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回 朱氏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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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見到有人願意為祁劍驅除煞氣,令朱顏頗為欣慰,但那神醫臉上佩戴的狐狸麵具,以及她自己對這煞氣的了解,讓朱顏的心中還是充滿了擔憂與忐忑。
“祁哥哥,那煞氣的厲害隻有我清楚,一旦被沾染上,便非常難以驅除。方才那神醫說如果治療失敗,你也許就會立即失去性命,這實在太冒險了。如果沒有了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活下去。”朱顏最後一次勸誡道。
祁劍搖了搖頭,心平氣和地說道:“這已經是我康複的唯一機會,我自然不會放棄。即使保住了這一刻的性命,以我現在的狀況,恐怕也撐不了幾日。不試一次,怎知不能成功?我人生的字典當中,從不存在後悔這兩個字。”
“祁哥哥,我知道,但是.……”
“小顏,如果我最終無法活著從這個醫館走出去,就請忘了我罷。忘記過去的這十年,就像你曾忘記的那一千多年一樣。千年的時光都可以被遺忘,又何況這短短十年?讓一切海誓山盟與悲歡離合都煙消雲散,你可是個正宗的仙階修行者,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不要讓我牽絆住你前進的腳步,因為我不值得你那麽做。哀傷與惆悵的情緒,永遠都不應出現在你的心中。”
祁劍發自肺腑之言,令朱顏感到震撼,暗歎祁劍領悟力之強,曾經還是自己對他進行說教,沒想到一轉眼,角色便翻轉了過來。
朱顏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應該說些什麽,最終隻是低聲道:“你去罷,我在這裏等你。”
祁劍點了點頭,轉身跟著紅袍客走入了醫館。
朱顏望著祁劍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種什麽感受。她知道這段愛情已經讓她的心靈不再寧靜,但她似乎已經失去了控製自己的能力。她沒有辦法讓自己忘記或是放下與祁劍相處的這段時光,這段時間與祁劍經曆的一切都被鐫刻在她的腦海之中,永遠都無法抹去。
如今朱顏的心靈之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情感,思緒中隻留一團亂麻,就算祁劍永遠地離她而去,那顆心也隻會沉浸在無盡的悲傷與痛苦之中,無法回到最初的安寧。
祁劍無法完全知曉他的愛人心中所想,此時他跟著紅袍客走入醫館,向紅袍客的弟子打了聲招呼,在一旁看著紅袍客向自己的弟子輕聲囑咐了幾句後,便被紅袍客領到了醫館中一個專門為病人治療而設的潔淨房間。
紅袍客讓他躺在室內一張硬塌之上,並將靈力灌注於雙眼,將他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
檢查結束後,紅袍客開口道:“閉上眼,精神放鬆,不要去理會身體上的任何感受。”
祁劍直至現在也沒有要求紅袍客摘下麵具,露出真麵目,隻因他知道這些世外高人通常都是神神秘秘的,不願以真麵目示人。但祁劍通過觀察他的言行舉止,發現他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因此祁劍決定遵從這位“神醫”的每一個指示。
於是祁劍閉上雙目,使自己的精神盡量放
鬆,處於一個較為安靜的狀態,將自己的神識解放出來,不再去關注身體上的疼痛。這樣一來,感覺痛苦果然一下子減輕了許多,不再讓他的意誌飽受折磨。
紅袍客見到祁劍的眉毛漸漸鬆散開來,便知道他的確在按自己說的去做。於是他微微頷首,將榻邊方桌之上擺放的一炷香點燃後,便靜靜關注著祁劍的變化。
聞到香上散發出來的氣味,祁劍感覺自己的精神越來越放鬆,片刻之後竟然便舒服地睡去。
紅袍客待到祁劍已經進入深層睡眠之後,才熄滅了那炷香,口中自言自語起來。
“看來大姐所料果然不錯,這位青年體內的確潛伏著‘量劫凶刃’催生出來的煞氣,今日我定要借助大姐的法器將其消滅,不然受害者很有可能會不斷增加,再度為世間帶來災難。”
說罷紅袍客的右手在虛空中一抓,一件純白色的披風便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披風之上散發出如雪般潔白的光芒,既柔和又明亮,雖然看上去樸實無華,但其上隱隱散發而出的神聖氣息,卻令人不禁由衷生出敬畏之心。
如果有修為高深之人,便一定可以從那若有若無的氣息當中,判斷出這件法器的階級,從而萌生出膜拜之意。
紅袍客此時恭恭敬敬地用雙手舉起這件披風,口中說道:“大姐,借你幻滅披風一用,希望能將凶煞在天地間驅散。”
原來這件披風竟然正是他口中的大姐,也即是天外天聖域之主,與女媧齊名的二位女聖人之一——尤金妮婭兩件先天至寶的其中一個,名作幻滅披風。
而他既然持有此披風,其身份亦是昭然若揭,原來他正是崇靈教的創始人——朱氏先祖朱幻。難怪朱顏見到他時會覺得有些熟悉,因為他的畫像常年被供奉在崇靈教的祖先祠堂之中。
白狐一族均認為他早已離世,但其實他隻是淡出紅塵,不理世事而已。以他的修為,長生不老早就不是什麽難以觸及的境界。
朱幻此時輕輕抬起祁劍已經陷入沉睡的身體,將幻滅披風披在了他的身上,口中默念一道咒文。
幻滅披風立即釋放出了聖潔的白芒,將祁劍的身軀徹底籠罩於純白光華之中。其光閃耀而不刺目,看上去反而會令人生出一種心曠神怡的舒適感覺。
紅袍客的臉色在此時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凶煞該到了現形的時候了。”
濟世軒門外,朱顏獨自一人焦急地等待著治療的最終結果。
此刻朱顏的心情是完全矛盾的,她既希望能早些聽到祁劍被治愈的消息,又不希望關於他的消息來得太快,因為通常為瀕臨死亡的患者施救時,過程迅速往往意味著失敗。
朱顏在醫館門前來回踱步,告訴自己不要緊張,相信那紅袍客的醫術,然而即便如此,心中的焦慮之情也無法減輕哪怕半分。
路上的行
人看到朱顏的行為,雖然感覺頗為怪異,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因為他們曾經也或多或少地經曆過這樣的情況,當自己的親人或是愛人身患急症之時,他們又何嚐不是像這位少女一樣焦急又無助。
正在朱顏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卻在遠處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功夫不負有心人,看來這枚最重要的棋子終於被我找到了,複仇計劃的第一步可以準備開始實施了。”
這位喃喃自語之人,身著一襲血紅色長裙,麵容有一絲妖嬈的感覺,她的眼角微微下垂,右眼下方有一顆淚痣。最特別的是她的長發,竟呈冰藍色,帶著一絲迷幻的色彩。
此人正是叛出崇靈教的冰淚,她此時正站在街邊的一處角落,靜靜地觀察著朱顏的一舉一動,麵上現出欣喜之色,像是野獸尋找到了獵物一般,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根據我的一番探測,她的修為隻不過恢複到了原來的一半左右,以她現在的實力,應當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恐怕是我出手捕獲她的最佳時機了。”
思及此處,她身影忽然一閃,下一瞬間便已出現在了朱顏的麵前,向心神不寧的朱顏打了個招呼。
“真巧啊,師姐,不想我們竟能在此處相逢,不知道師姐是否還記得我?”
朱顏被這陌生卻又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引得回過神來,向聲音的來源處一望,卻不禁立即將眉頭皺了起來。
朱顏在崇靈教的那段時間,朱邪曾將教內這些年間發生的重大事件,向朱顏講述過一遍。其中最為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冰淚叛出崇靈教。
白狐一族其實有兩個分支,一族姓朱,另一族則姓胡。胡氏一族一直以來都對朱氏一族感到不滿,認為他們不應獨享朱幻創立的新式法術。胡氏一族一位名作胡冰的少女有幸加入崇靈教,但後來卻謀劃了一次情節非常嚴重的判教活動,在那場大型的衝突之中,有許多崇靈教弟子負傷,所幸的是施救及時,沒有出現犧牲者。
而胡冰在那一次戰鬥中,被朱邪與朱苑二人聯手擊敗,最終在一名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幫助之下,成功率領她的部下逃出了青丘國。
朱邪告誡朱顏,胡冰的資質僅次於她,也算得上是千年一見的奇才。並且她從崇靈教的禁秘閣內將禁術秘籍盜了出來,術法變幻莫測。當時是他們夫妻二人聯手,才勉強將她擊敗。所以若是朱顏的實力沒有完全恢複,若是以後遇上了胡冰,便盡量避開,不要與她進行正麵衝突。這“胡冰”二字正是冰淚原本的名字。
朱顏此刻想起了父親的叮囑,心中登時一凜,暗暗忖道:“不好!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找上門來。如今我的實力不過剛剛恢複一半,如果與她交手,恐怕沒有勝算,究竟該如何是好?”
“怎麽?看師姐的樣子,師父應該把我叛教的事情告訴你了罷。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是我的對手,所以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