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法則
這是森林的最頂層的頂層，一個中年男人直接站在了整片森林的最上面，在黑色的世界里輕蔑地俯瞰著這世界的一切。在他的身邊，越來越多的天人從森林的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然後整齊地排列在他的身後。
從遠方看去，整片延伸與世界兩端的森林帶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盒子，四四方方的佇立在這片大地上。而巨大的古樹本身讓它看起來更像是將世界分割成了兩半的高牆，讓人們無法跨越。誰也不知道，在黑暗歷年降臨以來自然神系都做了什麼才使得世界上最後的自然循環系統擺脫了被驟變的環境毀滅的命運還發展至今。但是，輕輕跺了跺腳的血天使發現，現實所向他展示的，要比情報上所描述的還讓他震撼。
森林最頂層的樹冠所形成的屏障要比人們所想象的稀薄了不少。甚至還有不少地方還沒有被縱橫的枝椏遮擋住，留下了大大小小危險的」陷阱「，使得人們對此防不勝防。
但在血天使的眼睛里，一層複雜的紋路正沿著這屏障不斷地延伸彷彿要延伸到世界的盡頭。
這是法則，不可破壞的法則…………………………
「法則？」
「那個矮人就是這麼說的。」清脆的聲音在經過沉重鎧甲不斷迴響地過濾下變得沙啞而又疲憊。
「是嗎？」少年像是不經意般跺了跺腳，然後快步跟上了正在行進中的隊伍。
「法則？我好想聽過老法師講過。是很厲害的法則嗎？」在旁一直都默不作聲的波爾突然發問道。
「厲害？」少年略微地沉默了一會，露出了一絲微笑緩緩說道，
「法則……哪有厲害不厲害。畢竟，每一個法則都是不交融的，都是平等的，它們互不干涉，也互不打擾。它們分不出級別，也無法將它們準確的分類。法則就像是最愚忠的士兵，只會站守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絕不會管其餘的閑事。」
「那這麼說它們就是絕對的了。」
「絕對……？哪有絕對的絕對。呵，………………世界的一切都是相對的啊。」在這一刻，刻爾的語氣像極了老法師，陳舊而又肅穆。
倏然間，刻爾手中的烽火台上那虛擬的焰火猛然劇烈的燃燒起來，並爆發出了一團不小的濃煙。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哦？」少年驚訝的輕呼了一聲。
探索隊的進展著實讓刻爾驚訝了一番。他們的進度竟然比少年所預想的少了足足一天的時間。
看來歲月的沉積和世間巨大的變遷並沒有讓原本的標記失效。那麼，希望它的能源系統還能照常運轉。否則，少年看了看和他並排走在一起，愈加沉默的勞斯。仿若是錯覺一般，刻爾彷彿看見了深藏於他眼底的一抹緬懷和悲傷。
將手中的舊書仔細地翻看一遍，它不僅記載著歷來老法師的學習心得，還記載著刻爾從當上老法師的門生開始時，從未間斷過的學習筆記。再繼續翻，一張夾在後書頁中的手繪地圖被少年用指尖輕輕地夾了出來。
有些發黃的皮質地圖讓看到的人們感到了些歲月的沉重。快十年了，刻爾沒想到還能再次看見它。這一張讓避難所差點分崩離析的機密圖紙沒想到會重新出現在他的手裡。
該出發了。少年看著在整張地圖上被重重標註出來的標誌，然後用大拇指輕輕地按了上去。
一股不算繁雜的信息突然流經了少年的大腦。在這微乎其微的信息后，一絲讓人無比熟悉的氣息在刻爾的感知中一閃而逝。那是老法師在製作這段附著在圖紙上的信息時不經意間殘留下的一抹迴響。它回蕩在那裡，等待著自己使命的終結。這是在厄爾庇斯還未崩塌前軍官們傳閱信息的普遍方式。它的方式簡單直接，當術法完成時只有一種打開的方式——用所判定的目標的魔靈來對應「密匙」的缺口。因而它曾一度成為當時人類前線傳送戰報時最受歡迎的密封方式。
感受著這段隱藏於其中的信息慢慢流淌過腦海，刻爾從未想過，原來老師早已將未來避難所的一切都布置好了。
看著從指間不斷噴吐地黑芒，刻爾看著在身側，無聲的，疲憊著行進的族群。
他知道，不久后，前方的路和壓力將需要由他自己一個人扛在肩上了。而他也將會失去一位除了老法師以外，唯一讓他值得信任的同伴。
「你看大哥哥後面是那個姐姐哦！」
一直牽著波爾的手，跟在眾人身後一直專心致志的在玩自己長發的波莉亞突然看到了什麼，驚訝的抬起手指著刻爾的身後喊道。
聽到聲音后的眾人連忙轉過頭，正好看到了一個不知從那裡冒出看不出年齡的白衣女孩正在賣力將自己掛在少年的脖子上不肯放手。
「她是誰？」
「她………………」
似乎，人們模糊地對她只剩下了一些微薄的記憶。她是誰？好像眾人對這個在一周前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女孩已經沒有了多大的印象。
彷彿是有所察覺一般，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突然間迸發出來，又倏然消失。一種不能言說地改變正慢慢地回蕩在現實之中。剛剛有所警覺的人們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有些疑惑的看看了少年，然後將一切拋在了腦後，照常向前方不知何處的目的地，繼續前行著。
刻爾就如同什麼都沒有察覺一般繼續在剛好沒腳的草叢裡前行著。過了一會，轉過一個從上樹冠的主幹中延伸出來的一條剛好垂到下樹冠的枝椏。
刻爾像是見到老熟人一般語氣輕鬆地說道，
「怎們這回出來了，有事？」
「嘿嘿，大哥哥，你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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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人，往往意寓著一個種族以凡生之驅得到生命所能獲得的最高的力量的那群人。能真正驅使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或是他們的神。
他們高傲無比，也同時獨來獨往。甚至有少部分的人偶爾敢於反抗或者糊弄一下神使所發布的神諭。
但是對於所有種族來說，天人族無疑是一個異端。它們冷漠無情，為了命令甚至可已將一起奮鬥的的同伴拋棄。它們絕對遵循上級所發布的命令，為了完成任務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它們戰力強大，天人族的軍隊永遠是世界最強大的存在，它們天賦強大，又絕對團結。像是沒有感情的木偶，即使全軍覆沒也絕對不會後退一步。
但最令與它們交戰的種族膽戰心驚的是它們不按常理出牌的強大站立。若說守門人是一個種族戰爭到最後最終的底牌。那麼天人族的守門人就像是垃圾一樣，如同是不要錢一樣四處亂扔。擁有強大戰力的天人族守門人的身影經常會出現在前線的最前端造成無可匹敵的傷亡。而在戰爭持續到了三十年的如今，天人族的守門人依舊源源不斷的出現在戰場上不斷刷新著他們的敵人所能承受的下限。
雖然無法準確的計算出天人族守門人的數量。但是據數據統計，在神戰開始到現在的如今，已經有超過百位的天人族守門人在戰場上隕落。就是光光這個數字都已經是其他種族所擁有的守門人的五倍不止。
這種異常早已成為了無數種族擺在會議桌上的問題。但，何嘗容易探討出一個結果來。不論守門人本身。就是離海岸線足有上萬海里的太陽聖域也隔著半條死亡航線和重重的防守。幾乎無法探知到天人族真正的核心堡壘。
但是，現在，天人族在戰場上最出名的守門人，——血天使，就穿著著一身樸素的灰袍毫無顧忌地站在森林的上樹冠之上。
「還沒有找到嗎？」
背著雙翼的中年男子看著在自己的身後只剩下不到三百人的士兵，臉上沒有一絲可惜。
「那就走吧。你們這些沒有腦子的傢伙給你們一輩子都找不到。」
話畢，沒有一絲停留，展翅迎著黑暗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