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詭異的歌聲
風雪從大河中飄來,迎風飄舞,漫天的大雪很快吹到了靈水城下,一股奇異的冰寒氣息籠罩了靈水城。
有蒼老的歌聲從風雪中傳來。
「北地焦土,南天花開,千年一度,河入海。」
「大河西去,風雪東來,輪迴千載,誰人猜。」
「天地無垠,江山如畫,畫中星月,眉如黛。」
「陰陽兩儀,五行八方,何年何月,鑄道台?」
歌聲詭異,充滿滄桑之意,渾厚中透出嘶啞與蒼老,彷如歷經千載的老人,在訴說著離別恨,修行苦……
「緊守心神……」當何田聽到這段歌聲之際,神色巨變,高聲斷喝:「勿聽!勿聞!勿問!神魂合一,屏蔽雜念!」
何田所言,意為警醒,警告身後的人族修士死守心境,因為那段歌聲里充滿了對於修行路的反駁與質疑,如果聽到心裡,細思則恐!
河入海,點出千年浩劫無人能擋。
誰人猜,說出輪迴之苦,無人可避。
眉如黛,意為化天地江山為女子,魅惑眾生。
鑄道台,在質問著修行之道,可有彼岸之說。
最毒的便是這最後一句,哪怕心堅如鐵的修士,在聽到之後也會產生共鳴。
修行難,難於登天,在漫長的修行路上,所有修行者都會生出或強或弱的質疑,質疑著天地,質疑著境界,質疑著自身……
一段蒼涼的歌聲,伴著一路腳印而來,腳印踏在冰上,留下一條直線,直指靈水城。
在腳印的最前方,是一位白須白髮的老者,長眉如雪,眼含星辰,神紋程度的威壓,轟然來臨!
「第三位喀目……」
王啟的神色早已變得萬般凝重,瘦削的身影散發出磅礴的氣息,這股神紋威壓籠罩了整個靈水城,不斷的抗衡著冰寒之氣與雪山強者的威壓。
城頭上的兩位神紋如臨大敵,而元嬰修士們則大多目光呆澀,那些虛丹長老更加不堪,不僅神色迷茫,有人的眼中泛起淚光。
自從聽到歌聲,一股難以抵擋的悲苦之意彷彿在這些修士的心頭生根,發芽,關乎境界的質疑形成了可怕的夢魘,困死了一位位修士的心神。
元嬰強者還算好些,全在儘力地想要掙脫這種無形的束縛,虛丹長老當中卻開始有人生出了異樣。
一位天鬼宗的長老眼中含淚,突然間舉劍向天,嘶吼道:「何為道!道在何方!!!」
噗!
一劍劃過咽喉,這位邪派長老橫劍自刎!
「何為道,何為道……」
更多的虛丹長老發出迷茫的自語,斐老三甚至將武神炮掉轉,炮口對著自己的腦袋,顫抖著雙手就要點燃引線。
元嬰只能儘力穩住自己的心神,這些虛丹境界的長老可穩不住了,龐少城在人群里痛哭流涕,他想起了自己那些蹉跎歲月。
林雨一樣雙眼流淚,想起了自己經歷的悲苦,聶隱雙手抱頭,他覺得頭疼欲裂,連徐藴澤與林小柔夫婦也茫然的看著頭頂的天空,痴痴的流淚。
一場關乎境界與道心的感悟,毫無徵兆的被歌聲開啟,道之玄奧,連神紋都無法理解,又何況是這些虛丹與元嬰,如果沖不出來,下場將是神魂盡毀!
「護著他們,我去擋那老頭!」
王啟低聲怒喝,一步踏出城外,何田點點頭,就要催動靈力先禁錮住周圍的虛丹,否則很容易會有更多人選擇自盡。
嗡!!!
大步而來的白髮老者,根本不容兩位神紋援手門人,長笑中探出雙手,虛拍而下,立刻有兩隻巨大的冰掌分別拍向靈水城。
第三位喀目的全力一擊,帶著令神紋都要忌憚的恐怖威力,王啟堪堪接下了一掌,另一掌則無能為力,被何田出手擋住。
「人族神紋,別來無恙。」白髮老者笑道:「多年來二位時常窺探我雪山,多次過門而不入,這次老夫走下雪山,定要好好招待一番兩位人族至強!」
轟!!!
又是雙掌虛拍,剛剛破裂的冰掌瞬間凝聚,轟向王啟與何田。
被雪山強者纏住,兩位神紋分身乏力,只能運轉全力對付白須老者,對於城頭上的虛丹與元嬰再也無法顧及。
「我斐老三該死,該死啊……」
斐老三哆哆嗦嗦地掉轉了武神炮,將自己的腦袋對著炮口,淚流滿面地自語著:「我是個人渣,不該得道,不配得道,我該死,該死啊……」
手中的火把就要點燃引線,斐老三這是準備以武神炮來結束自己充滿罪孽的一生。
城頭上的怪異,只發生在修士當中,左相可沒有沉浸到悟道當中,因為他只是凡人,此時老邁的左相眼睛瞪得通紅,大步衝過來就要奪下斐老三手裡的火把。
武神炮的威力,程昱親眼所見,比神武彈大了不知多少倍,這要炸起在城頭,非得把這些虛丹強人炸死一片不可。
斐老三死不死左相不管,他不想讓斐老三毀了這片城牆!
以左相的力氣,可拉不住虛丹修士,斐老三如同入魔一樣,力氣還不小,任憑左相拉拽,火把距離引線卻越來越近。
就在左相急得兩眼通紅,而火苗即將引燃引線之際,一隻手落了下來。
啪!!!
清脆的嘴巴聲響起在城頭,斐老三被人打得轉了三圈,也不哭了,張嘴大罵:「誰打我!」
當斐老三看清面前站著徐言,立刻低眉順眼地說道:「徐爺打得好!小的已經醒了,就是還有些迷糊,這邊再來一下就更好了。」
斐老三算是被一巴掌給扇醒了,將大臉送上前去,徐言看都沒看。
斐老三醒了,還有更多人陷入迷茫當中,看了眼周圍的虛丹與那些站立不動的元嬰,徐言目光泛冷。
雪山強者的蠱惑,對他來說沒什麼用,並非徐言心神強橫,感悟頗深,而是那歌聲剛剛入耳,就被腦海中炸起的獸吼摧毀得一乾二淨。
「何為道?修行即為道!」
啪!
翻手扇飛了兩個最近的虛丹,徐言身影急掠而出,雙手翻飛,嘴巴聲在四周炸起。
「河入海?河本該如海!」
啪!
「誰人猜?人都死了還猜什麼猜!」
啪!
「眉如黛?江山雖好,黎民為君!」
嘴巴聲不絕不斷,但凡被徐言扇了嘴巴的虛丹,全都從夢魘中驚醒,只是還有人迷茫不已,捂著臉呆立原地。
元嬰強者不用打,因為此時大多元嬰已經清醒了過來,看到徐言在扇著上百個虛丹長老,正邪兩派的元嬰全都皺了皺眉,沒人去阻止。
因為他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喚醒這些虛丹,或許徐言的方式太過野蠻,但是效果十分明顯。
「鑄道台?」
掄起巴掌,面對最後一個痛哭的虛丹,徐言停下腳步,這一巴掌再難落下。
以他的感悟,對於道台之說還差著太遠,那是涉及了道之真意的感悟,連神紋都無法理解的東西,他又如何知道。
正想著如何反駁歌聲中的最後一句,在靈水城的後方出現了冰層斷裂的聲音,一個瘋魔般的身影從不知多深的冰下爬了出來。
「鑄你娘的道台……徐言,我要殺了你!!」
姜大川的大臉被凍得發青,上半身爬出來了,兩條腿還被凍在冰層里,他憤怒的咆哮聲隱隱傳來,正好被徐言聽了個真切。
「對了,鑄你娘的道台!」
啪!
最後一個迷茫的虛丹,在姜大川憤怒而遙遠的咆哮中被扇飛了出去,也就此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