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老法師之死
抗拒死亡是每一個生靈具備的最基本的本能。即使是沒有大腦的植物都懂得如何保護自己。而對於被環境同化的亡靈這種完全只剩下本能的生物來說，對它們來說生存的誘惑往往從普通生靈內心感性，升級成為了一種理性。
即使瘋狂瀰漫了它們的整個虛無的大腦。但在死亡的威脅下，不斷衝擊著人類陣營的鬼魂們終於弄清了現在的局勢。
與配合默契的人類不同。明明數量佔優，而且個體實力比生前更加強大的怨靈卻常常面對著一挑多，或是被多挑一的窘境。同時鬼域的能量流失和領地的縮減使得它們已經不是不死之身。被人們用捲軸封印的鬼魂在哀嚎中逐漸變弱，……變小，最終化作此世最基本的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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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第一個死靈逃跑了的時候……，如同雪崩一樣的反應發生於每一個人的身邊。——鬼害怕了……！怕到被人給嚇住了！無數的鬼張牙舞爪地飄過來，然後毫無廉恥之心的轉身往後跑。人群就像是佇立在黑色洪流一樣的死靈狂潮中的一塊坑窪的礁石，經受住了百般錘鍊。
逃？看著越來越小的世界夾縫，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衝出的黑洪在快要觸碰到混沌邊界的盡頭，就又像是斷流的瀑布一樣又再一次沖了回來與人類再次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在這一刻，無數的怨靈在生存的驅使下終於統一了目標，一齊向著老法師手裡連接兩世的神圖騰猛然衝去。
有了目的的怨靈開始變得難對付起來。它們原先混亂的行為模式開始因為扎堆，而變得有規律，並且極難干擾。這一次，不成功就成……死鬼。面對什麼都不顧的怨靈，人類的陣營開始像沙礫堆砌的堡壘一樣土崩瓦解。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真正有效的阻止發瘋的怨靈。當它們的精神真正的集中起來時，龐大的而且尖銳的精神波動會在一瞬間……吵瘋那些意志薄弱的獵物。
數百隻鬼魂的精神衝擊光是意識到它們的存在，已經是一直超群的強者了。更別提這些全憑弔著一口氣在不斷戰鬥的倖存者們。不過，還好沒有人驚慌失措，因為一個高大的身影阻擋住了所有的敵人。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未有動作的勞斯，終於……行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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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動起來！……動起來！」
刻爾憤怒地狠捶著他顫抖的雙腿，卻帶不來絲毫改變。甚至就連他高舉的拳頭，都有著那一絲微不可查的虛弱。
在這充斥於整個空間的雜亂之音中，一股混雜在其中的微弱的聲音，讓刻爾目眥欲裂。少年感覺到了，……那是一切生靈對於孤寂本能的恐懼。但是，這一次，卻如此熟悉，如此悲傷。順著這恐懼……刻爾才聽到了，那關於這整個世界的……最後的道別。——死亡……這一切的終結。刻爾左眼的紫焰亮了又亮，暗了又暗，彷彿是在唱誦這絕望的禮讚。一如星空的隕落，是那剎那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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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該有一個如同鋼鐵一樣的人會毫無懼色地擋在這洪流的面前。沒有什麼人會想到就在這一刻，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魔武后的勞斯會無動於衷。是的，無動於衷！本來作為老法師最信任的盾牌的勞斯，……就這樣靜靜地站立在普羅透斯的旁邊，——看著這位老友，一步步地走向黑暗的深淵。
老法師恍惚地看著身周，……有的人大喊尖叫，有的人驚慌失措，有的人甚至愣愣地站在原地毫無反應。他太累了……，老法師苦笑道，累的支撐著神圖騰，已經是在他殘破的身體中所蘊含的所有的力量。
他太老了，老的，即時是現在看著自己的末日將至，也都沒有什麼奇特的感覺了。
死了……，就死了吧。他活的太久了，也活的太累了。手持著圖騰柱的老法師突然若有所感的看向不遠處，那個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走來的小鬼。老法師笑了，笑得好開心，笑得渾濁的淚水都流了下了。孤寂了一生的老人在自己最後的一刻，於自己的恐懼之中說出了最後的道別……
然後，就再也沒有瞭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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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啊？」刻爾看著老人被吞沒的身影，發出了最後的一聲怒吼。
少年慢慢跪倒在地上，在這一刻，他終於如願以償地暈了過去。並睡了好久，久到甚至暫時的，，撫慰了心中原本縱橫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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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天幕之下，這個看似平靜的黑暗世界卻比光明年代還要熱鬧、瘋狂一萬倍。
緊挨著聖彼得草原的死亡峽谷在矮人的特別關照下，已經成為了又一個慘遭戰火瘋狂蹂躪的地方。
這些身高和自己的鬍子一樣長的侏儒，憑藉著無處不在的戰爭大發「戰爭財」。這些看似憨厚，但是比地精還要狡猾的商人將淘汰的武器賣給別的種族，再將針對性的新產品擺在人家的堡壘上。有的時候，矮人賣給你武器不是想交好你，更有可能只是在揍你之前跟你打一聲招呼。
比如說現在，當吸血鬼發現新買的鐵盾甚至抵不住矮人火槍的一輪齊射之後。這些本來只是裝作表面和氣的「紳士」終於動了肝火。他們生氣地把地下的城堡緊閉，然後憤怒地拒不迎戰。
但是，這也沒有用。除了土拔鼠以外，沒有比善於挖礦的丘陵矮人還要會挖坑的存在了。就在短短的幾個月里，雙線作戰的矮人不僅僅驅趕了草原上醜陋的食人魔得到了豐富的礦產資源，而且還硬生生地將吸血鬼的地下老巢挖成了地上城堡。要不是上面的磚塊附了魔，專業夠硬的矮人挖掘工們表示，——他們差點給吸血鬼弄出個露天的出來。
夜魔們在前線的「捷報」頻傳，終於驚動了那些一直在不知名的角落裡沉睡的大佬，夜魔與矮人的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至於居住在丘陵矮人的大本營弗朗西斯科山脈附近的荒原里的半獸人，也開始因為環境的變遷和食物的日漸缺乏，逐漸地走向了衰落的道路。這些在個體方面毫無優勢，文化方面毫無傳承的野蠻人，也如當初的人類一樣，吃到了戰爭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