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時值下午，陽光滿屋。
從門外忽然吹來一陣風，蘇凡就站在風中，任自己的衣衫和長發隨風飄動。
他完全無視小女孩的氣惱，此時正淡淡的瞥著她，一臉無奈的笑意。
蘇凡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乖、也太聽話了，人家讓他起來，他就真的起來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叫他的肚子不爭氣，還等著人家的燒雞把它填飽呢？
悠悠的嘆了口氣，他抬眼掃了掃廟內，暗灰色的古老建築雖已殘舊，但仍然可以依稀想見昔日的恢弘和莊嚴。
大殿中央一座青銅巨鼎綠跡斑駁，牆壁角落也掛滿蛛網，室內陳設大都已然腐朽，不堪使用。門窗殘壞，朱漆剝落，儘管顯得有些凄涼和落寞，可是雄偉的廟堂依然屹立千年而不倒。
古廟歷盡滄桑，大殿中供奉的神祇，已經許久未受人間香火，卻還是高高在上，鳥瞰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殿外一片荒草蔥綠，石階上也布滿青苔，破舊的帷幔在風中搖擺，脫落的鍍金，見不到神的奇迹，也聽不到神的傳說。
蘇凡默默地看了看神像，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很想就這麼跪下去，跪在金光不再的神像前，祈求擺脫命運的困縛和擺布，重新開始一段真正的人生。
但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下跪，若是一旦屈膝，他的靈魂就再也直不起腰來了。既然神要捉弄於他，又怎麼會僅為一跪就輕易的放過他呢？所以，他只能堅強的面對自己，面對人生，面對眼前的神明.……
小女孩靜靜地望著沉思的蘇凡，霍然間感到一陣心疼，她非常奇怪，自己為何會如此強烈的想要將這個可惡的小男孩緊緊地抱在懷裡，給予他最深的關懷和安慰。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變得如此溫柔，可是她終究沒有那麼做，因為就在這時，老乞丐輕輕地咳了一聲。
她轉過頭，就看見爺爺一臉戲謔的望著自己。小女孩小臉一紅，心頭處頓感一片火熱。
「呵呵，看來雪兒不服氣呢，想要試試小蘇凡的天賦啊！」老乞丐收起臉上的曖昧之意，撫摸著手裡的木棍，呵呵的笑道。
「沒錯，爺爺，我才不信這個小壞蛋能有天縱之資。」小女孩努了努嘴，翻著眼睛氣道。
「哎，你能不能說話客氣點，我怎麼就成小壞蛋了？」蘇凡一聽小女孩叫他小壞蛋，立馬就不樂意了。
「哼，你敢不聽姐姐的話，還不算是小壞蛋么？」小女孩高昂著頭，一挺初具規模的小胸脯，目光炯炯的道。
「我……你什麼時候又成了我姐姐？」蘇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女孩，頓時一陣語塞。
「切，我年齡比你大，當然是姐姐了。」小女孩仗著身高的優勢，輕輕地拍了拍蘇凡的肩膀，壞笑道，「蘇凡小弟弟，你就乖乖的認命吧！嘻嘻……」
蘇凡咧了咧嘴，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小蘇凡，快跟我過來吧，讓姐姐看看你的天賦！」小女孩見到蘇凡那無奈的樣子，忽然間覺得他可愛極了，自己心裡也舒服極了，她連蹦帶跳走到大殿的一片空地處，十分開心的道。
「呃，不用看了.……」蘇凡輕輕地一搖頭，無精打採的道。
小女孩詫異的瞧著蘇凡，又看了一眼老乞丐，眨巴著眼睛道：「你不用顧忌姐姐，我可沒那麼脆弱，才不怕被打擊呢！你的天賦越高，姐姐我就越高興。」
蘇凡聞言，嘴角頓時掀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心說還打擊你，我倒是想呢，就我這根廢柴，你不打擊我就謝天謝地了！
「嘿，你怎麼回事啊？這樣扭扭捏捏的，還是不是男子漢？」小女孩臉含慍色，毫不客氣的揶揄道。
「有什麼好看的，我一個千年不遇的廢柴，資質可是低到了極點。」蘇凡想到自己的丹田，不禁苦笑了一聲，道，「你要是還有點同情心，就不要再往別人的傷口上撒鹽了！」
「你……」小女孩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蘇凡不爽快的表現，瞬間就讓她窩了一肚子火，「哼，爺爺都說了你是天縱奇才，你卻還在那擺譜，說什麼資質低到了極點，需要同情心，你這樣讓那些資質平庸之輩又情何以堪？謙虛過頭就是驕傲自滿，你懂不懂？」
「切，你爺爺是個老糊塗，他的話你也信啊？」蘇凡翻著眼睛瞅了瞅老乞丐，冷哼道。
「你敢說我爺爺，看我不打死你個小壞蛋！」小女孩一聽蘇凡說自己的爺爺，瞬間就急眼了，當下張牙舞爪的撲將過來，便要暴揍蘇凡一頓。
蘇凡也不甘示弱，霎時間血氣上涌，很快就擺好姿勢，做足了與她干架的準備。
眼看二人就要掐在一起，老乞丐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得大聲制止道：「好啦，別鬧了，你們兩個真不讓人省心。」
他說完慢慢的站起來，走到蘇凡的近前，淡淡的問道：「我很像個老糊塗么？」
「當然了，能把我說成天才，你的糊塗由此可見一斑！」蘇凡看了看老乞丐，雖然略有尷尬，但還是迎著他的目光回答道。
「呵呵，我活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而且對方還是個小娃娃，人生可真是有趣啊！」老乞丐慈祥的凝視著蘇凡，呵呵的笑著道，「小蘇凡，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說你天縱奇才就是老糊塗呢？」
「哼，自然有憑有據！」蘇凡小臉一揚，底氣十足的道。
「好，那你快說，小壞蛋，說不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小女孩拉住老乞丐的手，沖著蘇凡惡狠狠的道。
蘇凡神色淡然的看了看爺孫倆，然後扭頭仰望著高大的神像，平靜的道：「你們說，一個黑色丹田的武者，根本沒法練武，會是哪門子天才？」
「什麼！黑色丹田，你竟然是黑色丹田？」老乞丐爺孫倆聽得目瞪口呆，滿臉的震撼，二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異口同聲的道。
「是啊，黑色丹田，純黑的……」蘇凡嘆了口氣，瞥了兩人一眼，暗道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哈哈.……哈哈……」老乞丐得到蘇凡肯定的回答，忽然之間哈哈大笑起來，隨後搖晃著蘇凡的雙肩，面色激動地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小蘇凡，我找的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