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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帆見到胡一達也出現在院中,拱手道:「自從吾出走後,不知胡師弟竟然娶了這麼歷害的妻子,吾到現在才知,原來巴山派已然不是原來那個巴山派了,吾這便下山去。」


  胡一達臉色尷尬,道:「師兄何必介懷,婦人之見,何必生氣。」


  胡詩靈卻在一邊道:「二師兄不必多言,我與大師兄必然不會讓二師兄作難。這便離去罷。」


  張帆帶上胡詩靈道:「我們先去峰頂看一看師父,然後下山。」


  胡詩靈點頭應是,兩人出了院門,兩邊是一排排穿白衣的新入門

  子,張帆看了看,心中道:「胡一達將武功這般亂傳,巴山派只能出好手,只怕自我們這一代后,難以再出高手。」


  兩人到了峰項,這時巴山上寒風吹來,胡詩靈臉上的淚水也幹了。


  向斷石坐於一大石上,向著吹來的風,張帆還沒有發話,向斷石道:「你所受之氣,可動心么。」


  張帆先跪下磕頭道:「弟子現在才明白安般法之不動的境界。其實也不生氣。只是這個問題要解決好才行。」


  向斷石道:「心生種種,皆是幻法,若無一切心,何須一切法。你到了這個地步,我是極高興的,一達這個人名利之心重,為師且由得他去,只希望他最後能體悟。」


  張帆向向斷石道:「那詩兒如何是好,山下戰險,不易讓一個女孩兒家獨自一人。」


  向斷石道:「你且去,吾自感大去之時不遠亦,約還有二年之時,

  這段時間,吾將幾個徒兒,白支、雨兒、媛媛、香兒還有易輝、謝易、那個魔教的叫什麼袁應標的叫到指劍峰上來,吾最後一點兒心得,畢竟要有真傳。」


  張帆心中大驚,難道師父便要故去了,臉上剛有悲色,向斷石道:「你不用悲傷,分斷生死而已,為師得大自在之時將近,是大喜事,為師可不想留形住世,你快快去將我說的幾個人叫上來。」


  張帆施展輕功,到了巴山別院,將向斷石點名的幾個人都叫上,

  一行人向指劍峰淩絕頂上而去。


  眾人將向斷石圍住,皆盤坐於沙石地上,向斷石道:「以後兩年,

  為師要為你們講解最後一些東西,聽不聽得明白,就看你們的造化啦。


  」說罷輕聲道:「且先說武功之基本……」


  張帆見胡詩靈、解雨等人皆正坐於地,聽向斷石宣講,今後兩年胡詩靈便要在這山頂上聽講了,向斷石也會照看好胡詩靈,看到一眾人聽到如痴如醉,也不打擾,悄悄地下山去了,此時他的武功早已不用再聽向斷石來講了,許多的地方,早已明了。


  向斷石一代宗師,在武林中一直聲名不顯,不是向斷石武功不行,

  正是相反,到了武功太高的地步。以至於:「太上、不知有之。」當世


  只有數人能與其相比,魔教的大長老色明空,教主蘭心雅、以及武當太虛長老、少林正見神僧,前些日子羅白支將吳夫人送上了山,向斷石當然不會與吳夫人發生什麼逾禮之事,只是兩人相對,向斷石將今生最後一點兒疑惑解開,終得正覺。打開了最後一點兒結。心安理得。放心了而已。


  張帆看著天上的雲飄過,心道:「師父心結得解,終得正覺,這也是師父最好的歸處罷。」


  張帆向山下飄去。心道且先助平亂,再平魔教。心當安時,方可正覺。這便是我的路罷。


  亂風過後。張帆已然沒有了蹤影。


  且說現下曾猛,正帶著一隊殘兵敗將,守住一山口處,後面的一隊大約千人的土司兵正在後面猛吼大叫,不時有手斧,投槍飛向這隊敗兵,只是曾猛帶人守住了山口處,佔了地利,才沒有全軍盡沒。


  一夥長跑到曾猛跟前大聲道:「將軍,我方箭矢已然要用盡了,頂多再能用三次齊射。」


  曾猛心中無比焦急,猛將將手中的陌刀片子抽出來,大聲道:「衛

  隊跟著我,守住前面山口。」若是前方的山口有失,那麼這一陰敗兵也只有全軍盡默了。


  曾猛手中最後的預備隊,欽差衛隊也抄起了傢伙,向前面一小山坡處趕去。


  這時,前方的兵士紛紛開始向後涌,前面有土司大叫著:「周兵頂不住啦,兄弟們快快上啊。」穿著藍布、腳上草鞋、頭上戴著頭巾的土兵們出現在山頭上。


  府兵們此時已然撐不住了,這幾日沒完沒了的逃,且已然斷了兩天的糧草,府兵們此時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快快逃走。


  看著敗兵向自已涌過來,曾猛大聲道:「布陣、三次齊射。」


  衛隊將僅剩下的力氣和箭矢抽出,布好陣形,「嗡」的一聲中,一片箭雨向山頭的土司兵們飛過去。那剛剛還大叫道周兵已然敗了的土司兵頭人被一箭穿了頭,倒於地上,再也沒有了一聲言語。後面的土司兵也射倒了不少,進攻的勢頭頓時停了下來。


  一些敗兵看到曾猛也出現在人群中,頓時羞愧無比,這兩日曾猛與敗兵們同食同睡,自已過得絕不比兵士們過得好,普通兵士兩日是沒有進食,曾猛也是兩日沒有進食了。


  敗兵們又排好隊形,向上了山頭的土司兵們殺過去,曾猛也帶著衛隊這最後一點兒有生力量,殺向那一處小山頭。


  兩下人馬撞在一起。在這小小的山坡上你來我住,一時間,周兵的氣勢又回來了,不少土司兵取勝無望,從坡上跳了下去,不多時,土司兵們又一鬨而散,退到數里之外了,一路上扔下許多屍體。


  曾猛以刀支地,喘著粗氣,一邊吩咐兵士將箭從死人身上取下來,

  一邊觀察對面的陣形。


  奢正安在奪取恩施府後聲威大震,安家、木家、向家都先後向奢正安請伏,各路小士司更依附於奢正安,此時奢正安集各路土司,兵過六萬,聲威大震,此時已成了大周朝又一大害。


  曾猛看著對面土司兵大營,正是對方大營,上有一大旗,書:「向」正是四大土司中的向氏土司下的一支,這一支土司以前也是心向朝庭的,不想竟然也投了奢正安。


  看到對面已然開始造飯,炊煙升起,曾猛回頭看了一下自已這一方的陣營,不少兵士肚子餓得咕咕叫,眼光不時瞄向對面土司兵大營,曾猛帶隊走時根本沒有多少糧草,兵士信都沒有可以吃的。


  曾猛大聲道:「從馬隊中選十匹情況差一些的馬,與兄弟們開葷。


  」早有兵士應聲而去了。


  不多時騎兵與步兵喝罵之聲傳來,騎兵當然不捨得馬,有的兵,看著愛馬哭起來。


  這時,對面大營突然發生了一點意外。


  對面的營中糧草突然燃起來,不少土兵亂叫亂跳。


  突然又有人大叫,「頭人被人殺啦。頭人被人殺啦……」


  曾猛極盡目力,看到土司兵大營中一有人,正被數百土司兵圍住,


  刀槍齊下,那人身形矯健,劍光閃動,不時有土兵倒於地上。正是張帆。


  曾猛大喜道:「兄弟們,跟我沖啊,今天我們搶土兵的飯吃。」叫

  罷騎上戰馬,帶著僅有的百多騎兵向對面衝殺過去。


  後面的步隊也向隊面撲殺過去。一時間,氣勢如虹。


  片刻過後,土兵們已然退去,地上還有不少屍體,此役算是全勝了,曾猛手下的兵士們正抱著土司們留下的糧草大快朵頤。


  張帆在人群中找到曾猛,此時曾猛幾日沒洗,看上去除去身上的金甲,便是一個泥人般。正坐在一糧車上,狂啃饅頭,不時喝一口水,然則頭看一眼夕陽。


  張帆見這兩日下山,一路上,戰火四起,不少房舍破損,到處是亂兵搶掠,妻離子散之事天天都有,路上的死人到處都是,往日平和安寧的恩施府,已然亂成一片,城中齊齊被搶了,還好奢正安舉的是為各路土司報仇的大旗,還比較重視軍紀,死人的事情不是太多。但此時恩施城中現地吃不到老合渣飯了,越發殘破。


  張帆看著曾猛半天沒有說話。曾猛回頭道:「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這幾天即便是沒有糧草,我也沒有縱兵搶掠。」


  張帆道:「你可知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么?為什麼好端端的,土司兵就要反了。」


  曾猛道:「這兩日我看了對面的繳文,對面說是為了各路士司報仇,那王思遠殺了安從明、又害瞎了向至興、將木安—那個割下來。還大大小小殺了幾個其他的土司,真是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張帆道:「到現在才明白,那王思遠,擺明了是魔教的人,那個什麼譚正坤、正是魔教的使者。我們都讓魔教給耍啦,朝庭是怎麼一回事,怎麼讓這些魔教人物混進了朝中,還當了大官。」


  曾猛道:「已經這樣了,沒有法子,只能先將叛亂平下來。」


  張帆又道:「你那營中先拿了一人,叫區寒白的,不知現在何處?他是吳柄章手下的重臣,現在吳柄章復出啦,你知不知道。」


  曾猛聽得跳了起來,道:「吳大人,不知在何處?那姓區的,大戰一開始那夜,就在亂中逃路啦,好久沒有見到那些人了。」


  原來這幾天曾猛帶人向後退卻,先派騎兵向宣恩府報信,宣恩府正在集結府兵,軍衛,正要一段時間,而宣恩的帶兵之人,就是那個極度愛戀解雨的游擊將軍江峰,江峰沒有死在望遠樓中,也是運氣極好的,他早一步到了宣恩去運糧草,現下兩湖一片緊張,宣思的知府便將他留下了。


  這幾日,不知宣恩的府兵完成了集結沒有,若是宣恩府已然完成了集結,則加上原來的兵力,想必可以有五千兵力,那時,再守住宣恩,便不再是奢望。宣恩不同於恩施,有河流過,清江正位於宣恩城下,加上宣恩城戰備較為充足。到時據城而守,可以將土司兵擋住。


  這幾日,宣恩知府正在往城中運糧,許多老百姓也往宣恩以北方向逃去。曾猛正是在為宣恩府爭取時間。


  張帆卻陰差陽錯,成了衛隊一員,當下張帆便決定跟著曾猛,兩人一起向宣思趕路。


  張帆道:「想必不多時吳柄章可以官復原職,有了他,兩湖土司之亂可平了,平了他以後,我定要殺上天山,將魔教妖人們殺個精光。這群人簡直無惡不作,你還想再守上幾日么?」


  曾猛道:「不用急了,我已為宣恩府爭取了三天以上的時間了,宣恩的知府程愈琴是吳大人的好友,吳大人在幾年前特意將程大人調到宣恩,就是為了防有今天的局面出現。」


  兩人嚼著饅頭,和著白水,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夕陽金黃之色,鋪著從林,若不是想著馬上要打仗,張帆帶著胡詩靈到這裡隱世的想法都有。張帆嘆道:「古代好啊古代好,古代女子有德行。這山水比我那時還清了不少,可惜要打仗。」


  曾猛道:「我打了十多年的仗,從邊關到現今,本來以為調到吳大人身邊不用打仗了,沒有想到還是有一出這個戲,實在是讓人想不到。」


  張帆道:「你不是親貴出身么?」


  曾猛呸了一聲道:「你以為神都那些權貴子弟真能上陣,別作夢了,每次大考,都要請人作弊,我還帶右威衛大將軍的兒子考過騎射,他那個兒子,連個馬都上不了,說回來,若不是那次代考成功,我指不定還在邊關和女直人混著,女直人比這裡的土司兵可是強太多了。」


  張帆無語,此時大周朝邊軍戰力強,許多邊軍立功便可以調到京城,曾猛便是其中一員了。加上權貴子弟又大多開始走文路,邊軍調進千牛衛之中的事情例更多了。


  曾猛看了看日頭道:「叫兄弟們吃完了身上帶上二天的乾糧,我們後天就可以到宣恩城了。」


  張帆看著土司兵留下的糧草,心下只叫可惜,曾猛要燒了,張帆道:「留下罷,少燒一點兒,土司兵就會少搶掠一點兒。」曾猛不語。算是認了。


  夜色中,猛吃了一頓的敗兵們恢復了精神,向北退去,張帆與曾猛在後,打著火把,向著北方退去。


  此時敗兵已然只有八百多人了。


  張帆與曾猛每日帶著隊,向遠處進發,曾猛武將出身,敗兵雖退,卻是不亂,每次安營,都十分小心。一行人且戰且行,後面的土司兵也追得不是太緊,終於在第三天下到了宣恩城下。


  當前一人縱馬而來,正是當日與張帆大戰魔教的江峰游擊,那江峰看到張帆大喜,拉住張帆問解雨在那裡。這漢子也太直了,張帆如是想。


  宣恩城下清江一水而過,此時雖然少雨,但也有兩馬的深度,土司兵再能,也開不過來。


  宣恩城果然是城高,看來那程知府早有準備,將敗兵拉入城中后,當即下令將幾座橋都推倒。敗兵入城,一時間,曾猛與眾兵都歡喜無比。


  這一次土司兵作亂,少說有五萬上以上,曾猛這兩千多人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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