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那把奇怪的刀
頭昏眼花中,他迷糊地看著陰茹雪所化的那條虛幻青蛇,貼地一甩蛇身,便將癱倒在地生死不知的英長空背在背上。
蛇身瘋狂扭動之中,眨眼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啊…..啊….」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嚎!
石小海跌坐在地上痛的連大氣都不敢出,悲哀無力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鐵蠻山渾身漆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侯玉坤正伏在他的身上嚎嚎大哭。
哭聲很大,傳的很遠……
「快,快放開我。」
身後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很虛弱。
石小海一愣,方才大戰之中竟忘了還有一個人背在背上了。
忙不迭地解開胸口袖子打的結,回頭看著不知何時醒過來的瑞兒。她口中溢血,灰白的長發凌亂不堪,想來怕是剛才惡戰中被波及到了。
「快帶我過去。」
瑞兒看著鐵蠻山渾身漆黑,癱倒在地生死不知,侯玉坤正趴在他身體上嚎嚎大哭,聲音很是急切。
石小海驚惶地看著瑞兒背上,被割出一道長長溝壑,傷口很長,深可見骨。心中大恨自己真是連瑞兒什麼時候被英長空的鷹爪法相所傷都不知道,手忙腳亂地拿出醫藥箱。
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急,很急…
他從沒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笨手笨腳,哪怕他此刻已經很快很快了。
他只知道怕失去一個很重要的什麼…
他的手在抖…
「先…過去…」
直貫滿背的傷口還在流血,瑞兒臉色有些發白,眼珠連連泛白,隨時都會暈眩過去。
石小海感覺很冷,他全身如同被水淋透了一般。他沒去想,沒去想自己怎麼會這麼多冷汗。
手拿著柳葉刀的那一刻,他冷靜了下來。
這種冷靜,是他一次解剖之中,中途嘔吐。仙不醫什麼也沒說,就把他綁在手術台上,生生將他的腸子取了出來放在他的面前。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打斷他手持手術刀的那種冷靜。
眼前的傷口很長,很深。
混雜著泥土與碎石雜草,白骨隱現。
他皺眉沉思著,拿起手中的柳葉刀,取出一壺酒精。
酒精很快就倒完了,傷口清理的還不到一半。
他的手很穩,柳葉刀就著倒下的酒精,割去了混雜著泥土碎石的肌肉。
他甚至沒有發現,身前趴伏的瑞兒已經痛的昏死過去,更不曾發現,慌亂之中,他再次忘了使用麻藥了。
他只是專註這眼前的一切,冰冷的柳葉刀,刺鼻的酒精味,這種感覺讓他很熟悉。
「先救他!快救鐵蠻山!」
侯玉坤拖著斷骨的右腿,能動的那隻手,將地面摳出一道道深深的指痕,他在爬!朝石小海爬過來。
他的臉哆嗦著,那隻手不斷地摳在地面,拖動著他的身體朝著石小海爬來。
「求求你…」
「求求你…救蠻山…」
嘴中夾雜著泥土,侯玉坤的聲音很含糊。
石小海腦中只有一個聲音。
「她不能死……」
「不能死…」
讓他的手很穩,他的心很靜。當五瓶酒精已經用完的時候,他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一些。
他很緊張,握著柳葉刀的手,指節都有些發白,可還是很穩很穩。
「你先救蠻山!」
背後傳來的大力險些讓石小海撲倒在地。
侯玉坤雙眼赤紅,臉上混雜著泥土與灰草,甚至都看不出他的模樣了。
石小海雙眼冰冷,他猛然回頭,令人發寒的眼光刺向一手抓著他肩膀的侯玉坤。
「我叫你先救蠻山!你聾啦!你聾了嘛!」
石小海冰冷無情的眼神,更刺激了侯玉坤。
他雙眼通紅,連連喘著粗氣。死死地抓著石小海的肩膀,那力道,直將石小海的肩膀摳出幾個血洞。
石小海的眼光很冷很冷。
「你他娘的聾了嘛!聾了嘛!我叫你先救我的兄弟!我的兄弟鐵蠻山!他快死了!快死了你知道嘛!」
石小海一動不動,他的目光依舊冰冷!
「你要救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死了你就會去嗎?」
侯玉坤渾身都在哆嗦,哆嗦…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蠻山,我的兄弟蠻山,他快死了…
石小海的目光依舊冰冷…
「她死你就會去嘛!」
侯玉坤雙眼滿是兇殘,沒有人性,沒有理智的兇殘。
他那隻吊在胸口手掙脫了出來,無力地拳頭砸向趴在地上的瑞兒。
「嗤…」
血流噴射的聲音。
「呃…呃….」
聲音很痛苦。
石小海的手很穩,很准。
濺起的血流很高。
「終於安靜了么?」
他這樣想到。
他取出一根彎針,穿上一根長長的黑線,捏合咧嘴一樣的傷口,仔細的,輕輕地縫合起來。
傷口的肉被烈酒洗的有些發白。
傷口的主人身體在輕輕顫抖著。
石小海皺了皺眉,抖動可影響了他縫合傷口。
手掌貼上瑞兒有著老人斑的肌膚,他用力按住了劇痛引起抽搐的背部。一針一線,很快,很輕,很穩。
瑞兒只感覺很噁心,背上的疼痛導致的。
一股股腥熱噴在她的臉上,她醒了。
眼前的驚恐讓她忘記了背上按壓帶來的劇痛。
一張臉,一張泥土與鮮血混雜的臉,一雙眼睛鼓凸,滿是痛苦的臉。
侯玉坤將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可鮮血透過他的指縫瘋狂的噴射著。
他倒下了,血流的太快,噴的太急,所以他一下就倒下了。
喉嚨發出呃呃呃…的聲音。
那是鮮血混進了割開的喉管。
石小海眉頭皺的更緊了,地上的身體很不聽話,他一隻手快按不住了。
「啊!」
瑞兒惶恐的尖叫著,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那個從小就護著自己的猴子哥哥,那個整天嘮嘮叨叨,還偷寨子里的酒喝的猴子哥哥。
眼下他已經死了,眼神渙散,瞳孔大放,死之前,還在儘力想捂住被割開一半的脖子。
看著剛剛縫合好的傷口,又崩開了。
石小海眉頭又擰了起來,手掌猛力一壓,將崩開的最後一道線拉緊了些,單手精巧地打上一個結,大拇指一彈,便崩斷了黑色的線頭。
背後如同壓上一塊大石,讓瑞兒動彈不得。
瑞兒更加驚恐了,她看見了一把帶血的刀。
一把很奇怪的刀,前面圓,柄很長,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