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地下城的陷阱
伊稚娜什麽都不肯說，樓人的軍隊隻好按照夏哈普的地圖繼續前進，並且排除偵察隊去探索彭嘉發現的通道。隻是二百年過去，沙丘之下果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現在，彭嘉正在百無聊賴地充當探路石子。無他，唯難死爾。
“彭嘉啊，求求你啦，就幫我們探一下路吧，你去探路可以救下不少將士的性命呢。要知道，就算被水淹、被火烤、被巨石砸、被馬刀劈，也許變成兩半了，你都不會死。哪怕是被馬踏、被牛頂、被萬箭——”
“你不要再說！我這就去！”
彭嘉聽不下去了，前麵聽起來還像是懇求，越往後就越惡毒了。阿依木是在求他嗎？這簡直是詛咒，瞧瞧她說的都是什麽話！這個女人怎麽可以這麽惡毒，虧他還對她有過好感。縱馬草原的女豪傑居然是這個樣子，他是很清醒了。
彭嘉的麵前是一條漆黑的通道，踏進這裏的時候，就好像又一次回到了沉悶的諾阿迷宮。但是這裏並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彭嘉用手撐住兩邊的牆壁，沒有掉進布滿尖刺的陷坑裏。
彭嘉一用力，就從陷阱裏騰出來，他落在地上的時候聽到“嗒”的一聲，就知道又踩到陷阱了。通道的頂部掉下一根巨大的木樁，彭嘉抓住木樁隨著木樁一起搖晃，離開了地麵。
“這下總不會觸碰機關了吧？”
話落，通道的牆壁突然裂開，三個沙丘人出現在通道裏，朝著彭嘉射箭。彭嘉控製著三根鐵弩箭原路返回，解決掉這三個突然出現的沙丘士兵。
彭嘉躲開飛過來的鐵片，用氣的結界屏蔽了火藥的爆炸。他用拳頭打碎牆壁，從是三個沙丘人出現的地方進到了牆壁裏。
彭嘉剛踏進去，就又踏空了，因為他踩住的磚是活動的。彭嘉一路下墜，不斷用氣控製著減速，終於停了下來。當停下時，彭嘉已經能夠感覺到熱氣。低頭往下看，彭嘉看到了滾燙的岩漿。
彭嘉一點點往上麵飛，然後看到了樓梯，還有樓梯和通道入口之間存在的一條狹窄通道。彭嘉進入牆壁後應該往右走，而不是往前。所以彭嘉現在往右走，一點點地，彭嘉走到了死路。
“這裏不應該是死路，那三個沙丘人不會憑空出現。”
彭嘉一點點貼著牆壁走，避免再再踏空了。然後彭嘉突然感到身側一空，彭嘉遇到了活動的牆體，他進入了牆體的另一側。彭嘉看到了大量的鏡子，雖然灰暗不清，卻依然存在光亮。通過觀察這些鏡子，彭嘉發現在鏡子裏有幾百個自己。那麽彭嘉認為，這個鏡之迷宮短時間很難穿越過去。
事到如今，彭嘉隻有原路返回。當彭嘉回到出發地的時候，他看到了伊稚娜得意的笑。
“怎麽樣？是不是體驗很好？就算一百年，一百年你們都通不過地下城，到不了王城！”
彭嘉無奈地從伊稚娜麵前走過，並不想說些什麽。伊稚娜得意地笑，盡管她被綁在一根柱子上，除了腦袋，其他肢體都不能活動。伊稚娜還是一樣地頑固，阿依木也沒有什麽辦法。於是阿紮提抽出了馬刀，舉在雙目的高度上。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這樣做了.”
阿紮提提著馬刀接近伊稚娜。他要做什麽？伊稚娜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命運，屏住呼吸，閉上眼睛，下巴不斷顫抖。
“真的要這麽做嗎？”
彭嘉還不習慣，不習慣這樣殘酷的戰爭。彭嘉可以料想到，阿紮提會對伊稚娜施用酷刑，用嚴刑逼供來獲取情報。但是這樣做真的可以嗎？就算是敵人，這樣折磨她，阿紮提的良心會過的去嗎？
“你說呢？”
阿紮提轉過頭，用僅有的右眼看向彭嘉。阿紮提的左眼包裹著黑色的布，黑布條一直包到腦後。從黑布的旁邊，黑布覆蓋不到的地方，還能看到刀疤。阿依木雖然皺眉，但是也意識到了，酷刑是必要的。我們隻有更殘忍，才能夠獲得勝利。樓人為了勝利有必要不擇手段，這樣將有效減少族人的傷亡。
“我現在最後問你一遍，你說還是不說？”
“不說。”
阿紮提笑著用手掂量馬刀，就要揮砍出去了。
“好消息！好消息！偵察隊回來了！”
阿紮提收刀入鞘，回頭接受隊員的報告。伊稚娜在柱子上耗盡力氣，鬆了一口氣。
“阿紮提，偵察隊發現了一條隱秘的通道，可以進入下一層。”
“看來我們不需要問情報，也不需要用族人的命去踏那些陷阱了。”
阿紮提的眼睛眯睜，殺氣騰騰。
“既然這樣，這個沙丘王後也不用留著了。”
“啊……”
伊稚娜微弱地發出驚叫，她早就意識到了自己會被怎麽對待，但還是會感到害怕和畏懼。伊稚娜這個時候隻是再一次在柱子上繃緊身體，開口痛罵，仿佛罵得越凶，死亡的恐懼就來得越晚。既然自己注定要死亡，就詛咒殺自己的人永世不得好死。
“獨眼狼，瞎眼睛！右穀炙將軍之前把你殺得狼狽逃走，沒有注意到插走了你的眼球。所以收劍入鞘之後，你的眼球一直卡在劍鞘上。他回到王城的時候才發現，插回了一隻眼球。那個時候他還在納悶，他殺了那麽多樓人，怎會記得住清這眼球是誰的。我幫他一點點回想，他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個時候，多帶走了一個眼球啊！”
伊稚娜的聲音尖細而帶著起伏，用一種回憶的語氣說話，針對阿紮提瞎掉的眼睛。伊稚娜不時感慨右穀炙的英勇，不時說死了多少多少樓人。伊稚娜會在關鍵的地方發笑，用她刺耳的笑聲刺激著在場的樓人。阿紮提怒從心中起，他感覺自己瞎掉的左眼在隱隱作痛。
“我這就滿足你。”
“阿紮提，你不要激動，我們留著她是有用的。”
彭嘉隻好拉住阿紮提，不單是因為伊稚娜還有價值，還因為他不能讓阿紮提就這樣陷入仇恨裏。人，是不能被仇恨控製住的，不然就會毀滅在仇恨裏。彭嘉不希望阿紮提就這樣被毀掉，他還記得兩個人初次見麵時的情景。
“要這賤人有何用？”
阿紮提一隻手拿著馬刀，另一隻手捂著疼痛的左眼。彭嘉從背後把他架住，讓他的刀砍不到伊稚娜。阿紮提惱怒地叫喊著，但是他的力量終歸比不上彭嘉。
“你放開我！讓我殺了這賤女人！”
阿紮提隻是咆哮，卻無力掙脫。賤女人傷他太深，奪眼之仇，同族之恨，這些都讓他不能忍受。伊稚娜看到彭嘉拉住了阿紮提，罵得越來越起勁，因為她覺得自己暫時不會被砍了。
“你過來啊！你怎麽不砍死我？既然你這麽怕我，就過來砍死我啊！你怎麽不過來呢？我死了，王會為我報仇。你會遭受他的怒火，王的座駕把你撕裂成七七四十九份！讓你永遠也不能回歸天界！”
阿依木舉起長弓，一弓打在伊稚娜嘴上，把她打得鼻青臉腫。“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阿依木看著伊稚娜安靜下去，也斂住怒火。
“現在還不是殺她的時候，等我們打下王城，把她和沙丘王一起下葬。”
阿紮提終於把馬刀放下，彭嘉鬆手。
“那就讓她再喘幾天氣。”
第二天軍隊繼續沿著通道向下，伊稚娜被綁在隊伍裏。優努斯被派去牽著伊稚娜的繩子，對於這件事情，優努斯有些鬱悶。
“我說，彭嘉，這個臭婆娘讓誰看著不好，偏偏要派我，我看著她就不舒服。問一下你，她真的是沙丘王後嗎？”
“是啊，俘虜們指認了他，而且她也承認了。夏哈普在羊皮卷裏提到過這個人，從描述上看，也沒有什麽差別。”
優努斯眼睛一亮，彭嘉就知道，他也要問夏哈普的事情了。
“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夏哈普嗎？他親手書寫的羊皮卷？你快跟我講講！”
伊稚娜的雙十都被麻繩綁住，腳上也綁著繩子，行動受限。伊稚娜順著綁住雙手的繩索，朝著優努斯狠狠地瞪過去。
“什麽狗東西。”
伊稚娜小聲嘀咕，但是似乎有意讓優努斯聽見。
“你剛才說什麽？”
伊稚娜低頭看地，抬頭看天，就是不看優努斯。
“不許你罵我們的英雄！快道歉！”
伊稚娜置若罔聞，言詞依然毒辣。越看伊稚娜，優努斯就越生氣。優努斯把手中握住的繩子朝上一拉，伊稚娜雙手被拉得上揚，身體往前傾，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伊稚娜感覺準備噴出去的惡毒的話，都隨著身體的突然變化，被嗆進了氣管裏。“咳咳……”伊稚娜雙手被優努斯拉著，對著地麵不斷咳嗽。
“你們永遠也別想走出這個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