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兒別那麼快拒絕。」張氏慈愛地笑道,「那鴛鴦緞還是今年的貢品,就兩匹,太子跟陛下要來,一匹賜給了江小姐,另一匹就賜給了珍兒,便是宮裡也沒有更好的了,寧王殿下再有權勢,一時間也沒法弄來鴛鴦緞了。」
「哦。」秦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呀,老大不小了,自己的親事也上點心。」張氏道。
「母親放心,我心裡有數。」秦綰漫不經心地道,「南楚的軟煙羅其實也不錯,我這裡還有好幾匹,明天揀兩匹日常的顏色給二妹和三妹做幾件新衣裳。」
張氏微微皺眉。
鴛鴦緞華貴莊嚴,軟煙羅風流裊娜,倒是說不上高下之別,只是軟煙羅的顏色一般偏於淡雅,極少有正紅色,用來做嫁衣非常罕見。
但是,錦緞厚重平整,絲綢輕盈滑膩,在絲綢上刺繡卻要比在錦緞上刺繡多幾倍的功夫。做得不好貽笑大方,但做得好了……卻極其美麗。
就算是一件嫁衣,也決不能讓這丫頭壓過珍兒一頭。
秦綰微笑,軟煙羅當然是隨口說說的,至於她的嫁衣么,早已選了料子,交給姬夫人了,雖然被姬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夫人。」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來貼身侍女聆音的聲音。
「怎麼了?」張氏心下一個疙瘩。該不會哪裡出問題了吧?
「碧瀾軒的春花來了,說是……大小姐有東西讓她送給夫人。」聆音的聲音也有些遲疑,大小姐,大小姐不是一直在夫人房裡嗎?
張氏心跳快了一拍,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秦綰一眼。
「嗯,是女兒吩咐的。」秦綰點點頭。
「讓她進來吧。」張氏深吸了一口氣。
「是。」聆音答應一聲,很快的,就把人帶了進來。
「夫人,大小姐,二小姐。」春花磕了個頭,一臉的不安。
見她一副幹壞事被抓包的表情,張氏暗罵了一句爛泥扶不上牆,卻板起了臉,冷冷地道:「大小姐讓你送的東西呢?」
「在這裡。」春花趕緊雙手捧起木盒。
張氏又看了秦綰一眼,只覺得頭疼欲裂。
「這不是……母親下午才給大姐的嗎?送回來幹什麼?」秦珍不動聲色地笑道。
「放在女兒房裡不安全,還招賊,不如母親先收著。」秦綰放下手裡的綉樣,微微一笑。
「今天有賊是個意外,哪還能盯著你這東西偷。」張氏嗔怪道。
「是啊,再說,賊偷姐姐的嫁妝單子做什麼,也不能拿了鑰匙去庫房搬東西啊。」秦珍也道。
「今年喜事多,女兒的親事怎麼也要明年了,那些嫁妝一向是母親打理的,那就請母親再幫著打理一陣吧。」秦綰坐到張氏身邊,挽著她的手,親親密密地道,「女兒已經讓人明天抄一份嫁妝單子,去官府備個案,就補上被燒掉的一份了,到時候還要勞煩母親呢。」
張氏嘴裡發苦,她不傻,自然是看出來了,這死丫頭分明就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圖才將計就計,把東西都推了回來。雖然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免了傳出什麼繼母苛待原配嫡女,貪墨原配嫁妝的流言,但是這也是在逼著她自己將清河公主的嫁妝全部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