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雙重施法

  黑暗是夜魔的主場。這是各種族都認同的真理。


  並不是因為他們那雙可以夜視的眼睛，而是，黑夜真的能帶給他們力量。


  不是在全世界上空，那種取代了大氣系統的混亂魔靈所發出的黑色光。雖然它也同樣擋住了刺眼的陽光。但此刻指的是真正純粹的，沒有一絲光明存在的黑暗。


  有色光，即是魔靈的另一種表現形式，也是能量的逸散帶給自然的饋贈。要是真的沒有光無疑會令這個世界產生真正的災難。


  不論真正的黑暗降臨，即使只是在天空之上新陳代謝的巨大變更，已經給這世界帶來了末日般的災難。


  覆蓋了全世界的黑色混亂魔靈帶來的黑暗歷年已經給整個世界帶來了不可恢復的創傷，——凍結一切生命的凜冬，大批無法快速適應環境的植物的死亡，布滿著死亡陷阱的海市蜃樓，瘋狂而暴躁的大風，以及大片土地的沙漠化，和本來就脆弱的食物鏈的崩潰。


  在世界的到處都會看到潰逃的獸群，肉食者，素食者；狩獵者和獵物。它們甚至為了生存會聚集在一起，共同度過環境的變更所帶來的災難。


  所以絕對的黑暗帶來的不僅僅是能量的徹底流逝，還有生命的滅亡。


  但有一個物種卻可以在這種環境下依然能生存的很好，甚至比之前更加強大。顧名思義，那就是夜魔，只在黑夜下出沒的野獸。


  有一個學者曾經斷言過夜魔獨特的力量體系。他說，夜魔獨特的的身體結構決定了他們獨特的力量體系與性質。那應該是一種比任何已知的力量更加平靜的存在，以此能讓他們與黑夜相互呼應，那也應該是一種較易受到干擾的力量，所以他們在有強烈干擾源的情況下會因為無法準確控制自己而實力大減。譬如，陽光。


  有趣的是，說出這個猜想的學者竟和因為褻瀆神而被異族綁上十字架的人是同一位。


  但不管怎麼說，在能量衰減的絕對黑暗中，夜魔是怎麼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的，這點人們無法得知。但是，人們在漫長的爭鬥中早就已經掌握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


  要知道，能做干擾源的可不是只有光。一台台不大不小的黑鐵色錐形體被男人們抬到被圖騰打開的通道附近。看起來樸實無華的煉金器械當以一定數量按照特定的規律排列起來之後，一種繁雜無序的波動便開始在整個地下遺迹里來回傳盪。這是這些儀器唯一的作用，也是避難所的人們從厄爾庇斯逃跑時帶走的少數物品之一。這些足夠磨滅夜魔們三分之一的主場優勢了。


  而小部分被發到明視捲軸的女人們憑藉著勇氣和經驗，帶領著未成年的孩子們準備好面對外敵時的武器和陷阱。而大部分沒有「明視」的婦女和走不動道的老人們則憑藉著記憶和在別人的帶領下收拾好逃亡要用的行裝，為接下來的計劃做好準備。。


  畢竟這場仗不論是勝利還是失敗，還在這個地下遺迹里呆著也是不太可能了。鮮血與屍體將會是對獵食者發送誠摯邀請的血腥盛宴。屆時這裡會變成真正的人間地獄。


  在這場賽跑競賽的另一端，食人魔一直都不緊不慢的挖著眼前的障礙物。即使身邊有惱人的干擾確實讓這些憤怒的傢伙更加憤怒，但這還不足以把人類列在值得警惕的名單里。


  即使在弱，食人魔對人類也只會有碾壓式的勝利。他們現在只是在挖通向寶藏的通道。


  在黑暗歷年裡，夜魔的生活並沒有因為陽光的消失和漆黑的濃雲而逐漸變好。反而地位依然是像過去那樣不上不下，要不是有日益強大的夜神系護著，他們的生活還會變得更加糟糕。混亂魔靈，——這可是一個比陽光更加強烈的干擾源。


  在這樣的情況下，食人魔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豐厚的進賬了。在這巨大的聚寶盆里，雙頭祭祀的眼睛透過重重黑暗看向這唾手可得的財富。他已經把這些可憐的獵物當成了囊中之物。


  快了，……就快了，這些迷人的小猴子，將會是族人們度過凜冬，並生存下去的希望。


  一直在後面沒有動作的雙頭食人魔祭祀終於動了起來。


  兩個腦袋的敵人什麼最可怕？當然是一起施法最可怕。同一個思想能讓他同時施展出效果不同但能互相疊加的術法，以此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而且還可以憑藉兩個腦袋的優勢聯合施展出一個遠超自己等級的術法，可謂同階法師無敵，戰場上的移動炮塔。


  身高足達八米的祭祀緩緩舉起手中沉重的法杖。兩張嘴同時唱誦著截然相反的法咒，——十環法術，碎岩，——十階薩滿神術，風化。使用這種在戰場上比同種效果的法術耗力十幾倍的吃力不討好的術法，也是雙頭食人魔的無奈之舉。畢竟神之領域的封禁可是不分敵我的。


  在無形的震顫下，眼前的隧道開始互相擠壓，共振。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裡，堅硬的石床上如今已經布滿了細小的裂痕。像是一陣清風拂過，碎裂的岩石突然化成了紛紛揚揚的細沙，彌揚在黑暗的礦洞里。


  隨著煙塵落地，一個長近十米，高九米的隧道瞬間形成。現在，雙方間的距離僅僅相差二十米。而這個距離到還在不斷縮短。


  下一刻，一個個燃燒著的火把被人們扔進了只有一人高的長方形坑道里。這些火把依然像礦洞兩側矮人的長明火燈一樣，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在其上跳躍的火焰，但卻再也無法照耀哪怕一絲一毫的黑暗。


  而且這對皮膚粗厚的食人魔來說，熱量不高的草火把只是撓癢而已，甚至連他們的臉皮都燒不透。


  「澆火油！」伴隨著人們的高呼聲，在黑暗裡一個個密封的簡陋瓷罐被人們拋了出來。與它們那些精美的同伴不同。這些粗製劣造品甚至有一半摻雜著砂礫使得它們完全看不出瓷器原本的乳白色，到更像是一個醜陋的土塊。


  只不過它的肚子里絕對有料。一聲聲碰撞碎裂的聲音有節奏的在遺迹里打起了獨特的拍子。就像是在跳著搖滾樂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深藏於心的熱情。準備多時的火焰瀑布傾斜而下，在那些沒有領到明視捲軸的人的眼裡，看起來就像是冷漠的黑暗與激情的火焰對舞，妖異而又艷麗。


  混雜著憤怒和興奮兩種情緒，正不斷發瘋的食人魔們的動作終於慢了下來，即使是再兇狠的野獸也會畏懼勢不可擋的焰流，何況這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夜魔。


  但這片刻的等待不是放棄，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時機。


  祭祀的兩個頭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聯結施法，遠超高級法師施法能力的十二環法術，——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