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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柄章道:「你且下去罷。」從到到尾,沈義龍一口菜也沒吃。


  沈義龍悄然而下,眾衛士臉上皆露出輕慢之色。


  張帆嘆道:「無有此力,卻想保此厚利,實不智也。」


  吳柄章道:「張大俠,我也對你明說了罷,你們正道,雖未曾作姦犯科,但俠以武犯禁,終不為聖上所喜,聖上在我到之前與我言,若聽之驅策,且安分守已,可保平安。」


  張帆道:「習武強身,練身強心,人之所欲,大人且說一說要我做什麼?,以報大人救命之恩。」


  吳柄章道:「本官將要剿滅那尼魔教,只是軍中諸將,終歸對於江湖之事不甚熟悉,江湖事須江湖管,本官早已聯繫了諸大派,這兩湖之地,武當派、言氏家族、都已派出弟子前來相助,巴山劍派素有正名,怎可缺席。」


  張帆道:「大人一聲吩咐,吾定當告知於師父,門派中有師父做主,吾不能越俎代庖。」


  吳柄章道:「向斷石一向避開本官,此次向掌門出診於外,只怕正是為了避開本官罷。」


  張帆大奇道:「大人何出此言?」張帆倒是真的沒聽說向斷石和這吳柄章間有什麼過節。以致於師父要下山,避開吳柄章。


  吳柄章道:「也沒有什麼?只是本官與向掌門是舊識,他不想見到本官,是怕見了本官沒有面子罷,你且回去告知於向斷石,要他帶門下弟子任本官驅策,也告訴他一句老話,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當年他便錯了。」


  張帆亦是不語,聽此話,向斷石與這吳柄章似是有什麼過節,他也不便去打聽,當下便起身而去,這一頓飯,卻是連菜也沒有吃幾口。


  第二天,張帆去尋胡小姐,吳柄章見到聽聞胡小姐之事,感胡小姐之節烈,要收下胡小姐做義女,胡小姐卻是不願,道:「願至巴山派,想學得武藝,與父親報仇。」胡小姐第二天早上便來尋張帆,要與張帆一起去巴山劍派。


  張帆本也想要胡小姐做吳柄章之義女,則一生平安,然而又看出胡小姐並非願意寄人籬下,有自強之意,當下一口答應,胡小姐坐於馬上,由張帆牽馬,兩人向巴山派而去,此時張帆舊傷並未完全復原,只是張帆不原再會那吳柄章,只想早歸於巴山派。


  張帆走時,找到丫鬟,向她們尋自己的青白布袍,不想這些丫鬟早將他的衣物扔了,張帆身上只有吳府的錦衣,雖然穿著極有氣場,但是張帆卻不想穿,自己出門尋了一處衣鋪子,買了身布袍,原來的那一身,還是解雨給自己做的,卻是讓幾個丫鬟扔掉了。張帆將那身錦衣扔到自己睡的房中,帶上胡小姐,一人騎馬,一人牽馬,兩人便向巴山派而去了。


  正是:「青衣布袍任逍遙、笑看紅塵勞心事。」


  兩人一路走去,張帆走出了吳柄章的府門,他本是外散內庄的人,不住與胡小姐說自己聽到的笑話,反正就兩個人,沒有人說話也不舒服。胡小姐一開始心痛父親,後來聽張帆的玩笑多了,臉上的歡笑的神色也多了起來,不知覺間,兩人之間氣氛極是融洽。


  數日之後,兩人已然見到了巴山,這幾日白日張帆牽馬而行,夜張帆打坐運氣,只感到自己的武功再進一步,此時竟然已然有了天地與我本一體之感,那是一種隱隱的感覺,似是這天地與自己有某種聯繫,自己一舉一動,天地可以感覺到,而風吹草動,自然無聲之中,隱有奧秘,每次打坐,氣沖頂上,自然感到與天地精神相往來,天形之中有大形,其不可言。而許多心事,也開始淡忘。


  最為奇異之事,在於張帆竟然隱隱可以感到胡小姐在想什麼,張帆每日打坐之時,遙遙可知胡小姐之心意,對自己淡然而有情,有信任,竟然還有一絲「相知相惜」張帆有時打坐練功久了,感到自己以前情感與天地之真氣相比「如微塵滅」至於為何如此,卻是因為張帆之武功大進,遙然而知天地,張帆也不在意,住此境界,即為魔境。


  兩人一起行了八天之久,這一日,巴山劍派的大門終於呈現在兩人面前。


  門口一人,正是巴山劍派之掌門鐵手排雲向斷石,向斷石見到張帆笑道:「吾徒武功大進也,他日定然光大我巴山劍派。」張帆卻是行禮而後道:「師父何出此言,弟子距那大道尚遠,一日不得無上大道,一日不得鬆懈。」


  向斷石笑道:「你且看天上的雲,風吹雲便動了。」張帆道:「為何不動?」向斷石道:「風吹雲若不動,是不知常也。」張帆似是有所悟,卻也說不出來。向斷石笑道:「好了好了,有些事要自然而然,急是沒有用的。」


  當下兩人進堂,張帆又見過眾位師兄弟,又少不得將胡小姐向眾位師兄弟介紹,只是眾師兄弟皆面露怪色,向斷石倒是開明,笑道:「如今,吾又多添一徒也。」胡小姐之父仍然停屍在巴山派,向向斷石見禮之後,心中想著父親,便由解雨帶著,到後堂去見其父的屍體。眾師兄弟有面露喜色的,當然是以為張帆情定此女,便與解雨不可能,自己便有了機會。有偷窺胡小姐秀色的,嘆張帆好艷福,張帆卻是懶得向眾人解釋。


  張帆與向斷石兩人獨處,看到身邊沒有人,張帆向向斷石道:「師父,那吳柄章可否找過你?」


  向斷石道:「當然,告知你亦是無妨,吾與吳柄章幼時,比鄰而居,那是我習武,他讀書,我習武習醫救人,我師即是你太師父欲收吳柄章為徒然而吳柄章卻大罵,說江湖武人,不成氣候,不能安邦定國,要習文而掌權,開萬世功業,這些年吳柄章在大周朝堂上甚是得意,幾次派人上門,要為師雲當一個小官,為他效鞍前馬後之勞,為師不去,他卻以為為師是沒有臉見他,更是得意,這次你見到他,我都可以猜到他說的是些什麼話了。」


  張帆道:「這位吳大人慾剿滅兩湖之魔教堂口,正召集了武當、言家一干高手,不知我等巴山劍派將如何自處。」


  向斷石道:「你且帶上幾個師伯,幾個師兄弟去一趟,為師親會兩湖堂口之譚虎、丁原山,聽說獸不凡也到了,為師也想將之擒拿,不要讓這群人再禍害兩湖老百姓了,前幾日那色公子又姦殺了兩戶人家的小姐,此人惡首不可濫仁。」


  張帆正色道:「那這位胡小姐如何?」此時胡小姐正在後堂撫父之屍體大哭,向斷石臉色奇怪,道:「真是奇怪,那胡小姐為師看過了,是塊好料子,不過,為師卻是看不透此女。」張帆笑道:「師父若是早長一位師娘,便也看透了。」


  向斷石也笑道:「你小子是想討打,好吧,那胡小姐便收下了,且讓解雨教她基本的東西,只是她已然十六歲大了,稍晚了一點兒,不過也還是來得及。」


  如此,張帆多了一叫胡詩靈的小師妹。


  這一次回來,張帆卻是空閑了許多,從此,只是解雨讓胡小師妹搶去了,再也沒有人一天聽晚聽自己吹牛。甚是不習慣。


  不知不覺之間,一月已過,這時,張帆與易輝、羅白支、解雨等人說解內功,胡詩靈卻是在一邊旁聽,張帆道:「天地與吾本一體,借天地之力,謂之逍遙,吾輩內功,當知天地有正氣,其如雷霆,天地假吾之手,除去污穢,吾所修者,如天地之雷霆,生髮萬物,不容奸惡。」


  羅白支笑道:「難怪,我等見大師兄這期間常在雨中淋雨聽雷。」


  張帆道:「雷霆響過,掃除我心中業力,每當大風雷,常感天地之無私,萬物同仁。」這話卻實是張帆的心裡話,到了這裡,以前的許多事情再也不用擔心,心裡放下了,真的感到一切都很美好。


  易輝卻道:「大師兄此次殺傷丁原山,江湖皆有稱道,謂大大師兄劍斷虛空,此大為我巴山劍派長臉。」


  解雨卻道:「卻又是卻拚命啦,不如在門派中教教師弟們練劍。」


  張帆道:「你們幾個,除去解雨外,都跟我下一次山,我感到有人來啦。」


  不時胡一達到了,大聲道:「官府來人啦,師父說要大師兄卻接待。」


  解雨奇道:「為何大師兄你可以知道有人來了。」張帆卻嘆口氣道:「冥冥自知」


  當下叫上眾師兄弟,一齊出門,去看上門來的,是什麼人物。


  張帆帶上胡一達、羅白支等一干弟子到了前堂,堂前立著一穿牛頭鐵甲,身披大紅披風的的武將,正是曾猛。此時神色倨傲,身後一干甲士,兵丁,都是精兵強將。


  張帆見了曾猛,也不多言,道:「曾大人,吾等走吧。」曾猛色變,大聲道:「何不見向斷石,難道我堂堂千牛衛郎將,不能見一見向斷石。」此次曾猛到來,就是想拉上向斷石,此是吳柄章最想見到之人,也是最想羞辱之人。曾猛還想讓向斷石朝自已下跪,曾猛雖然是將軍,但是也是受吳柄章之調遣,若是向斷石向曾猛下跪,正是變相的折辱於向斷石。


  張帆一聽他的口氣,便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當下笑道:「吾師已前去找那魔教兩湖堂口,將兩湖妖人一起拿下,到時送給吳大人,也好與吳大人盡釋前嫌。」


  此話在曾猛聽來,就成了,向斷石想討好吳柄章,便去拿這幾個魔教頭子前去繳功,心道這向斷石也不是不識人情世故。當下道:「請張大俠委屈一下,暫當我手下一小兵。」後面之人拿上數套牛頭鐵甲,意思是要張帆一人快快換上衣甲。去充當曾猛手下的兵士。


  羅白支大聲道:「吾等不穿這勞什子,諸位大人還是收回去罷。」


  曾猛手便拿在身後的刀柄上。後面的兵士也露出不善的面色,看樣子,只要曾猛一聲令下,便上前將羅白支剁成肉醬。


  張帆看這個情勢,雙方只怕是真的打起來,雖然自己一方並不怕,但是對方畢竟是官府,就算將他們全都殺了,官府終歸還是會再找上門來。不如大事化小方可。於是高叫道:「羅猴子,休要胡為,快快退下。」


  另一邊曾猛也是不好下台,他還要糾集數個門派的武林人士,吳柄章交待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稀里糊塗死在巴山派,那真是冤得不能再冤了。


  張帆又道:「曾大人,若是動起手來,怕是你們都要吃不消,我等雙方各退一步如何,我們也正要下山與魔教為難,但是這小兵的衣服,我看還是不穿罷,我們一群江湖野人,若是穿了官府的衣物,江湖朋友見了,只道我人全都做了朝庭的鷹犬。」


  曾猛一聽此言同,心道:「我等終是官差,只要再強硬片刻,只怕這張帆便要跪地求饒了。」當下大聲道:「不可,這人冒犯官差,須砍下雙下,不然,吾定然不罷休。」


  堂上眾弟子聽到此言,皆手持長劍,眼色不善。看著張帆,眼神中問是不是要打一架方可。


  兩邊眼見真是要動手,張帆吼道:「像什麼話,都把劍收回去。」然後又指兩個弟子吼道:「張觀濤、薜穿石你們一伙人手裡劍幹什麼?還不將劍收回去。」這話正如當日向斷石聲喝張帆一樣,只向曾猛而發,眾弟子只覺得聲音大了一點,而曾猛卻只感到天地一聲雷,將自己劈下,頭上的官帽飛散開來,頭髮揚起。


  眾弟子皆大笑出聲。猛狼狽不已。


  張帆道:「好了好了,看在曾大人以發覆面的誠意上,我們便跟著曾大人去罷,曾大人,我們走」


  曾猛吶吶不能出聲,任得巴山派一干人從身邊走過,一小兵上前,問:「將軍,吾等怎麼辦?」卻看到曾猛半天才醒悟過來,原來,剛才一下子,張帆施展內力,將曾猛震暈,只是曾猛強自支撐,才沒有倒地不起。


  當下眾人隨曾猛下山,向魔教兩湖總壇進發。一路上官兵與巴山劍派眾人明顯分為兩隊,兩隊人隱隱有敵意。曾猛吃了這個虧,氣悶不已,只是武功不及人,氣也沒有辦法。心中暗自打算,將武功好好練好,有朝一日向張帆找回場子。


  在湖北宣恩,此時宣恩是個縣城,人不多,只是一小城,人口也不多,此間多少地民與漢民雜居,城中到處是泥水,道路也不齊整,但卻也是一縣之地了。


  城門口,一小販,穿粗衣,頭上戴草帽,穿上套草鞋,看似一苦力,將頭低下,不敢看城門口幾個守門兵士,低頭穿過街巷,轉了幾次彎后,快步進入一院落之中。


  這城中本儘是土房,只有這一處,是高牆大院,看樣子,是一處大戶人家。那人在門口兩下輕拍,又低聲道:「白蓮降世,真空極樂。」不多時,門便吱的一聲,開了一條小縫,那漢子便擠了進去,一進去,門便迅速關上了,彷彿沒有人來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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