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渣男渣女的下場
李鈺被關在天牢最底層,當然,牽涉到謀逆事件中某些尚未處斬的人也同樣關在這裡。
刑部尚書閔行遠還在勤政殿議事,長樂郡主要去看看廢太子,自然是沒人敢攔的,這位可是攝政王妃,比未來的皇后更尊貴!
虞清秋的身體才剛好些,所以秦綰難得地坐了馬車出來,跟著的人只有蝶衣和秦姝。她是歐陽慧這件事,暫時還不打算讓更多的人知道。
下了車,秦綰吩咐秦姝扶著虞清秋,順手遞了一件連帽的黑色斗篷過去:「地牢陰冷,先生還是披上吧。」
虞清秋沉默了一下,還是接過來披上了。
秦綰順手拉下兜帽,遮住了他的臉。
虞清秋不禁嘆了口氣,地牢陰冷不假,所以他今天才格外多穿了一件衣服出來的,斗篷,還是連帽的,他該慶幸秦大小姐沒有惡趣味地拿塊布讓他把臉蒙上嗎?
想必地牢里關著的某些人看他這個始作俑者之一居然還好好地在秦綰身邊出現,怕是撕了他的心都有吧,或者還會懷疑根本他一開始就是秦綰的內應。
「郡主請,牢里陰暗潮濕,郡主多擔待。」一個主事點頭哈腰地在前面帶路。
「無妨。」秦綰點點頭,又道,「本郡主與廢太子有些話想說,可方便嗎?」
「方便倒是方便。」小主事猶豫了一下才道,「只是,犯人未必能聽得懂……」
「什麼意思?」秦綰一怔。這些日子她還真沒關心過李鈺的現狀,不過,好歹他是天家血脈,就算是因為謀反才關在這裡的,可刑部的獄卒還沒那個膽子折騰他吧?
「不不,卑職當然不敢對皇家子弟折辱,只是……廢太子是昏迷著被送進來的,醒了之後……那個……」小主事苦著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道,「這裡就有點不正常了。」
「他瘋了?」秦綰目瞪口呆。
李鈺……居然被她嚇瘋了?這實在是……太不經嚇了吧?
「不,比起瘋,更像是傻了。不對,傻了也不是這樣……」小主事糾結道,「郡主……還是自己看看吧,卑職實在是說不清楚。」
秦綰一挑眉,倒是有幾分好奇。
順著台階往下走,大門重新合上,黑暗中,就算有火把照明,也覺得陰暗濕冷,很不舒服。
這座大牢是用來關押重犯的,基本上,進來的人,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要是真出去了……就是直接去刑場了。
「郡主!長樂郡主饒命啊!罪臣真的是被迫的!」猛然間,一間牢房裡的犯人看見他們,飛快地撲了上來,整張臉都被卡在了兩根鐵欄之間,似乎想拚命讓自己擠出來。
「郡主,這位是原戶部尚書荀嘉義,旁邊的是他的家人。」小主事很有眼色地介紹。
秦綰沉默了一下,雖然從前她和李鈺一系的荀嘉義打交道並不少,可她第一眼也沒認出來這個穿著囚服、長發遮臉的臟鬼是誰。
天牢,還真是磨人啊,至少荀嘉義那一身標誌性的肥肉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快瘦成竹竿了。
「郡主不必理會這些死到臨頭的傢伙,這邊請。」小主事趕緊道。
秦綰「嗯」了一聲,就目不斜視地走過。
跟隨李鈺謀反的人,宮變那日就死了不少,剩下的,無關緊要的也直接處決了,只有像荀嘉義等幾個位高權重的才先羈押在天牢中,需要照例審問一番。當然,也就是早死幾天和晚死幾天的區別罷了。
「先生是否不忍?」走過了那一段,秦綰一聲輕笑。
畢竟,那張最重要的證據,血字盟書是虞清秋帶頭,逼著眾人簽下的。
「成王敗寇而已。」虞清秋沉默了一下才道。
「非戰之罪。」秦綰倒是覺得挺同情他的。
真不是虞清秋做得不夠好,而是……誰也沒想到江轍為了給愛人和親生女兒報仇能瘋到這個地步……
「郡主,就是前面了。」小主事說道。
李鈺怎麼說也是皇子,攝政王沒交代他們怎麼做,刑部也不好擅自主張,閔行遠倒是問過一句,不過李暄只說按例行事……可天牢從來沒關過謀反失敗的太子啊,哪有例可循?
於是,閔行遠想了好半晌,決定既不優待,也不苛待,就是在天牢最裡面收拾了一間還算乾淨的牢房給李鈺,當然,凡是犯人不該有的東西,那是一概沒有的。
反正,等攝政王想起來怎麼處置廢太子了再說。
秦綰緩步上前,透過柵欄看見裡面的一切,不由得驚訝地道:「把他們倆關在一起?」
「是啊。」小主事點頭道,「先是朔夜將軍把昏迷的廢太子送來的,三天前,攝政王又派人把這個……送了過來,說他們既然是夫妻,就該患難與共。」
秦綰很無語地看著那鋪著稻草的石床上的一坨……實在不知道該叫做什麼玩意兒的東西。
「還好不是我乾的,讓我來人肯定死了。」秦姝的語氣中是滿滿的崇敬。
「唐少陵乾的?」秦綰問道。
「嗯!」秦姝用力點點頭,很天真地道,「公子動手,我觀摩的,公子還教我從哪裡下刀不會致命。」
「以後少跟他學。」秦綰抽了抽嘴角,又給唐少陵記了一筆。
自己變態已經夠了,不要帶壞人家好好的女孩子!被教成女變態怎麼辦,你娶回家嗎?
「知道了,小姐。」秦姝乖巧地答道。
秦綰已經知道,這兄妹倆打起架來狠絕,但長這麼大就是習武、做任務,根本不接觸外人,性子其實都單純得跟白紙似的。
「蝶衣?是你嗎?」就在這時,牢房內傳來李鈺驚喜的聲音。
秦綰一怔,看了那小主事一眼。不是說傻了?這不是挺好的?說話有條有理,連蝶衣都認識……咦,不對啊,認識才不正常!
李鈺,到了這個時候,看見蝶衣會如此驚喜?不是應該憤怒或者驚恐嗎?就算是愧疚都說得過去,驚喜……果然是瘋了吧!
「李鈺?」秦綰上前道。
「你是?」穿著囚服的李鈺站在那裡,居然給人一種溫雅公子的錯覺,但眼裡的疑惑也是真實的。
「這位是長樂郡主。」小主事顯然已經習慣了李鈺這個狀態,毫不意外。
「奇怪,朝廷什麼時候有位長樂郡主了?你是哪位皇叔的女兒嗎?怎麼跟蝶衣在一起?」李鈺一連幾個問題甩過來,又道,「不過,你既然是郡主,就跟父皇說說,兒臣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一覺醒來就被關入大牢了?」
秦綰的臉色越發古怪了,眼前的這個李鈺,分明像是六年前初見時的英王殿下,溫和、本分,有些笨拙,但心性卻是純良的。
當時的歐陽慧,還帶著少女的天真,就這樣被一個毫無架子的王孫公子逗樂了,相處久了,慢慢生了情愫。只是,在她的幫助下,李鈺的權勢越來越重,卻也距離初見時的那個模樣越來越遠了。
「蝶衣,你怎麼不說話?」李鈺著急道。
「你幾歲?」秦綰忽然冒出一句。
「二十一,怎麼了?」李鈺疑惑道。
「怎麼回事?」秦綰轉頭問那個看起來好像清楚怎麼回事的小主事。
「太子殿下每天醒來的狀況都不一樣,昨天他還以為自己六歲,吵著要去上書房念書,還說要告訴皇上,大皇子欺負他……」小主事苦著臉,小聲說道。
大皇子,誠肅親王都死了多少年了,現在連他兒子也被你弄死了啊。
秦綰不禁失笑,二十一歲,那個時候,歐陽慧十九,他們相識一年多,正是最熱戀的時候。然而,秦綰看著面前的李鈺,一如記憶之初的模樣,但心裡卻再也沒有一絲漣漪。
果然,是完全不愛了,放下了呢。
「小姐,他不會是裝瘋賣傻吧?」秦姝忍不住道。
「李鈺沒這麼好的演技。」秦綰哂笑。
她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李鈺絕對已經不正常了,恐怕是被嚇得太厲害,自己封閉了記憶,可又不完整,才會每次睡醒後記憶的多少都不一樣吧。
「嗬嗬……」邊上那一坨扭動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唐少陵嚴格按照江轍的要求,還稱了江漣漪的重量,盡量公平合理地將她拆掉一半,包括挖掉一隻眼睛,割掉一隻耳朵一半舌頭之類的,事實上,秦綰都有點佩服唐少陵這個變態,居然真的讓江漣漪活下來了。
「其實……蘇公子幫了不少忙,要不然怕她不傷重而死也會活活痛死。」秦姝道。
「自己都躺下了還有這閑心。」秦綰又好氣又好笑,怪不得蘇青崖醫治完虞清秋倒下后,沒修養幾天,只稍微好了點就又出了趟門,回來就病得更嚴重了,直到這幾天才算能起身。
就為了不讓江漣漪死得痛快這樣拚命,值不值啊?
不過,哥哥和摯友這麼盡心,都是在給她出氣,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江漣漪最痛苦的還不是身體,而是……明明已經這麼痛了,可為什麼還是死不了?甚至連昏迷都做不到,偏偏要意志清醒地承受這一切。僅剩下的一隻眼睛盯著秦綰,露出的怨毒讓那個小主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秦綰看著全身都被繃帶包裹的江漣漪,嘆了口氣。這也是自己作死的。正如江轍所說,如果江漣漪乖乖地嫁給尹飛鴻,等滅了尹家,完成了她的價值之後,說不定江轍會看在那一半的血脈份上放她一馬,最不濟,也能和尹氏一樣一刀殺了得個全屍。可是,偏偏她扯上了李鈺。
雖然說,不是江漣漪也會有別的女人,李鈺想要一門有實力的姻親,歐陽慧就要死,但是,現在這個女人就是江漣漪,不是別的女人,所以……她動了江轍的逆鱗了。尤其,原本以為自己豢養的是軟弱無害的小奶狗,結果居然是只白眼狼還反咬了他一口,秦綰覺得,就算是江轍那樣的人,對自己唾棄之餘,也會惱羞成怒地遷怒罪魁禍首的。
所以,江漣漪這個從犯落得了比李鈺這個主犯還慘的下場。
「本郡主想和他們私下談幾句,可以嗎?」秦綰問道。
「當然,當然可以。」小主事趕緊回答,乖乖交上牢房的鑰匙。橫豎長樂郡主又不會把犯人給放了,有什麼擔心的。如果她是把犯人殺了……這不是上面有攝政王兜著嘛?
秦姝笑眯眯地把人送了出去,當然不會忘了給點茶錢。
蝶衣上前打開了牢門,退開一邊。
秦綰一低頭,走了進去。
江漣漪缺了半截舌頭,說不清完整的話,只能發出些詭異的音調,沒嚇到秦綰等人,卻把李鈺嚇得不輕,直接躲到了蝶衣身後:「蝶衣,那個是什麼東西?」
「那個不是你最愛的女人嘛?」秦綰似笑非笑道。
「不不不,本王喜歡的是慧兒,怎麼可能是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李鈺急忙搖頭。
蝶衣一聲冷哼,抓著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把人丟在地上。
「蝶衣?」李鈺渾身劇痛,卻一臉的茫然。
蝶衣口不能言,但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卻是要把他抽筋扒皮的刻骨恨意,讓他下意識地感覺到一陣恐懼。
「歐陽慧,不是被你親手殺死了嗎?」秦綰蹲下來,笑眯眯地拍拍李鈺的臉,順手一指江漣漪,「就跟那個差不多喲。」
李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最後目光落在江漣漪身上。
蝶衣很黑線,身上的殺意和鬱氣也消散了不少,只覺得很無力,江漣漪能和自家小姐相提並論嗎?就算小姐死的時候也一樣傾國傾城……呸呸呸!小姐明明活得好好的!
「啊~」李鈺的臉色不斷地扭曲,雙手抱住了腦袋,痛苦地翻滾著,還不住地拉扯自己的頭髮、衣物。
再怎麼打掃,牢房也不可能真一塵不染,沒一會兒工夫,剛剛還算是個翩翩公子的李鈺頭髮散亂,衣服破碎,翻滾中還撞翻了牢房角落裡的恭桶,頓時黃白之物潑了一聲,臭氣熏天。
秦綰捏了捏鼻子,看著蝶衣手裡的小食盒有點糾結。
「不是!不是我殺你的!不要來找我!你走開!」李鈺絲毫沒在意自己身上的臟污,甚至連面前站著幾個大活人都沒看見,就好像目光直視之處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拚命揮手拍打著想把那東西弄開。
「小姐,我們先出去吧。」秦姝警惕地看著李鈺,不會把那些髒東西濺到小姐身上。
「先生看夠了嗎?」秦綰轉頭問道。
虞清秋滿臉的不忍之色,他和李鈺相處一年,雖然說不說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李鈺確實待他極好,敬重如老師,雖說成王敗寇,但最後居然是這幅模樣,也未免有些悲哀。
尤其,若是他們一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瘋了的李鈺,或許虞清秋還不會有這麼大的觸動,畢竟在獵宮時就已經有徵兆了,但是有了剛才失憶成二十一歲的李鈺作對比,強烈的反差更讓李鈺此刻的慘狀入木三分。
「出了什麼事?」聽到動靜的小主事氣喘吁吁地衝過來。
雖說是長樂郡主自己要求單獨和廢太子談談的,可郡主畢竟是女兒家,而廢太子卻是有武藝在身的,雖說是傻了,可萬一暴起傷人,他多少條命都不夠攝政王砍的啊!
「沒事,病發了。」秦綰退後幾步,淡定道。
小主事也被那沖人的味道熏得差點吐出來,倒是佩服這四人包括郡主在內都面不改色,趕緊道:「郡主先離開吧,這個地方實在太過骯髒,污了郡主的衣裳就罪過了。」小主事心驚膽戰道。
「好吧,不過本郡主原本是來送吃的,畢竟是探監嘛。」秦綰笑道。
蝶衣打開食盒,端著一碗青白色的粉末狀物體出來。
「這個,請太子殿下吃下去,務必要吃得一點不剩哦。」秦綰道。原本蝶衣是打算親自灌的,可李鈺這個樣子……自己動手也太委屈了!到底是誰折騰誰啊。
小主事捧著碗,心跳有點快。
「放心,不是毒藥。」秦綰看出了他的想法,嗤笑道,「怕的話,可以先請示一下攝政王。」
「是是,郡主放心,卑職一定會讓廢太子將郡主的心意全部吃下去的,絕對不會浪費。」小主事趕緊信誓旦旦地道。
剛剛他肯定是魔怔了,長樂郡主要廢太子死,哪裡用借他的手,何況,誰家的毒藥要吃這麼一大碗粉末的?大概就是折騰折騰人的吧,不過這粉末看起來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用水沖了行不行?粉末比較難灌啊……
「這東西不溶於水的。」秦姝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哦。」小主事撓撓頭,也沒想太多,反正郡主要廢太子吃,灌就是了唄。
「郡主……」虞清秋忍不住道。
「我們走吧,這地方實在待不下去了。」秦綰苦著臉道。
臟還能忍,但實在太臭了啊……
虞清秋動了動嘴唇,還是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重新戴上了斗篷的兜帽。
一行人出了天牢,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才算是舒了口氣。
虞清秋腳步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倒,幸好秦姝拉了他一把。原本他也就是剛剛能下床走動,地牢里潮濕陰冷,空氣混濁,待久了自然影響身體。
「先回去吧。」秦綰搖搖頭,和蝶衣上了車,秦姝也坐上了車夫的位置。
虞清秋坐在他對面,等馬車走出一段才道:「郡主,那是什麼?」
「嗯?」秦綰原本在想事,回過神來,卻沒聽清他問的是什麼。
「在下是問,郡主給他吃的是什麼東西?」虞清秋重複了一遍。
「那個啊,我的隨葬品。」秦綰輕描淡寫道。
「……」虞清秋張嘴,合攏,幾次反覆都沒說出話來。
就算知道眼前的女子,內里是歐陽慧的靈魂,可「我的隨葬品」這種話說出來,不會太驚悚嗎?
「我把自己的身體燒掉的時候就發過誓了,總有一天要讓李鈺把那些東西吃回去。」秦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你看,我還怕整塊的玉佩玉石不好下咽,讓姝兒忙活了半天,全部都磨成粉了,本小姐很體貼吧?」
「郡主……這又是何必。」虞清秋嘆了口氣,知道了真相,他也實在不好說她做得不對。
「先生放心,我可沒有什麼恨他入骨要報復的心思,只是,既然發過誓了,總得要完成的。」秦綰笑笑。
虞清秋沉默不語。
「倒是先生,不如再考慮考慮?做本小姐的總管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不過……待遇從優。」秦綰笑道。
「能做姑娘總管的人選有很多。」虞清秋不為所動。
「有最好的在眼前,我為什麼要屈就次一等的?」秦綰不以為然。
虞清秋苦笑,最好的?他算什麼最好的!
「不能失敗一次就喪失了信心啊。」秦綰嘆了口氣,誠懇道,「打開天窗說亮話,虞清秋,不管怎麼樣,我需要你活著,而且活得很好。」
「需要?」虞清秋一怔。
「冉秋心。」秦綰只吐出了一個名字。
「師妹……怎麼了嗎?」虞清秋更奇怪了。他知道之前冉秋心想要做寧王的謀士,卻被秦綰氣得不輕,最後因為集賢令的事匆匆返回了智宗。不過,冉秋心雖然還嫩了點,但也是有真才實學的,眼光尤其好,就憑她直接選中了寧親王就看得出來。但是,只是想做寧王的謀士,不至於讓秦綰如此記恨吧?
「這世上不需要第二個歐陽慧,尤其是在我的地盤裡。」秦綰冷然道。
虞清秋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謀士和明主,原本就是相輔相成的,就算冉秋心沒有爬床的心思,李暄更不會對她有旁的意思,可哪位當家主母看到自己丈夫和另一個女子密談到深夜不會覺得膈應的?何況,秦綰自己就是個足夠出色的謀士,完全不需要再有一個冉秋心出現。
「何況,冉秋心的心太大了。」秦綰一聲冷笑。她對李暄沒有男女上的意思,可她卻想李暄把她奉為謀主言聽計從——李暄這樣的男人,就算沒有她,又怎麼可能對一個謀士言聽計從!
「師父老來得女,自然是嬌慣些。」虞清秋只能說道。
要說他雖然是天機老人唯一的弟子,但也沒和冉秋心關係有多好,年紀差了十幾歲,冉秋心記事的時候,他已經出師了,只是,他是天機老人養大的,對於恩師唯一的女兒,於情於理總該關照些的。
「我只有一個要求。」秦綰看著他,緩緩地道,「智宗下一任宗主、下下任宗主,決不能是冉秋心。」
言下之意,虞清秋必須繼承智宗,並且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而不是再把宗主之位傳給師妹。
聖山三十六宗門,雖然雜學很多,比如隱宗最適合做斥候,醫宗培養出的大量醫者,不需要都是蘇青崖那樣的神醫,只要普通大夫,進入軍隊成為軍醫,就能大幅減少戰爭的傷亡。但是,秦綰最看重的卻是智宗,因為……智宗培養的,是治世的人才,大者如虞清秋,有治國之才,小者如普通弟子,至少能治理一郡一縣之地。所以,秦綰絕對不容許智宗落入一個和她不對盤的冉秋心之手。
「我知道了。」虞清秋無奈地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願意周遊天下,尋找可造之材,培養弟子。」
「……」秦綰翻了個白眼,這是打蛇隨棍上了是吧?
就知道,虞清秋沒這麼好搞定,表面上溫溫吞吞的好脾氣,其實就是一潭水,看著好欺負,可拿刀怎麼砍怎麼切,都是那副模樣,從不改變。
「小姐,我們是回蘇宅嗎?」外面的秦姝問道。
「不,先回府,換衣服。」秦綰嘆了口氣。
雖然沒沾上穢物,可心裡總覺得那股氣味留在衣服上沒有散去。
不過,她也有點好奇,李鈺也罷了,畢竟他不是每天都這麼瘋的,可江漣漪……這絕對是不能自理了吧,大牢里也不可能有人伺候她,那吃喝拉撒是怎麼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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