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稻香村
當許逸的身影出現在酒樓的時候,薛婉清都有些懵逼。
眼前的人,穿著華麗,連衣服上的布料都是金線做的,竟然要來他們酒樓跑堂?
許逸端著扇子,苦著臉:“事情是這樣的……”
“我之前不是來投奔親戚麽?眼見著就要回家了,結果我爹說我整天不務正業,想讓我出來受苦曆練一下。”
“你放心好了。”
許逸走到大堂中,很自來熟地坐下來,還給自己斟了杯茶水說:“我這人很機靈的,基本上過目不忘,跑個堂,沒啥問題。”
薛婉清還是覺得不靠譜,畢竟這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啊,吃得了苦麽?
正在薛婉清猶豫的時候,外麵傳來薛婉雲的聲音:“二妹。”
薛婉雲和鄭大山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竟然是鄭天揚。
薛婉清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薛婉雲有點尷尬,不冷不熱地說:“你自己說吧。”
鄭天揚畏畏縮縮的,最終開口:“薛娘子,事情是這樣的,馬上就要秋考了,我想再去試試,但是沒有盤纏……”
“能不能讓我先在你的酒樓裏做份工,讓我湊點路費。”
薛婉清嗯了一聲,反問:“可是你能做什麽呢?”
鄭天揚說:“我識字的,能給你當個賬房先生。”
薛婉清說:“真是不巧,我家剛剛找了賬房先生,人已經定下來了。”
“現在就缺一個洗菜的,和一個跑堂的。”
鄭天揚的臉色寒了下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讓他洗菜吧?
可若說跑堂的話……他是個讀書人,要臉麵的,當個店小二給人點頭哈腰的,多沒麵子啊。
可是事到如今,他還能挑挑揀揀什麽?
鄭天揚想了想,不甘不願地說:“那就跑堂的吧。”
薛婉清微微一笑,問:“你知道跑堂要做什麽麽?”
鄭天揚一時語塞,他又不是沒去過酒樓,跑堂的,不就是把客人招呼上桌,拿抹布把桌子擦幹淨,然後把菜單報給後院廚子麽?
許逸一見竟然有人來搶自己飯碗,頓時不高興了:“薛娘子,剛才跟我說的好好的,怎麽又找別人了?”
他看了眼鄭天揚,說:“要不這樣吧,我也是來應聘跑堂的,咱們比賽如何?”
薛婉清一聽,頓時有了主意。
她確實不想收鄭天揚,可又礙於薛婉雲和鄭大山的麵子,不好拒絕。
因此,薛婉清眸光微動,說:“如此也好,跑堂的,是一家酒樓的門麵,幹活不麻利,嘴皮子不利索可不行。”
“這樣吧。”
薛婉清道:“我和大姐姐夫就當客人,你們兩個比試比試。”
鄭天揚皺著臉,不悅地反駁:“哪兒有這麽麻煩啊?就一個跑堂的,還要比試?”
薛婉雲冷笑一聲:“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以離開,我和你大哥也不想拉這個臉去求人。”
鄭天揚臉色惱怒,但還是沒動。
薛婉清淡淡地說:“那就開始吧。”
許逸連忙舉起手:“我先來,我先來……”
薛婉清和薛婉雲鄭大山走到酒樓門口,作勢要進來,許逸急忙做出店小二的模樣迎上去:“幾位客官裏麵請。”
“外麵天涼,你們坐裏麵一些,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許逸突然轉變形象,倒讓薛婉清有些吃驚,沒想到這位富貴公子哥兒,竟然如此放得下身段。
薛婉清問:“你們店裏,有什麽好菜啊。”
許逸哦了一聲,喋喋不休地往外報菜名:“我們店裏有鹵豬蹄鹵雞鹵鴨鹵鵝紅燒豬蹄紅燒肉木耳炒肉絲醋溜白菜炸藕合……”
聽著許逸一字不落地將菜名報了出來,薛婉清更加呆了。
這人什麽腦子?
這些菜雖然都是她想出來的,但要全部報出來,自己都覺得迷糊,這人居然全都知道?!
薛婉清問:“你怎麽知道我們酒樓的菜名?”
許逸指著櫃台的方向說:“那些木牌上不都寫著呢麽?”
對上薛婉清震驚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是這樣的,我這人從小記性好,對見過的東西,過目不忘。”
要不是在比賽,薛婉清直接拍板把許逸給留下來了。
許逸又說:“客官若是覺得為難, 不知道吃什麽的話,小店還有專門推薦的菜譜,您可以看一下。”
薛婉清裝作看了眼櫃台的方向,說:“那就給我們來一份燒鵝,一份醋溜白菜和一份鹵豬蹄吧。”
許逸笑眯眯地回答:“好嘞!”
他走到大堂跟後院交接的地方,洪亮的聲音喊:“一份燒鵝,一份醋溜白菜,一份鹵豬蹄!”
看到許逸的表現,鄭天揚的臉色更加難看,這算什麽?
讓他裝出這副模樣招待客人,他還不如去死了!
薛婉清看向鄭天揚,說:“該你了。”
鄭天揚尷尬地站在原地,僵了半晌,才硬著頭皮問:“吃什麽?”
薛婉清:“……”
雇傭這樣的人來當跑堂的,她的酒樓怕不是開張沒三天就倒閉了。
薛婉雲認命地閉了閉眼睛,對著薛婉清歉意地一笑說:“真是對不起,二妹,我……我也是沒辦法。”
薛婉清微微一笑:“大姐,我都知道的。”
薛婉雲雖然跟鄭老太太他們分了家,但到底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人家拉下臉來求情,她也不可能拒絕。
薛婉清轉向鄭大山說:“姐夫,真是不好意思,剛才他們的表現,你也看到了,這個樣子,我真是沒法兒收。”
鄭大山連忙道:“沒事沒事,我們都明白。”
鄭大山灰頭土臉地帶著鄭天揚離開了。
之後,薛婉清又找了個洗菜的丫頭,小丫頭名叫四喜,今年才十六七歲,長得很機靈,幹活也很麻利。
人手是齊了,薛婉清又開始對著酒樓的門麵開始發愁。
開酒樓做生意,勢必要做牌匾取個名字的,她家的酒樓,應該叫啥呢?
薛婉寧給她出主意,道:“這家酒樓是二姐你開的,自然應該叫薛娘子酒樓。”
薛婉雲也點頭附和:“對啊,二妹你的名字都在城裏出了名了,叫薛娘子酒樓,大家夥兒聽著熟悉些。”
薛婉清卻搖了搖頭:“前些天薛明和娘來我酒樓鬧事了,那薛明賭錢居然把我的酒樓抵押了出去,叫這個名兒太危險了。”
薛婉寧猶豫了一下,說:“那……叫顧家酒樓?”
薛婉清又搖頭:“這城裏有叫陳家酒樓的,有叫徐家酒樓的,太普通了。”
薛婉寧看向坐在一旁的顧簡書,一拍桌子道:“咱們還想啥呢?你看這邊兒上不正經有個讀書的,簡書,你識字多,見識廣,就你來取個名字吧!”
薛婉雲點了點頭:“不錯,如今妹夫不在了,簡書是你們家裏唯一的男丁,他取名,自然有分量些。”
顧簡書神情有些別扭,從薛婉清做生意開始,他就不怎麽插手。
薛婉清微微一笑,說:“那就簡書來取名吧。”
取了名,就對這個家有了歸屬感,以後不管曾經對她有多痛恨,應該都不會太下死手了吧?
顧簡書埋著臉,支支吾吾地說:“我又不知道你要什麽樣的。”
薛婉清想了想,說道:“最好熟記一點的,還能體現咱們顧家村的特色,讓人知道我們是從哪兒來的,不能忘本。”
顧簡書想了片刻,從書房中拿出筆墨紙硯,簡潔有力地寫上‘稻香村’幾個大字。
“咱們顧家村是種稻子的,而且從咱們村裏出來的稻子,香軟甘甜,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好。”
“基本上,在這十裏八鄉的,提起稻子,都能想到我們顧家村。”
薛婉清點了點頭,最終一拍桌子:“好,以後咱們的酒樓就叫稻香村!”
她把顧簡書寫的字拿起來,小心收好:“我去找家店,把這個名字做成牌匾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