手示意紀淵不要扯到別的事情上,“你覺得如果我作為你女朋友和你一起出現,對鄭義的父母是一種什麽樣的刺激?肯定比你孤身一個人去要強烈吧?咱們現在要的不就是最直白的效果麽?更何況你真的認為你會比我更懂得怎麽刺激別人麽?
至於我會不會暴露在別人的視線裏,之前的屏蔽器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根本不在於我多出現一次還是少出現一次。
“咳咳,夏青啊,話別說的太滿,你見到他那會兒,他裝大尾巴狼,搞得好像不屑世間俗事的獨行俠一樣,這小子氣人的風采,你是沒見識過!康戈在一旁嘖嘖舌,插了一句嘴,“看這意思,當初你們倆剛認識那會兒,紀淵在你麵前也淨顧著裝陽光大男孩兒,斯文小紳士來著吧?跟你說,他蔫兒壞著呢!
不過我讚成夏青的提議,雖然說鄭義父母挺想把陳清繪當成自己家的兒媳婦那樣纏上訛上的,但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假如說夏青去他們麵前轉一轉,一副有錢人家小姑娘的樣子,說不定能把他們兩個人氣得當場掏出電話來!
紀淵橫了康戈一眼,對夏青方才的說法倒是也沒有再堅持反對。
“話說回來,什麽屏蔽器?怎麽回事?康戈調侃歸調侃,卻並沒有漏掉夏青講話裏麵的重要內容,“夏青暴露在誰的視線當中?鄭義?
夏青點點頭,把之前自己家還有陳清繪那邊發生的手機信號屏蔽器事件向康戈講了一遍,本以為康戈聽完之後會有些驚訝,結果他隻是嗬嗬一笑,一臉的意料之中,甚至帶著幾分譏誚和鄙夷。
“嗯,這事兒一聽就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兒!自己心思齷齪,就覺得全天底下的人都跟他一樣,成天不是想著試探這個,就是想著摸底那個。他撇撇嘴,對夏青說,“你是不知道,當初那小子不止一次兩次的試探紀淵到底會不會撇開他,和陳清繪有點什麽發展,一邊非要跟紀淵搞得好像綁定成了一個小團體了一樣,一邊還一直防著紀淵。
一邊打著紀淵好哥們兒的旗號,招搖撞騙的混人緣兒,一邊呢,還私下裏在外麵跟別人聊天,說什麽雖然他和紀淵是朋友,但是向來是幫理不幫親,如果紀淵有什麽不地道的事兒,盡管跟他說,他肯定幫忙去解決,什麽東西!
其實就單是鄭義和陳清繪兩個人各懷目的,卻非要把紀淵夾在中間的那個做法就已經讓夏青對原本傳聞中犧牲了的鄭義師兄有了不大好的感官印象,現在聽到康戈講的事,就更加讓她忍不住皺眉。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夏青記得康戈和鄭義的關係似乎並不怎麽融洽來著,“他不會連你也不放過,也想從你那裏收集紀淵的‘黑料’吧?
“他可以試著找我收集他的門牙,我還可以好人做到底,順便介紹個靠譜的口腔醫院給他,讓他再去鑲一口烤瓷的。康戈戲謔地說,“那次是他小子倒黴,快畢業的時候了,他不是跑去跟陳清繪表白,被拒絕了麽,估計是心氣兒不順,離校實習之前,東邊寢室溜達一趟,西邊寢室走一圈,到處瞎搭碴兒。
說來說去就是想要從別人那裏套出來點對紀淵不滿意的壞話來,從別處套沒套到我是不清楚,到我寢室的時候,我正在陽台上麵關著門背題,那傻子以為我不在,拉著我寢室的人,如果誰有什麽不滿,他可以幫忙伸張正義似的。
所以我就出去跟他說,要麽他自己滾出去,要麽我把他打出去,二選一,如果兩個人打起來,按照咱們學校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打架鬥毆雙方共同承擔責任,一起接受處罰,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隻不過臨近畢業了,我要是真的因為這個被處分,哪怕是被開除,大不了我回家去幫我媽他們經商,他鄭義能不能和我一樣豁得出去?
事實證明,他豁不出去,所以就急急忙忙走了,之後也收斂了一點,畢業之後都分到這邊來,我被借調出去,這邊的情況就不大清楚了。
“行了,明天等著我怎麽把鄭義的父母氣到跳腳吧。夏青咬著牙說。
康戈見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好!你這種有仇必報的性格我很欣賞!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陳清繪前陣子被幾個小混混開車尾隨,不過事情特別的蹊蹺。夏青想起之前的那件事康戈似乎也並不知情,便索性趁著這個機會,辦公室裏也沒有什麽旁人在,正好方便說話,就一遭給康戈來了一個“前情提要,把前麵沒有及時溝通的情況一口氣補齊。
“有點兒意思,還挺會自導自演的。康戈手指來回摩挲著自己的胡茬兒,“那幾個小混混是關鍵,回頭我問問陳清繪,看看她還能不能記住點什麽別的東西,咱爭取把那幾個小混混找出來,這樣不就能問問清楚了麽!
“好了,咱們今天就到這兒吧。紀淵對前麵康戈給夏青講的事情有些無奈,他並不願意舊事重提,讓自己身邊的人感到惱火或者憤怒,但是看著這兩個人維護自己的樣子,又讓他感到心裏麵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踏實,他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對康戈說,“鄭義父母那邊交給我和夏青,不用擔心,最近你也挺辛苦的,早點休息。
康戈伸了個懶腰,最近這幾天確實把他累的夠嗆,臉上的胡茬子和黑眼圈可不是開玩笑的,現在該叮囑的問題都叮囑完了,他也確實感到有些疲乏,索性便不去和紀淵他們再客套什麽,擺擺手,起身離開了。
夏青一想到第二天要去見鄭義的父母,就覺得既令人厭惡,又帶著一種莫名的期待,一顆心砰砰直跳,化作了鼓槌敲打著她的鼓膜,產生出一種說不上來是激動還是亢奮的情緒。
之前紀淵為了弄清楚鄭義到底是不是還活著,是否和他的父母在暗中還有往來,所以必須要在他們尖酸刻薄的態度麵前忍氣吞聲,忍辱負重,不管鄭義父母提出什麽無理要求,都隨叫隨到,還得有求必應。
這一次就不一樣了,他們不需要再看鄭義父母莫名其妙的臉色,甚至還正好相反,要怎麽能把那老兩口氣得跳腳,怎麽讓他們兩個覺得不淡定,就怎麽來,想到這,夏青就有一種紀淵的臥薪嚐膽總算到了頭的喜悅。
不過這種情緒被她掩飾得很好,沒有流露出分毫,畢竟對於紀淵來說,恐怕明天要進行的事情並不是什麽報複的愉悅,而是會有比較複雜的情緒摻雜其中,所以現在少提少議論,就是對紀淵的一種體貼。
兩個人既然第二天有了這樣的打算,自然也是要收拾東西回去休息,第二天打起精神來先處理完了鄭義父母那邊的事情,杜承澤的死亡現場附近,凶手如何無聲無息的人間蒸發這件事還需要花點心思去調查呢。
紀淵開車把夏青送回住處,以往他都說把夏青送到樓下,看著她上樓開了燈才離開,自從屏蔽器的事情之後,原本的方法也讓紀淵覺得不太踏實,於是就改成了送夏青到家門口,確認一切正常,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才離開。
“明天記得把自己比較好的行頭武裝起來。到了夏青家門口,紀淵對她說,“畢竟我們得讓他們相信我們是拿到了飛來橫財,突然之間就‘暴發’了。
“你放心,我明天就照著最庸俗的風格來!不求適合,但求看著有錢!夏青怕紀淵心情不好,還努力的在他開著玩笑。
紀淵果然被她逗笑了,伸手輕輕的把夏青攬到自己懷裏,微微低下頭,鼻子裏便可以聞到夏青身上洗發水和洗衣液混雜在一起散發出的淡淡馨香。
“抱歉,連累你要跟我一起承擔這麽多。他低聲在夏青耳畔說,“康戈說的對,我不願意理人,不想計較是一回事,不代表我沒有計較的能力。
從現在開始,該解決的我們兩個人一起,一樣一樣的解決,該平反的都得逐個正名,該算的賬,以後也一筆一筆的慢慢清算,從現在開始,不該承受的惡言惡語,都不需要再忍了。
“嗯,你說的對。夏青雖然有些納悶兒為什麽紀淵會忽然發出這樣的感慨,不過她腦子裏想到了沈文棟,忍不住開小差考慮了一下這個計劃的下一步實施問題,這麽一打岔就忘了去問紀淵為什麽會突然有這樣的感慨了。
這一晚上,夏青都是在一種莫名的亢奮情緒當中度過的,迷迷糊糊的睡了大約三四個小時,還伴隨著淩亂的夢境,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兩坨濃濃的黑眼圈。
為了更好的達到目的,夏青一反常態沒有出去跑步,而是在家裏先飽飽吃了一頓早飯,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今天也是上一個另類的“戰場,能量還是必須飽滿的,之後她認認真真的給自己弄了弄頭發,仔仔細細化了一個妝。
雖然說夏青不算是一個化妝高手,平日裏也喜歡素麵朝天的狀態,不過她底子好,簡簡單單的淡妝也比平時更凸顯出幾分柔美氣質。
其實如果把自己替換成陳清繪的話,說不定整體的效果會更好,隻不過自己可沒有那麽大方,讓一個單戀自己男朋友那麽久的人來冒充紀淵的女朋友。
當然了,就算自己神經搭錯了,覺得可以接受,紀淵恐怕都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