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遷移
真是盛大的「盛宴」。
宛如濃墨的天空不斷奔涌，並時而顯現出幾縷跳躍閃爍著的猩紅色閃電，在人們的視網膜上留下一道道經久不散的光軌。
就在這壓抑的天空下之，十幾處巨大的篝火，替代了大地本身原本昏暗的光輝，也照亮了四周的曠野。
——幾百近千，剛剛遷移過來，擁有著藍色皮膚的食人魔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篝火的附近，不少食人魔的身上還滿是鮮血與泥土，顯得狂野而又蠻荒。
藏在坡后的少年，黑色的雙眼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深沉的紫。
沒有經過耳朵，但是，直直深入心靈的吶喊，卻使刻爾聽見了悲傷地哭泣和憤怒的咆哮。
刻爾絕不懷疑，若讓他們發現了避難所的存在，這人類的凈土將會變成一片廢墟。
「這些瘋子。」在不遠處的福波斯突然暗罵道。
眼前的一切讓眾人心生憤慨和無奈。
在巨大的集會附近，遍地都是屍體，有大戈壁上原本的土著的，還有新到的食人魔的。
但是，躺在冰冷的大地上最多的，還是一種長相似羊卻有一隻獨角的生物——角羊。
就像是屠宰場一樣，
不斷有大量的新的角羊被瘋狂的食人魔捕捉，殺死，扔掉。腐爛的角羊屍體到處都是，並還在被堆疊地更高，更多。
不是為了填飽肚子，只是為了發泄那已經發酵的絕望的殺戮。
浪費，在這物質貧乏的時代永遠是最大的罪過。
「他們在殺下去，角羊的年產率會下降到無法支持它們度過凜冬的。」
福波斯將估算的數據寫在了風乾的羊皮上，而另一個人則立即將複雜的公式轉變成通俗易懂的話語。
眾人紛紛沉默起來……
凜冬，
太陽的消失帶來的影響遠不是表面上的這些，無際的黑暗與各色由魔靈綻放的光暈背後，是寒冷。
三十年，並且還會更久。這片大地已經太久沒有得到過陽光的滋潤。隨著能量的流失，世界的另一套循環系統——魔靈潮汐也有些開始入不敷出。
因此，世界自身的調節開始了。一種奇特的現象發生了。
混亂臃腫的神戰開始后，隨著龐大的魔靈潮汐的起落，另一種新式自然現象登上了世界的舞台，——寒潮。
在這世界上要是戰爭是生命的絞肉機，那麼寒潮就是生命的墓園。
冰冷，物質上純粹的低能量和精神上寒冷的水魔靈所聚集而成的殺手，冰靈的天地，無聲的悲鳴者。每到黑暗歷年的前八個太陽日，它們將首先襲過所有的嚴海地區，繞過狂暴的火山群並逐漸擴大，直到覆蓋整個大陸。
所有的種族因為無知，在付出了無數慘痛的代價下，世界新的變革就此被印象深刻的各個種族寫入了他們的歷史和文化。
在這裡，為數不多的角羊一直是生活在大戈璧里值得小心呵護的「財產」。即使是最兇猛的火蜥，都知道要在凜冬即將到來之時，給它們留下足夠肥美的草地以支持角羊度過最艱苦的時期。
但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瘋狂的殺戮，沒有目的的屠殺帶來的將是整個食物鏈的崩潰，就像曾經一觸即發的大氣系統一樣。
角羊的數量已經下降到了警戒值以下，就是每年角羊死亡的大致數量。
「真是混蛋，沒有足夠的食物和油脂我們甚至無法撐過寒潮的前期。」福波斯喃喃自語道。
「他們佔住了角羊的總棲息地，我們甚至分不到一杯羹。」
「或許，並非如此。」刻爾微笑道。
趴在地上的少年與自己的隊員隱蔽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向後輕輕地揮了揮手，招呼所有人道：「走吧，我們得去分杯羹。」
……
這是一個幽暗的半埋在地底的露天峽谷，當然，世界到處都是幽暗的，這只是最普遍的顏色罷了。甚至因為深厚的土魔靈的影響，峽谷的內部還要比外面更明亮一些。
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在峽谷的最中間處明顯有人為痕迹的「牢籠」。
無數參差不齊，極易成活的彰樹被人平整的栽培在附近的大地上，並與地形相互襯依。在其後，幾個小小的折射法陣，使這個地方形成了一個半天然的光暗陷阱。
而更加關鍵的是，裡頭竟然有不下數十頭角羊。
「這是我們在早些年間發現的一個很棒的地方。我們於是就在這裡留下了一些小小的紀念。」
刻爾邊說，邊慢慢揮出了手裡黑色的長鐮，阻擋住了忍不住向前的人群。
幾乎所有的人都立馬停了下來。畢竟，這對鐮刀曾經屬於誰，人們都一清二楚。這也讓那些私下裡嘲笑刻爾等人命大的無知者也閉上了嘴。
紫眸的少年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向前方踢過去了一個石頭。下一刻，幻境破裂。哪裡有什麼角羊，只有布滿了各種生物屍體的深坑。在其中，眾人還看到了人類的身影。
威爾克，一個精明能幹的小夥子。也是魔靈侵蝕的典型案例。
就像********一樣，本來一個開朗的孩子。在連續數天沒有佩戴法符后，變得陰狠而又瘋狂。在因為嫉妒而想要殺死刻爾未果后，被暴怒的刻爾生生扭斷了四肢扔在了深坑裡。
即使在如今，刻爾閉上眼睛好像還能聽見那惡毒的咒罵。
拋掉過往的思緒，少年無趣地看著這騷動的人群，就像白痴一樣盲目和喜歡錶現自我。
這些人可悲的嘴臉也同樣是少年促進建立自己的團隊的原因。刻爾，太想要碰到幾個能夠理解自己的人了。
得過且過，永遠是弱者所為。
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帶領著所有人繞過了陷阱，走進了一個奇特的法陣。
五環光影法陣，刻爾藉助勒托之手創造的傑作——小丑的惡作劇。
在這裡，永遠也不要相信你的方向感，大量磅礴的光線複雜的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像神奇的萬花筒一樣充滿精神暗示的幻像迷宮，將會形成一個沒有障礙物的恐怖迷宮。一切物理上的描述都會因為視覺的紊亂在這裡失去意義。
不過要是想要過去也同樣簡單，簡單到不可思議……
「所有人把眼睛閉上，往直走。」走在最前方的刻爾簡單的下了一個簡單的命令。
閉上眼睛，只需要一個小小的肌肉震顫就可以做到的生命活動，卻是這個陷阱無可奈何的缺陷。
不過，刻爾依舊對這個自己花費了三個月的嘔心瀝血之作非常滿意。畢竟，這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戰術輔助法陣」——即戰略法陣的變種，戰術法陣的分支，以掩蓋殺機為目的的詭術——你永遠都不知道，下面會有什麼。
「請各位手拉著手不要走丟，否則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刻爾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