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無畏崩壞

  藤蔓老人的心境就如同他此時所表現出來的一樣糟糕。與血天使的一戰從頭到尾都是單方面的戲耍，在他化身為噩夢的開始再到最後結束，祭祀才知道一切都早就在他人的掌控之中。


  而更令他心寒的，則是從頭到尾和他戰鬥的一直只是一根金色的羽毛！由神術灌溉著的它竟然通過神術偽裝成了血天使本人的面目和身在主場的自己打了將近整整四個天時。


  誰都無法知道當近乎返老還童的祭祀用帶著腐毒的長鞭刺穿天使的身軀時的那一刻的愕然以及莫名的失落。


  他承認，他害怕了。他永遠也無法知道一根羽毛已然如此，那麼他的本體該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祭祀原本的戰意慢慢消退，但噩夢的力量卻依舊在他的體內不斷盤旋，這份不屬於他的能量讓他無處發泄。畢竟，為了應對天人族的守門人，他向夢境借用了比起與預期不相符的戰鬥太過於龐大的力量。


  它們還在不斷叫囂著，讓他去摧毀一切敢於進犯森林的敵人。


  「爺爺？那群人類的動向有些奇怪啊！」


  一朵嬌艷而又粉嫩的花兒突然在布滿傷痕的戰上場「鑽」了出來。美麗的它懸挂在附近還未被污染的古樹上，肆意地綻放著。


  「爺爺？」彷彿是有些擔憂，嬌嫩的女聲又再次重複了一遍。


  「他們在哪？」


  「爺爺……，你沒事吧？」


  「在哪！」


  「……在森林帶的邊緣處，樹冠頂上，食人樹群的附近……。爺爺？」


  「……」


  他需要去發泄這多餘的力量，去破壞，破壞一切敢於侵犯自然神系的敵人。但他不能再放縱自己去破壞森林了，否則森林的痛苦會把自己拖進無止境的深淵中，讓自己只能在噩夢間徘徊。


  祭祀在混沌之中通過僅存的一絲清晰的理智完成了最後的判斷，――他需要找到一個值得發泄的對象。一個不屬於自然神域的對象。


  看起來，他還是蠻幸運的。


  祭祀逐漸消失於地表。


  片刻后，在處於關鍵時刻的人群中緩緩地浮現出來。而發生了接下來的一幕。


  …………………………


  「真是有趣！一個半成熟的空間泡？」


  扭曲的祭祀看著這一切，像是面對著一群待宰的羔羊。


  龐大而無處發泄的能量在右手的法杖中不斷匯聚，在充能的同時也由法杖本身所攜刻的神術演算法所改造，形成了一個以破壞為目的的大規模殺傷術式――自然之怒。


  被混亂所纏繞的老人就如同被扭曲的怪物一樣，身體又瞬間變得更加蒼老，變得更加恐怖。渾身就像是無規則的變異一般開始膨脹起不知名、且不可名狀的組織。在慢慢地，原本返老還童的老人正在逐漸變得看起來像是一隻失去了心智的怪物。


  而在驟然的一段震鳴聲中，神術宣告完成。


  一顆巨石在不斷集結的元素潮汐中不斷擴大。在眨眼間像是一座小山一般出現在就像是靶子一樣的人群頭頂。


  ……轟然下落！

  幾縷閃亮的電芒在巨石進入空間扭曲範圍時炸亮於它的身側。可惜空間的排他性對於一個上千噸的重物來說微乎其微。好像下一刻，人類就會隨著空間泡的破裂而被引力拉扯成了鬆軟的麻花。


  似乎是無聲的，卻有一股氣浪在大地上回蕩。一圈塵土圍繞著巨石下方的一個點猛然向四面八方傳出。


  巨石停了……！

  黑紫色的火焰突然宛如有生命般從底部順著石層的表皮攀爬上了像是山峰一般的巨石。


  還站在連接著上下樹冠的一株延伸的枝椏上。老人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卻似乎沒有絲毫動作的意思，就像是看熱鬧般滿臉好奇地靜待著事態的發展。


  就如同是最貪婪的夢魘，火焰慢慢停歇下來，當它徹底熄滅時，原本外表鐵灰色的岩石如同是矮人煤爐里的木炭般布滿了粗大的裂痕和黑色的餘燼。


  隨著一陣密集的崩裂聲，巨石終於因為重力的分散被它自己拆分成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碎塊。在它的後面，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羊頭巨人，和在他的附近因為力量抽調過大而徹底崩潰的死靈騎士。……他們是在刻爾決定正面硬抗這神術的時候所隨機選定出來的犧牲者。


  ……即使不回頭刻意去看，刻爾也能感受到這些被他所保護的人目光中所蘊含的複雜和憤恨。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與生俱來的價值觀和世界觀的不同，才是導致他不能融入到這族群里的真正原因吧。


  可不管怎麼樣……，不管是在被混沌侵襲的日子……，還是如今的決絕與成長……。少年都無比堅信自己所走過的一切的路途都是正確的。


  「拿一小部分人的性命換取多數人逃亡的時間嗎？真是讓人膽寒的小孩。」


  祭祀似乎沒有絲毫著急的跡象，甚至還有時間去打趣因為硬抗了大自然之怒而雙臂肌肉撕裂的巨人。


  「讓我猜猜剛才的力量形式是什麼？真是讓人熟悉。抱歉，人老了，腦子不太好使了。小夥子，你能再給我演示一遍嗎？」


  刻爾依舊沉默著，像是忽視了在他的頭頂上方聒噪的老人，化身為羊角巨人的少年在擊碎了這一神術之後反而變得更加安靜。在他的感知里就像是身周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奪命的武器，彷彿一瞬間世界變成了另一個模樣，四周……處處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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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西斯科山脈的內部，有一個垂直向下的巨大地堡。在戰爭前，各類稀有的礦石會從這裡產出，然後在通過附近的海灣送往世界各地。但是，如今，這裡卻是山地矮人總部的總指揮所。


  在地堡的最中央，


  平日里連人影都看不到的議會如今卻充斥著緊張的氣氛。數十個位高權重的矮人長老匯聚在這裡不停的爭論一件快被翻爛的事情。有的披著一身象徵著權力的灰麻色長袍，有的則赤著膀子拿著打鐵的巨錘嚴肅地站立在座椅上，甚至還有幾個直接披著豪放的鎧甲來參加會議的將軍。


  這一次的會議距離上一次開放只相隔了幾周。但是，突然發生的狀況不得不讓身在弗朗西斯科山脈的矮人們緊張起來。


  ――矮人的第三座鋼鐵城堡――無畏，就在昨天宣布，徹底報廢！

  在數月前夜神系的一場突然襲擊讓正好處於下擊風暴里的「無畏」受到了難以言喻的重創。就在戰役結束的同時，第三座鋼鐵城堡近乎三分之一的能量系統陷入癱瘓，然後徹底崩潰。矮人加班加點的趕工也依舊沒有挽回它的能量小室過載融毀的命運。


  而同時，矮人分部的一位指揮官所做出的錯誤操作讓「無畏」徹底崩壞。


  對外界說是錯誤操作。但是，事實上，那是一個被鬼魂催眠的可憐人所做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