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瘧疾纏身（二）
「嬤嬤，我知道你為了我好，擔心傳染給我。可是母親如今這樣，我一定要陪著母親，嬤嬤，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趕緊把蓮香和翠竹喊過來，我有要緊的事情跟她們說。」齊玉嫻很認真的吩咐陳嬤嬤，陳嬤嬤沒有辦法，只能出去喊著蓮香和翠竹進屋，聽著齊玉嫻的吩咐，畢竟陳嬤嬤是下人，齊玉嫻才是主子。
老太君聽著薛嬤嬤的話，不免著急：「怎麼能讓大姑娘在陳氏的院子，你現在趕緊去陳氏屋裡，就說我說的，讓大姑娘趕緊回去自己的院子。要是大姑娘不聽話的話，你就強行的帶著幾個嬤嬤去拉著大姑娘回去院子。」薛嬤嬤連連答應：「奴婢現在就去把大姑娘請回院子。」
目送薛嬤嬤離開的背影，老太君微微嘆著一口氣，怎麼也沒有想到變成如今的模樣。齊明德一路惱火的回到了周氏的院子，周氏一雙漂亮的雙鳳眼，濃密的睫毛使眼睛越發有神，輪廊分明的精緻臉龐上。額頭光滑而飽滿，小巧而挺直的鼻子，薄而紅潤的嘴唇。一頭烏髮梳成蝴蝶狀的髮髻，置於腦後。些許的頭髮輕輕的垂在背後，淡藍色水晶製成的珠串飾品從額前掠過，臉上的那抹脂胭，唇上的那點朱紅，眉間的那萬般風情。
輕盈的走到齊明德的身邊，端起端上的茶到齊明德的面前：「老爺，喝杯茶。」齊明德抬頭瞧著一眼周氏，還是周氏貼心。沒有遲疑的接過茶，喝起來。周氏小心翼翼的接過齊明德喝過的茶杯放在桌邊，「老爺，姐姐真的得了天花嗎？」周氏現在還不敢相信，齊明德點點頭：「嗯！」
「那老爺，太醫也沒有辦法醫治好姐姐嗎？」周氏緊盯齊明德，齊明德反手握住周氏的小手：「瑩兒，我知道你擔心陳氏，可是這就是陳氏命中注定的。誰也救不了陳氏。太醫沒有辦法醫治好天花，況且馬上要把陳氏送出府，否則那可會傳染府上的人，你切記要小心。可別去陳氏的院子。」
伸手撫摸著周氏還未隆起的小腹，周氏低著頭淺笑：「老爺，您放心好了，妾身知道，妾身會小心。只是妾身要不去姐姐的院子侍疾。會不會有人在背後議論妾身？」說出心裡的顧忌，齊明德板著臉：「誰敢說你，看我不撕爛他的嘴巴！你就聽我的話，好好在院子待著，哪裡都別去。等到陳氏不在了，你就是定國公府的大夫人，日後定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不是二弟妹，而是你了。」
齊明德的話讓周氏不免心動，當初齊明德就多次跟周氏提起過。讓周氏做平妻那只是一時委屈周氏，等到時機成熟。齊明德會讓周氏成為正妻。現在似乎看到希望，周氏輕輕的說道：「老爺，如今姐姐這樣，說這些似乎不太好吧！」「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聽我的話，准沒錯。好了，我還有事，不陪著你了，你趕緊休息，到晚上。我再來陪著你。」
目送著齊明德離開的背影，周氏微微勾唇淺笑。薛嬤嬤無功而返，不管薛嬤嬤怎麼勸說齊玉嫻，齊玉嫻都不願意離開陳氏的屋裡。另外陳嬤嬤帶去的僕婦也不敢對齊玉嫻怎麼樣。況且陳氏如今得了天花。她們都不敢進去陳氏的屋裡，擔心會傳染到自己，薛嬤嬤只能回去榮安堂，告訴老太君。
老太君拍著桌子：「胡鬧，大姑娘不出來，你們難道就由著大姑娘。現在還不趕緊進屋去把大姑娘給我拉回院子。要是再辦不成。你們都給我滾出定國公府！」老太君生氣的吩咐薛嬤嬤，薛嬤嬤快速的跪下：「老太君，您別生氣，奴婢知道了，奴婢現在就去，奴婢現在就去，您別生氣。」
沒有遲疑的轉身離開老太君的榮安堂，老太君輕輕撫摸著額頭，齊玉嫻這個丫頭現在脾氣怎麼那麼執拗，跟陳氏之間的母女感情深厚那是好事情。只是陳氏得了天花，那可是瘧疾。老太君都不想沾染上，齊玉嫻這個丫頭就是年少輕狂不懂事，身邊的陳嬤嬤都在幹什麼，難道不知道教著齊玉嫻。
老太君對陳嬤嬤有些意見，「大姑娘，你還是別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老太君已經吩咐過了，請您回去自己的院子。」薛嬤嬤在門外喊著齊玉嫻，齊玉嫻起身打開門，「薛嬤嬤，我自己去跟著祖母說。」齊玉嫻要去老太君的院子，那還是算了吧！薛嬤嬤一把攔住齊玉嫻：「大姑娘，您還是回去自己的院子，別去打擾老太君。」飛快的給身後的僕婦使眼色，她們趕緊上前拉著齊玉嫻，硬是把齊玉嫻帶回自己的院子，陳嬤嬤和翠竹、蓮香跟在齊玉嫻的身後。
薛嬤嬤在院子門口吩咐道：「老太君這一次很生氣，要是你們再讓大姑娘離開院子半步，老太君就把你們趕出定國公府，記住沒有！」陳嬤嬤趕緊上前說道：「對不起，薛嬤嬤，給你添麻煩了，一點兒小心意。還請薛嬤嬤笑納，奴婢保證會好好看著大姑娘，不會讓大姑娘離開院子。」
陳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銀錠子遞到薛嬤嬤的手中，薛嬤嬤不動聲色的接過銀錠子塞進自己的衣袖，滿意的離開了齊玉嫻的院子。陳氏得了天花，現在要趕緊的送出定國公府。陳嬤嬤不讓蓮香和翠竹告訴齊玉嫻，誰要是敢告訴齊玉嫻，陳嬤嬤不會饒過她，蓮香趁著陳嬤嬤不注意，迅速的進屋：「大姑娘，不好了，大姑娘。」齊玉嫻還在著急怎麼出去，陪著陳氏。
就聽到蓮香焦急的喊叫聲，「蓮香，你別著急，怎麼了？」起身一把拉著蓮香的手臂，蓮香趕緊貼著齊玉嫻的耳邊：「大姑娘，奴婢聽說，他們要把大夫人送出府。」天花會傳染，齊玉嫻也才剛剛查閱醫術，從醫術中知道一些皮毛。要把陳氏送出府，陳氏會不會跟前世的結局一樣，不行，齊玉嫻不能再失去陳氏第二次，齊玉嫻一定要想辦法。
「大姑娘，我們如今該怎麼辦？」蓮香焦急的望著齊玉嫻。等著齊玉嫻拿主意。「蓮香，你想別慌，你容我好好想想。對了，什麼時候送母親離開？」齊玉嫻的腦子飛快的運轉。在想著辦法。「大姑娘，奴婢聽說好像晚上就要送大夫人離開，老太君已經吩咐二夫人。」
梁明珠和梁明達不約而同的到了吳氏的院子，梁明珠乖巧的喊著：「二哥。」梁明達淡淡的掃視梁明珠一眼，沒有吱聲。梁明珠不免有些生氣：「二哥，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要是不理睬我的話，我一會兒就進去告訴母親。讓母親好好的管管你，哼！」「你讓母親管著我，我看還是我告訴母親，你這些日子做的好事情。」梁明達反駁道。
「二哥，你別誣陷我，我這些日子都在屋裡待著，我做了什麼事情。二哥。你別胡說八道敗壞我的名聲，我可是你的親妹妹，二哥，你太壞了。」梁明珠嘟著嘴，滿眼控訴的瞪著梁明達。吳氏在屋裡就聽到門外梁明珠和梁明達的聲音，讓嬤嬤出來請著他們進去，梁明達還沒有來得急說話。
梁明珠就快速的走進屋，到吳氏的身邊撒嬌纏著吳氏。吳氏輕柔的笑著撫摸著梁明珠：「你呀！跟你二哥說些什麼，告訴母親。」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門口的梁明達，梁明達不緊不慢的給吳氏作揖請安。吳氏親切的讓嬤嬤準備一些梁明達和梁明珠愛吃的糕點和茶水上來。
梁明珠甜甜的笑著：「母親。我和二哥沒說什麼，是不是二哥？」吳氏不相信梁明珠，不過兄妹兩個人感情好，吳氏很高興。突然梁明達抬起頭：「母親。我聽府上的下人說，定國公府的大夫人得了天花，是不是？」梁明珠也聽到了，齊玉嫻的母親得了天花，梁明珠低著頭淺笑。
老天爺還真的幫著自己，吳氏板著臉：「你問這些做什麼。趕緊回去院子好好的去讀書，這些事情，你別管著。你和你大哥馬上就要參加科考，你瞧著你大哥這些日子都在院子裡面溫習功課。你好好跟著你大哥學著，不要再讓母親操心，趕緊回去！」吳氏不希望梁明達過多的關心這些事情。
只要梁明達好好的溫習功課，在科舉考試的時候，考出好的名次。吳氏就高興了，另外梁明哲這些日子就在院子溫習功課，吳氏派人給梁明哲送去不少的補品，就指望著兩個嫡子給吳氏爭光。梁國公對兩個嫡子的期望也很大，不過梁國公更加偏愛嫡次子，就是吳氏面前的梁明達。因為梁國公曾經多次跟吳氏說過，梁明達的脾氣秉性很像年輕時候的梁國公。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從吳氏的肚子爬出來。吳氏對兩個嫡子一樣的看重，不過梁明哲更加讓吳氏省心，不用操心。就是面前的梁明達，吳氏不知道操多少心，「母親，兒子知道，不會讓母親失望。只是想請母親告訴兒子，是不是真的？」「是真的又能怎麼樣？」吳氏不免冷淡的勾唇。
梁明達的心裡有了答案，趕緊作揖：「母親，您別生氣，兒子現在就回屋裡溫習功課，兒子告辭。」吳氏臉上才多了幾分笑意：「嗯！趕緊回去，別累著了。我一會兒派人把糕點送去你屋裡，趕緊回去吧！」目送梁明達離開的背影，吳氏輕輕的撫摸著一邊的梁明珠：「竹兒，你大哥和二哥馬上要參加科舉考試，你在府上一定要聽話，不要去煩著你的兩位哥哥，記住沒有。」
梁明珠撒嬌的說道：「母親，我什麼時候去煩著兩位哥哥了，母親，您胡說。」吳氏淺笑道扭著梁明珠的臉蛋：「你呀！就是不承認，我可提前跟你說清楚了，你要是敢去打擾你兩位哥哥溫習功課，你可別怪母親到時候無情！」對於吳氏來說，兩個兒子的科舉考試如今可是最重要的！
「好了，母親，我知道了，我不會去打擾大哥和二哥溫習功課。母親，您就放心好了。只是母親，嫻兒妹妹的母親真的得了天花嗎？」梁明珠好奇的抬起頭望著吳氏，吳氏抬起頭望著窗外：「母親也不太清楚，行了，你趕緊回去院子。母親要去定國公府一趟。」
吳氏該不會要去探望陳氏，梁明珠緊緊的抱著吳氏：「不行，母親，您不能去，珠兒聽說天花可是瘧疾。會傳染的，母親，您別去。」吳氏噗嗤笑著：「你這個丫頭還知道關心母親，好了。母親會小心。趕緊鬆開母親，母親要去了，你好好在院子養著身子。我已經給你請好了師傅，再過幾日就教著你學習女紅，你可別怪母親提前沒有告訴你。現在好好的抓緊時間休息。趕緊回去院子，去吧！」
吳氏鬆開梁明珠，梁明珠試圖撒嬌的纏著吳氏，可是吳氏板著臉，冷漠的樣子不由的讓梁明珠害怕的鬆開吳氏，離開吳氏的院子。在心裡咒罵著陳氏，得了天花活該，肯定活不了。看齊玉嫻日後還怎麼猖狂，哼！不過想到這裡，梁明珠的心情頓時高興起來。林氏也聽說陳氏得了天花。迅速的要趕去定國公府探望陳氏，宋淑雅正好在林氏的屋裡用膳。
聽到陳氏得了天花，林氏要去探望，宋淑雅輕輕的抬起頭走到林氏的面前：「母親，雅兒也想去探望姨母，可以嗎？」林氏撫摸著宋淑雅：「雅兒，母親知道你關心你姨母，只是現在你不能去。你留在院子，聽母親的話。」宋淑雅最後還是沒有去成定國公府，林氏被兵部尚書喊去書房。耽誤了。
陳氏慢慢的睜開眼睛，一抬手發現自己的手臂上的白色膿包越來越多，而且很多都已經破爛不堪。陳氏怎麼也沒有想到會這樣，身上本來只是零零散散的小紅點。陳氏沒有放在心上。已經十多天，可是何嘗想到如今小紅點居然變成白色膿包，越來越多，陳氏實在說不出口，都在身上。
臉上的小紅點沒有那麼多，陳氏就覺得不礙事。身邊的嬤嬤勸著陳氏請著大夫來過府瞧著。陳氏拒絕了，說再過幾日請大夫。夜裡陳氏突然昏迷不醒，嬤嬤就不遲疑趕緊去通知齊明德，聽大夫說陳氏這是喜脈。嬤嬤可是高興的不行，老天爺總算開眼，讓陳氏再次有身孕，希望陳氏肚裡是個嫡子。
這樣日後不僅僅陳氏在府上的日子好過，連帶著對齊玉嫻也好。只是哪裡知道後來陳氏再次昏迷，宮裡的太醫居然說陳氏出天花。老太君還命令二夫人把陳氏送出府，到外面莊子上面養著身子。瞧著樣子，就是明擺著不管陳氏。留著陳氏在府上那會傳染定國公府其他的人，嬤嬤心疼的望著床上的陳氏。
「大夫人，您醒了。」陳氏小聲的說道：「嫻兒呢！我要見嫻兒。」陳氏想見齊玉嫻，「大夫人，大姑娘本來想留在屋裡陪著您，可是老太君現在讓大姑娘回去院子，不能來探望您。」陳氏一把拉著嬤嬤的手：「嬤嬤，我到底怎麼回事？這些都是什麼，嬤嬤，你告訴我，別瞞著我。」
懇求的望著嬤嬤，嬤嬤惹著眼眶的淚水不落下：「大夫人，太醫說這是天花。」陳氏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陳氏一直在府上，怎麼會出天花。不對，肯定哪裡不對，「嬤嬤，會不會太醫弄錯了，我怎麼可能出天花。不可能，嬤嬤，你是不是騙著我，嬤嬤，你一定騙著我的，對不對！」
陳氏掙扎的起身緊緊拉扯著嬤嬤的衣裳，嬤嬤低著頭跪在陳氏的面前：「大夫人，奴婢也希望是假的，可是宮裡的兩位太醫都已經診斷過了。就是天花，大夫人。」陳氏突然鬆開嬤嬤的衣裳，整個人頓時沒有了生氣。老太君聽聞梁國公夫人吳氏來探望陳氏，趕緊的讓薛嬤嬤扶著去大廳。
「老太君，真的不好意思，又來府上打擾。」吳氏主動的起身迎接老太君，老太君笑眯眯的說道：「梁夫人，您客氣了，趕緊坐下。」吳氏沒有坐下，「老太君，今日我來就是想探望大夫人。」老太君皺著眉頭：「梁夫人，實在不好意思，她現在出天花，老身可不敢擅自的讓梁夫人見她。」
相信吳氏應該知道天花是什麼，會傳染人，難不成吳氏一點兒也不害怕。吳氏淡淡的笑著：「老太君，您放心好了，我小時候出過天花，不會傳染我的。多謝老太君關心。」吳氏出過天花，都已經這樣說了，老太君還能說什麼，不能阻止林氏去探望陳氏，目送著吳氏離開大廳。薛嬤嬤感覺到老太君在生氣中，不敢上前跟老太君說話，許久之後老太君才開口。
「趕緊去請著二夫人過來，我有要緊的事情跟她說！」薛嬤嬤沒有遲疑的離開大廳，吳氏來到陳氏的院子，嬤嬤趕緊的請著吳氏進屋。吳氏一進屋就看到陳氏披頭散髮的坐在床上，趕緊走到前面輕輕喊著：「妹妹！」陳氏一抬頭，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梁國公夫人吳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