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神紋的悲哀

  無智被殺的消息，何田明顯十分震驚。


  看了徐言半晌，不可置信地說道：「雪山的喀目，在瀕死之際會生出肉角，能發揮出神紋之力，這也是為何無智與紀賢能在齊普兩國蟄伏多年的緣由，連我與王啟對他們兩個都忌憚幾分，你居然殺掉了無智？」


  天鬼宗統領大齊，身為天鬼宗的太上長老，何田對於無智的存在早就知道。


  「你早知道無智的存在，為何還留著那妖僧？」徐言的語氣出現了憤怒。


  「沒到時候啊……」


  何田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道：「既然你去過了天北，又得到了千機府，想必也知道斬妖盟，晴州大地，看似人族與妖族兩分，其實還有個雪山存在，人族一方本就不敵妖族，又有雪山異族的威脅，人族表面的繁榮之下，其實危機重重，容不得我們不小心行事。」


  「蠻族難道真是魔族？」徐言再次質問。


  「也許是，也許不是，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何田沉聲說道：「不論蠻族是不是魔族後裔，我們能斷定蠻族絕非人族就是了，而且雪山的強大，沒人知道，那第三位喀目的可怕，連神紋都要心驚啊。」


  礙於雪山喀目的特殊能力，何田只能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不知無智的存在，因為雪山不止一位喀目，除了妖僧無智與大普的國師，在雪山上還存在著第三位喀目，而最後一位喀目，比起無智與紀賢都要強大。


  蠻族有可能與魔族有關的消息，令徐言無比震驚。


  關於魔族的存在，世間空有傳聞，無人知曉，這種可怕的異族如果當真出現，才是晴州真正的浩劫。


  「通天河裡的怪物……」


  低語中，徐言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冷，聲音也冰寒如霜，道：「千年浩劫來臨，等到大水爆發，就該知道真相了，對吧。」


  看似與人族並無兩樣的蠻族，只有徐言能看出來那些黑色的圖騰，好比被一種偽裝所遮蔽，而大河泛濫的千年浩劫，或許會釋放出某種可怕的力量，這種力量也許能讓蠻族真正的現出原形，到時候也就真相大白了。


  這是徐言的推斷，因為單純的通天河水絕不會被稱之為浩劫，在大河泛濫之際，必定會出現不同尋常的東西。


  「誰知道呢，魔族就魔族吧，浩劫之下，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能讓神紋強者說出這種話來，可見千年浩劫的恐怖有多麼可怕。


  「假嬰，無心……」


  徐言沉默了半晌，忽然說出一句怪話，聽得何田臉色一變。


  「假嬰？」何田神色不定地自語著：「虛丹，假嬰，神紋……你從何處得知的假嬰之說？我與王啟的元嬰之體，均為透明，神紋之下的元嬰之體，的確無心。」


  徐言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將古修大儒的竹簡遞給了對方。


  「這是……」


  何田看著竹簡上的字跡，時而凝重，時而悲苦，最後沉沉地嘆息了一聲。


  「古修遺言……看來我們修行之人始終尋不到飛升契機，難道只有破天一途，最後死於天穹？」


  「神紋之後的渡劫境，沒人達到過？」徐言皺眉問道。


  「渡劫？渡劫？哈哈哈！」提及修行者最後的一境渡劫，何田居然大笑了起來，笑聲聽起來有些凄苦。


  「渡劫就是破天，破不開就會有一副屍骨掉下來，天下間有很多這種屍骨，而這些破不開蒼天的古修神紋，才會被稱之為渡劫境，指著屍骨叫渡劫修士，只有死人才算渡劫修士！這種事多好笑，多好笑！！！」


  飛升無路，才是天下神紋的悲哀所在。


  「境界止於神紋，這是修行界一份最大的隱秘，只有神紋強者才會知曉。」


  何田悲聲說道：「圍繞著元嬰之外的一圈圈神紋，就像一副盔甲，只有這些神紋才能勉強抵擋住高天的罡風，修行者的境界，越到高深就越像一種笑話，竹簡上的推斷很有趣，我們的確都是假嬰，又不甘心，所以在假嬰之上修鍊出一道道神紋，期望這些神紋能護住假嬰之體，飛出天穹之外……」


  「不知道有沒有人成功過，飛天而去的神紋們，大多會掉下一副骸骨，散落四方，連魂魄都被磨滅，這，或許就是神紋的結局……」


  帶著無限的憧憬踏上修仙之途的人們，修鍊到最後，又會得知飛升無路，這種打擊恐怕只有神紋強者能承受，所以這種隱秘連元嬰修士都不會得知分毫。


  一旦得知，誰人還會再去修鍊，再去尋找飛升之途呢。


  「徐言，或許你有機會。」


  何田看著破爛的穹頂，聲音飄忽的說道：「八哥總說你十分特別，看來他說對了，能在虛丹之境駕馭法寶，收服大妖，連喀目都能擊殺，看來你真的與旁人不同，希望你能成為真正的元嬰，別像我們這些假嬰才好，哪怕看到一人飛升仙界，我們死也瞑目啊。」


  「仙界……」


  透過破碎的穹頂，徐言看向天空，此時大日西斜，滿天晚霞映襯出七彩琉璃之色，看起來整個天空都變得虛幻了起來。


  「飛上去，真是仙界么？」


  徐言低聲的呢喃，註定無人能解答，他自己不知道，王啟與何田也不知道。


  「如果真能飛上去，可別忘了我們啊。」何田的語氣一變，笑著說道：「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言哥兒如果飛天而去，往那仙界逍遙，可得帶著我們這些老傢伙才行，聽說仙界冷清，到時候我給言哥兒當廚子，讓八哥陪你喝酒，這樣多熱鬧，你說是不是？」


  「你自己去熱鬧吧！」徐言怒道，壓了壓火氣，問道：「你們準備何時對紀賢動手？」


  「百妖宴我們無能為力，不過雪山的喀目既然在天南蟄伏多年，也就不用回去了。」何田笑道：「這次回來正是要帶走天鬼，一個紀賢威脅不大，我們要防備第三位喀目的出現，所以天北的那些大妖，就有勞言哥兒幫忙擺平了。」


  「你說的輕巧，那是百妖，說擺平就擺平？」徐言眼睛一瞪，道：「弄死百妖的好處是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一頭天鬼還不夠么。」何田撇著嘴說道，一副看見了小人的模樣。


  「天鬼半死不死的，誰知道等浩劫過後它還有幾分神智。」


  徐言動用了殺價的功力，滔滔不絕地說道：「既然正邪元嬰決定與百妖開戰，損失必定極大，到最後能活下來幾個？我幫你們對付百妖，至少能多活下來數位乃至十幾位元嬰強者，這種代價一個天鬼可不夠，還要繁多的靈丹，大批的法寶，無數的靈石，超過百座的靈眼！」


  天門侯一張嘴，必然是獅子大開口，這番代價一說，聽得何田臉都白了。


  「言哥兒，你這是想要我和王啟的家底兒啊，難道你不是修士？難道你不是人族？做人不能這麼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