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蒼茫之下
餘芳菲原本隻是看著院子裏結冰的柳樹有感而發，才想到做這水晶湯圓，現在看這水晶湯圓如此受歡迎，就想著，年關將至，如果把這些湯圓放到竹裏館售賣，會不會又是一大筆收益？
隻是太後對她的禁足令還沒有解除，餘芳菲不能出府，最後隻能讓負責院外事物的榕一進府聽候安排。
在府中禁足的一個多月時間裏，表麵上餘芳菲就像一個無所事事的大家小姐，整天在府裏閑時看看書，寫寫字，下下棋，還會跑去大哥餘顯榮的院子裏找許冰嵐學習刺繡，隻是天氣冷了，學了一段時間，餘芳菲就放下了。
可是實際上，餘芳菲做這些都隻是表麵的現象，實際卻是在暗中籌謀，開始布下自己的信息網絡。
李修能有自己的明衛暗衛，餘芳菲明麵上隻有蒼蘭一個人，可是在大哥餘顯榮的幫助下，她已經暗中組建了自己的兩組葉脈，一組榕字編號負責明麵的人物接待等事物，一組責在暗處柏字編號，負責暗中收集信息，匯總以後傳遞給餘芳菲。
有了這些信息，餘芳菲對京城整個的動態，心中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而暗中也在籌集人員和囤積資金。
這些都是在暗中進行，就連李修能也沒有察覺，等到他察覺時，已經發覺自己現在根本就不能滲入餘芳菲的情報組織中。
他們有自己的聯絡方式，暗號和渠道，又加上餘芳菲這個本就超越這個時代人類的思維方式，所以別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李修能又一次親自出手截獲了餘芳菲手下了一份情報，可是等他打開那些情報以後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看不懂情報上的內容。
那些符號不是蒼龍國的文字，也不是梵文，彎彎扭扭，根本就看不出是什麽？
其實那些符號如果放到現在人的眼裏來看就應該一眼能夠看出，這些是阿拉伯數字，而餘芳菲就用了類似抗戰時期的密碼本來讓自己的屬下通信，所以，除了他們自己人，外人是看不出裏麵的內容的。
一向在朝堂保持中立態度的杜若，這段時間卻異常活躍，似乎有站在三皇子一派的意向。有意無意的打壓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勢力，讓這兩方在短時間內就已經損兵折將了好幾個重要人物。
麵對杜若如此的態度，六皇子很是著急，召集門下謀士商議應對辦法。大家都沉默不語，杜若人雖然年輕，可是城府和能力卻不能小覷，否則也不會在這麽幾年時間內就躍居高位，還甚的龍心。
其中一個謀士就同六皇子分析到，杜若之所以這麽久不站隊，而在這個時候卻突然站出來幫助三皇子，很有可能同皇宮裏那次重陽家宴發生的事情有關。
“怎麽說？”六皇子臉色陰沉的問到，他的情緒很不好，所以語氣也不太好。
那個謀士看了一眼六皇子這樣的麵色，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又見這麽多人都盯著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重陽那次宮宴，王爺是否同五王爺一起想要讓餘府的姑娘成為自家的兒媳婦？”
“嗯？”六王爺鼻子中發出一聲疑問。
那個謀士繼續說：“坊間曾有傳言，餘府那位姑娘自小就和杜大人有私通，可惜杜府不同意，所以兩人才會一直沒有成親。”
“你的意思是，杜若在報複我和五哥，是因為我們一起爭奪餘府那個姑娘？”
那個謀士點點頭，說：“有可能，而且據屬下所知，餘府那位姑娘如今還被太後下著禁足令，在府中不能出來。”
六皇子聽完這個謀士的一番分析，自己也在腦中思量，然後想通這個環節以後，就一拍桌子罵到：“當初你們說餘府那個姑娘和李修能那小子整日廝混，兩個人必然有不可告人的聯係，爭取到那個姑娘，對本王大有助益，所以讓本王去太後麵前求娶。”
“現在卻因為那件事讓本王丟了杜若這個重要助力，反倒便宜了三哥。你們說，我要你們這些人有何用？”
底下這些人都默默低垂著頭，大氣不吭，隻能等六皇子脾氣發完。
六皇子一通火氣發完以後，才終於歇下氣，然後說：“你們說，現在改怎麽辦？”
依然是剛才那個謀士發話：“我們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要消除杜大人對王爺的恨意，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當初是因為王爺讓餘府的姑娘被罰禁足，王爺不如就做個好人，去太後麵前替餘姑娘求個情，讓太後撤了她這個禁足令，相信杜大人看到王爺這番誠意，對王爺的敵意也會消退一些。”
那個謀士分析的頭頭是道，說的也很在理，可是這禁足令要怎麽讓太後撤下，這又是一個難題。
那個謀士想了想，然後看了看在場的這麽多人，說：“王爺，您可以這樣……”
又是下了一夜的雪，這個冬季似乎下雪的時間比往年都要多，清早起床，餘芳菲懶得動彈，窩在房間的臥榻上，手上套著毛絨絨的手套，屋子的四角都放著取暖的火盆，裏麵的銀絲炭燒的紅通通的發出溫暖的熱氣，抵擋著室外的寒意。
瑞香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手裏拿著一個繡繃，正在繡一張手帕。
餘芳菲手裏拿著一本書，似睡非睡的翻著。這樣的冬季，讓人疲懶得就想一睡就是一整個冬季。
不過餘芳菲這樣的狀態沒持續多久，就有人進來傳話，說宮裏來了人，傳太後的懿旨，讓餘芳菲現在出去接旨。
“宮裏的人？”餘芳菲聽完，了然的笑了笑。心中想著，沒想到這個六王爺動作很挺快，昨天才聽完謀士的建議，今天就已經去宮裏要來了懿旨，看來太後對自己家這個孫子還真實很疼愛啊！
餘芳菲慢悠悠的等丫鬟給自己換好衣服，再梳了一個稍微正式一些的發型，才踩著厚厚的白雪步行到了前院。
前院裏，宮裏來傳旨的公公正在餘堯的作陪下悠閑的喝茶聊天，見到餘芳菲一身紅衣的出現在門口，公公放下手裏的茶杯站起身，對餘芳菲笑臉相迎。
那態度說不出的巴結，甚至比麵對餘堯時還更加諂媚。
餘芳菲緩緩傾身朝公公行了一個禮，說：“見過公公！”
“餘姑娘，你可折煞奴才了。”說著趕緊去上前虛扶餘芳菲一把。
餘芳菲也隻是禮節的行一個禮，既然公公上前扶，她自然也就順勢起來了。
接著就是接旨，過程順利，內容也同餘芳菲預料的一樣，果然太後這道懿旨傳來就是要撤了餘芳菲的禁足令的，而且還說餘芳菲今日研究出來的水晶湯圓，太後吃了很是歡喜，所以同時還賞賜了餘芳菲不少的好東西。
餘芳菲送走公公，看了一眼賞賜下來的東西，朝蒼蘭吩咐：“登記一下，入庫吧！”
“好的！”蒼蘭點頭答應。
餘堯在一旁看著自己這個孫女，如今身上流露出的氣質，越加的從容淡定，隱隱散發出威嚴的氣質。
他如今賦閑在家，有更多的時間觀察自己這個孫女，才發現，如今的餘芳菲已經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會一心想要討他們歡喜的小女孩。
就算同住一個屋簷下，他卻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餘芳菲，就連自己那個少年老成的大孫子餘顯榮也是同樣的想法。
餘顯榮告訴餘堯餘芳菲讓他幫忙物色了幾個人手，後來他想從這些人手裏打聽一下餘芳菲如今到底在做什麽事，可是卻發現當初自己安排過去的人手，如今做的都隻是一些普通平常的事情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但是餘顯榮卻根本就不相信如今的餘芳菲可能會如表麵一般的簡單。
餘堯叫住餘芳菲：“瑾兒——”
餘芳菲朝餘堯行了一個禮回到：“祖父！”
“你如果有什麽事，不要自己扛著，記得告訴祖父，祖父雖然在家賦閑，但是多年的積累，說的話還是能夠有些用的。”
餘芳菲點點頭，說：“孫女知道了，多謝祖父。”
餘堯也不說太多，如果餘芳菲肯說恐怕早就說了，既然她不說就是不打算說了。
回到瑾園不久，蒼蘭就來回複，東西已經入庫，登記入賬，餘芳菲點點頭，又讓人去安排馬車，她準備出府。
換上一套簡單的衣服，丫鬟還是給餘芳菲準備了一件溫暖厚實的裘皮披風。今年的冬天餘芳菲似乎喜歡上了血色的紅，豔麗的大紅披風，白色狐狸皮鑲邊，把紅色襯托的越加顯眼。
餘芳菲穿著大紅披風，站在造紙坊外，四周崇山峻嶺全部籠罩在白色的蒼茫下，寒風呼嘯，豔麗的紅色，在風中上下翻飛。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餘芳菲沒有轉身，也已經猜到是誰來了。
還不等馬車停下，李修能已經迫不及待的從馬車中飛身而出，準確的站在了餘芳菲的身邊。
玄色的披風和鮮豔的紅色交織翻飛，李修能也同餘芳菲一樣，看著前方，極力壓製著心中的悸動，開口：“你肯出來了！”
餘芳菲淡淡開口：“太後開恩，撤了我的禁足令。”
“你究竟想做什麽？”李修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