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式，萬法！
「吞天大法核心精義便是掠奪與吞噬，」吞天峰器靈不再與蕭白說笑，語氣極為嚴肅的開始口授吞天大法第一層，「這是一個單向的過程，只進不出。」
「所以修行這門仙法的第一個難關，便是定住己身，牢鎖靈元，以高超的心靈境界掌控住自身的一切。」
「法力，精神，體力，思維，記憶，乃至壽元！」
「只有對自身的掌控強大到一定境界，才能抗拒住自然的衰老與天地對生靈的侵蝕。」
蕭白五心朝天，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神色極為認真的聆聽著器靈老人的傳授，同時一絲絲明悟自心底生出。
「這並不是說你便能將自身的一切凝滯，甚至達到另類的長生不死，但這樣做至少使你有了初步抗拒身外影響的資格。」
「接下來，便是吞天大法的入門階段，也是最重要的築基層次。」
「覽萬般術法，推演融合，化作一式足以融貫一身所學的神通！」
「到了這一步，便是傳說中的一念萬法，宗師之境！」
「而這一式神通，便喚作萬法指！」
蕭白身體一震，心底湧現莫大的驚喜，這種修鍊方法，對於擁有遊戲面板的他來說，真的是太合適了！
他甚至不需要去推演融合，融貫一身所學，只要去閱覽各類術法，便能修成這一式神通，因為遊戲面板最強的功能便是將他所學的一切仙法神通化作自身技能！
初窺門徑，略有所成，爐火純青，融會貫通，登堂入室，登峰造極，返璞歸真，出神入化，超凡脫俗，一代宗師！
這便是遊戲面板對他所擁有的技能掌控程度的劃分，但從「初窺門徑」到「一代宗師」，所有關於技能的領悟都刻在了他的腦子裡，他所要做的便是花費時間與心力將這些領悟容納歸一真正化作自己的東西！
一念萬法的境界，對他而言，只要學會的技能足夠多，法力足夠強，便是自然而然就能達到的境界！
而且，這條路，也是最適合他的路！
「如今的你自然做不到施展出完整的萬法指，但只要將你會的九門術法納入其中，萬法指的威力便足以打破這道結界！」吞天峰器靈蒼老的聲音繼續傳來，讓驚喜中的蕭白回過了神，「現在你要做的，便是掌控己身，達到入微的層次！」
蕭白心神一肅，在心底問道：「我該怎麼做？」
「不用擔心，」器靈回應道，「凝氣境是修仙的第一個境界，也是修行者超凡脫俗的開始，入微的掌控力不過是凝氣境高階的入門條件之一，難度並不算太大。」
「而且你的靈覺極為敏銳，這意味著你的靈魂力要比常人強上許多，也會使你掌控己身的過程更加輕鬆。」
站在蕭白兩側，緊盯著結界上方翻滾的雷海的周鵬與丁野二人，頓時發現打坐中的蕭白睜開了眼，但眼神茫然，似乎心神早已沉浸在別的事物中。
兩人看到他動作極為緩慢的站了起來，然後雙手舞動，帶著詭異的韻律，同時腳下踩著奇非同步伐，整個人的身體與神情都極為放鬆，一股詭異而強大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驚動了遠處大河中興風作浪卻苦於目盲耳聾無法發現敵人的巨靈龜。
「吼！」巨靈龜猙獰的頭顱瞬間轉向三人所在之處，結界上方的雷海中應聲鑽出一條長有十丈的雷龍，咆哮著俯衝而下。
周鵬與丁野對視一眼，正準備抽身離開，卻聽到蕭白嘴巴不動便傳出一道聲音：「我只需要半盞茶的功夫，便能打破結界。」
拼了！
按捺住跳腳大罵坑爹隊友的衝動，兩人緊了緊手中武器，同時沖向半空中的雷龍。
「轟！」
巨大的轟鳴聲過後，兩人幾乎同時落地，神色間流露出幾分驚疑不定。這條十丈雷龍的聲勢與先前蕭白施展超級組合法術弄出來的火龍不相上下，但威力卻天差地別。拼盡全力的兩人就像一拳打進了棉花，輕飄飄的根本不受力。
如果是這樣，或許還能多支撐一會。
周鵬望著雷海中穿梭的無數雷龍，多了幾分希望，於是他對丁野說道：「三條以內，你我輪流上。」丁野點頭應是，兩人交替便有了休息恢復的機會，續航能力更強。
目盲耳聾的巨靈龜仰著頭顱，仔細感應了半晌，始終無法確定先前自己的靈覺是不是出錯了，那條雷龍毫無動靜的便消失，似乎是自然消散。於是它再次嘶吼一聲，一頭十丈雷龍從雷海中鑽出，俯衝向三人所在之地。
這一次，巨靈龜凝神感應著那裡發生的一切。
周鵬手持長槍，當仁不讓的一槍挑破雷龍，在雷霆中穿身而過，輕輕落地，氣息只是略略紊亂了數息，便恢復了平靜。
巨靈龜依舊沒有發現問題，但凶獸的直覺讓它較上了勁，怒吼一聲，兩條十丈雷龍不分先後的搖頭擺尾帶著強悍的氣勢俯衝而下。
丁野手持齊眉棍，站在原地，兩棍砸散了雷龍，黝黑的臉色看不出任何錶情。
接著是兩條，三條，越來越多的雷龍從雷海中鑽出，俯衝下來，周鵬與丁野亦是從先前的遊刃有餘到支撐艱難，而蕭白卻始終沒有從那種奇異的狀態醒轉過來。
他並不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先前出聲的也不是他，而是隱藏在他體內的吞天峰器靈。
蕭白的精神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
他靜立不動，緊閉雙目，收斂起恢復了小半的法力，靈識也未探出體外，封閉全身毛孔，甚至屏蔽了聽覺嗅覺觸覺。
但他並未陷入黑暗。
恰恰相反，他「看」到了一片光。
一片柔和的，溫暖的光。
繼而他聽到了水滴滴答的聲音。
有土，有水，有落葉，有鳥鳴。
蕭白按照吞天峰器靈教給他的方法，用心去感受身外的世界，從忐忑不安到心如止水。
外界，周鵬與丁野搖搖欲墜的在無數雷龍的下面苦苦支撐，氣息相比爭奪凝氣丹時，至少下降了五成。但二人都是咬牙堅持著，沒有拋棄蕭白棄權離開，因為從方才一直原地活動手腳的蕭白已經靜止不動許久。
一道奇異的氣息從無到有，從弱小到強盛，讓兩人莫名的多了幾分安心與希望。
此次外門選拔非同尋常，數位強大的內門弟子都在其中插了一手，各自選擇雜役弟子，將他們在短短數日內培養成凝氣境強者，其中就包括周鵬與丁野！培養他們消耗的資源，遠遠超過了一枚凝氣丹！而他們唯一的任務，便是搶到此次選拔的唯一名額，然後將宗門發下的獎勵上交給內門的師兄！
周鵬與丁野也不知道此次選拔的優勝者會獲得什麼獎勵，也許非常寶貴——否則也不會讓早已超出凝氣境的內門弟子暗地裡使用如此破壞規則的手段——但他們卻不在乎，苦苦等待了兩年，為的是什麼？還不是魚躍龍門凝氣成仙？或許再加上一點，成為外門弟子！現在路已經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便是在選拔中力壓其他雜役弟子拔得頭籌，成為贏家！
所以被困結界，苦苦支撐的兩人選擇了相信蕭白這個競爭對手。畢竟他們除了棄權離開便別無他途，相信蕭白還有繼續競爭的機會，不相信便只有被淘汰。二者選其一，自然取其優。
蕭白並不知道二人的心理活動，也不感興趣。他的全部心神已經被自己此刻「看見」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赤，黃，黑，白，綠.……繽紛的色彩組合成一個世界，他「看見」了色彩不一的各類靈氣，紅色的火，綠色的木，黃色的土……還有具體存在的物質，大河，深谷，巨靈龜，身邊的兩個隊友，甚至是咆哮的雷龍，堅不可摧的結界，都閃爍著獨特的色彩，共同組成了這個繽紛多彩的世界。
他也「看見」了自己的身體內部。肝屬木，心屬火，肺屬金，脾屬土，腎屬水，而此刻的五臟，在他眼中正散發著五行對應的色澤，令人震撼。他還「聽見」了心臟跳動的聲音，血液流淌的聲音，法力激蕩的聲音……
有那麼一刻，他感到自己只要輕輕動一動念頭，便能改變心臟的跳動，血液的流速，身體新陳代謝的快慢。
「這就是入微之境。」吞天峰器靈帶著驚嘆的聲音從莫名之處傳來，瞬間將蕭白拉回了真實世界，「靈魂的強大讓你短短片刻便晉入了入微之境，現在你可以嘗試老夫交給你的萬法指了。」
他睜開眼，看著渾身是傷的周鵬與丁野，帶著一絲感激說道：「接下來，交給我吧。」
他伸出手，沒有掐訣，但體內的法力卻隨心而動，沿著法訣的要求穿行過經脈，涌到了指尖。
一朵嬌小的天火紅蓮從形成種子到花蕾綻開只用了一息都不到，而蕭白恢復了大半的法力直接消失了四分之一。
接著是三昧真火·偽。
蕭白張口吐出一道白色的火苗，落在天火紅蓮上。
水靈結界內的溫度在悄無聲息的升高，周鵬與丁野不由後退兩步，眼帶驚懼的盯著蕭白指尖那朵絲毫不見變化的小小紅蓮。
「這門天火紅蓮訣品階不高，容納性卻很強，正好適合作為施展萬法指的載體。」器靈讚賞道，「現在可以嘗試融合第三門法術，只要到了四種，我就可以幫你破開結界。」
蕭白緊張的盯著指尖紅蓮，不敢有絲毫大意，調動起去了一半的法力，一隻翩翩起舞的火鶴體態輕盈的落在了紅蓮一側，張嘴將其吞入了體內。
冷汗從額前流下，蕭白臉色蒼白的盯著活靈活現的火鶴，發現沒有出現意外狀況，才略略放下了擔憂。
「接下來，是最後一步了。」
萬法指可不同於他先前施展的組合法術。組合法術只是粗放的將法術像積木塊一樣搭建起來，而萬法指則是將諸多法術融為一體，融合后的法術已經是一門單獨的法訣了，而且威力產生質變。組合法術施展失敗，並未多大問題，但萬法指一旦失誤，樂子就大了。以他目前的境界，輕則重傷，重則直接隕落！
融合后的法術威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本身的力量！即使是掌控，也使靈魂力強於常人許多的蕭白感到一陣力不從心。
「希望不會出現失誤。」蕭白喃喃著安慰自己，調動了體內最後的法力。
大五行陰陽元磁宇宙星光滅絕神刀·火行神刀！
冷汗涔涔的蕭白顫抖著手，一指飛舞的火鶴，火鶴便在鳴叫聲中撞向火行神刀，化作其上的一道烙印。
成功了。
蕭白甩了甩髮暈的腦袋，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火行神刀，從懷中取出了盛放著凝氣丹的玉瓶。打開玉瓶，倒出凝氣丹，看也沒看就扔進了嘴裡，連阻止的機會都沒給身側的兩人。
痛！
凝氣丹一入體，便化作狂暴的靈力在經脈內橫衝直撞，蕭白只來得及感受那深入骨髓的劇痛便陷入了昏迷。
凝氣丹，本就是專門為沒有仙根的凡人煉製的丹藥，藉助狂暴的藥力，打通天地二橋，接引天地靈氣入體，將境界強行提升到凝氣境。而這種在某種程度上無視了修仙需要仙根規則的丹藥，其藥力狂暴到道蓮境的強者都不敢吞下！
但是蕭白選擇相信了吞天峰器靈，毫不猶豫的吞下了凝氣丹。
「下面的，就靠你了。」蕭白在昏迷前一瞬對著器靈老人說道。
器靈老人瞬間接管了蕭白的身體，周鵬二人頓時發現蕭白的氣息一變，帶上了幾分滄桑與歲月的氣息。驚疑不定的對視一眼，兩人都保持了沉默，看著蕭白接下來的動作，能否破開結界在此一舉！
「有多久沒有動手了？」蕭白，不，應該說是器靈老人的臉上露出幾分唏噓與懷念，狀若無意的掃了結界上方一眼。
那裡，一對陰柔的眸子已經不知存在了多久。
「好好看著吧，這就是你未來要面對的。」器靈老人的聲音低不可聞，像是在對昏迷過去的蕭白說著。
體內狂暴的靈力被一股超級強悍的意志力瞬間鎮壓，乖乖沿著經脈周天運行，進入氣海，化作蕭白的法力，然後又從氣海出發，穿行過條條經脈，按照法訣的要求，從器靈老人五指同時射出。
五個古意盎然的仙文出現在火行神刀刀身上。
「萬，法，火，神，刀。」
與蕭白拼盡全力才能藉助取巧的方式融合四道法術不同，高到不知哪個境界的吞天峰器靈即使只是運用蕭白的身體與法力，也輕而易舉的完成了九種法訣的融合。
破滅萬物的鋒芒在火行神刀上一閃即滅，整柄火行神刀返璞歸真，從外表看不出絲毫特異之處，似乎這只是一柄普通的凡間兵刃。
「準備跑路吧。」
周鵬與丁野聽到蕭白出聲，還未反應過來，便看到他身前的火行神刀劃過一道弧線，大巧若拙的斬向非道蓮境不可破的水靈結界。
一穿而過，沒有絲毫滯礙。
似乎它穿過的不是結界，而是一層水幕。
「吼！」
感應到結界被破開，巨靈龜發狂大吼，龐大如山的獸軀在深谷大河中一閃而過，直直撞向被破開的結界，同時結界上方翻滾的雷海聲勢大作，無數的雷龍咆哮著沖向正欲穿過結界逃離的三人！
「轟！」
震耳欲聾的聲音伴隨著狂暴的靈氣波動，耳聾目盲的巨靈龜瘋狂地橫衝直撞，整座深谷都在顫抖呻吟，卻再也找不到獵物所在！
器靈老人掌控著蕭白的身體，直接飛上了天，沿著大河一路朝北方的核心之地而去，速度遠遠超過了施展血遁術的蕭白，根本不曾理會身後的周鵬與丁野二人！
那對陰柔的眸子閃爍著緊緊跟上了器靈老人，看到他幾掌下去，劈斷大河，然後縱身跳下，將自己埋在了河底。
停頓許久，似乎在思考什麼，但最終那對陰柔的眸子在無聲無息間退走了。
齊山，演武場，原墨的氣息恢復正常，保持著原來的動作，觀看著水幕中進行的選拔，似乎從來不曾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