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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世經笑道:「連小哥,人固有一死,或老死,或病死,或死於刀兵,卻少有死於狗吻之中,想必你一定在想,死於狗吻之中,是個什麼味道,眼下便有一這樣一個機會,你正好嘗一嘗。」那大狼狗跟上來,叫了幾聲,呼應自己家的主子,然後在眾人的身後轉來轉去,一條大尾巴在地上拖起塵土來。


  方世明與方世傑也勸道:「連小哥,不如你自己來死,我們出手,一定會將你砍成八九十塊,很恐怖的,你自己來,將頭伸過來,我們只砍一刀,很舒服的。」兩人說完,一齊大笑起來。


  方世經笑道:「兩位哥哥,何必如此,我們都是仁慈的人,不如這樣,我們將連小哥砍成五段,手腳都切下來,讓連小哥自己看著我的小寶吃他的手腳,觀看一下連小哥的反應如何?」


  三人談天說地,也不急著殺人,此時心情極好,殺人嘛,講究一個心情,此時連繼賓臉上的表情,正是三人想要的,連繼賓越驚恐,三人越高興。


  連繼賓看著三人,個個都手提大刀,那大刀正是殺了自己一眾夥伴的武器,那大狼狗在三人後面轉來去,看來正是傳說中吃人的狼狗了,想來今天是沒有法子逃出去了。


  連繼賓心道:「如今,害怕懦弱,只會死得更慘,我連繼賓也是個男人,雖然拼不過他們,但是也不會跪地而降,反正是個死,不如拼了一條命,將眼前四頭畜牲殺一到兩個,也不枉俺胸中一腔俠氣,死就死,卻怕此什麼?」想到此處,便不再害怕了,手上的刀也拿得緊了一些。


  連家三兄弟看到連繼賓臉上沒有了開始時害怕的表情,都露出了驚色,他們三人,在黃河上,每當要殺人,便是如此,先是嚇得別人跪地求饒,然後慢慢折磨死別人,如果對方拚死一戰,那麼反倒感受不到樂趣了,如果人人都拚命而不求饒、不害怕、不懦弱、那這個勾當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如果人人都怕死小心,都在死亡面前做出無數醜態,才是三兄弟最為高興的事情。


  方世經一見,心中不喜,道:「你若向我們三人跪地求饒,我們便放了你如何?」這當然是假話。


  連繼賓心道:「跟畜牲們講什麼道義。」當下打定主意,看能不能殺死一兩個,便道:「俺跪、俺跪。」便向下假作一跪。


  那大狼狗卻是不知,以往方世經放狗吃人吃屍,都是讓對方跪下,然後喚狗上前,這狗以為又可以吃人了,便狂吠了一聲,向前奔出,張開大口,向連繼賓脖子處咬下。


  連繼賓大叫一聲,猛然殺豬刀送出,一刀直入那狼狗的口中,只見白光一閃,連繼賓全力一刀,雖然沒有武功,卻有一股子勇氣無畏,人到底是不怕畜牲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解甲的懦夫之流。


  那狼狗一聲慘叫,向後打個滾,吃了無數人的狗吻中噴出一股子血,然後向自家主人後面跑過去,慘叫不已,看樣子是一段時間不能吃人了。


  方世經臉上的肉都扭了起來,他愛惜此狗,甚於愛自己的兄弟,當下大叫道:「我要吃了你,王八蛋。」


  連繼賓也叫道:「我也要吃了你,你們連王八蛋也不配做。」說完,滾了個身,將殺豬刀橫在自己身前。


  方家三兄弟一齊大叫,鬼叫聲中,三人一齊上前,朴刀向連繼賓砍下,他們三人武功最多能算江湖二流,在攻打天山時,三人常常要聯手才能對付一個魔教金衣使者,不過三人精於合擊,對付連繼賓這樣的不會武功的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連繼賓勉強躲過了兩刀,殺豬刀太短,不能及得上對方的長刀,被對方逼得向後,背靠上了那石壁了,方世經大吼一聲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傷我的小寶,今天就讓你死於葬身之地,你死後,我要吃了你的屍體,讓你死也不能安生。」聲若鬼哭,一刀猛然砍向連繼賓。


  連繼賓大吼道:「你們四個,不過是四頭畜牲,以為爺怕了一群小畜牲不成。」方家三來有四兄弟,一個死在獸不凡手上后,方世經的狗算進了他們的兄弟隊伍中,所以江湖上有人暗稱方世經的狗是方家老四,連繼賓也不算是亂說,確實是方家四兄弟,三個人,加一條狼狗。


  那刀還帶風聲砍了下來,後面是方世經扭成麻花的臉,連繼賓心中叫道:「爺沒有服軟,爺更沒有膽小,爺是一條漢子。」手上的刀也不作格擋,猛然向方世經擲了過去,他心中打定主意,死也要啃仇人一口。


  一柄劍橫了過來,武傳玉架住了方世經的大刀,道:「方家兄弟,休要傷人。」


  武昌城中,春花巷間,張帆穿著盔甲,身邊跟著阿求與狗剩,解雨用一頭帕將頭包住了,與春鴉一起立於門口,送張帆出門。


  奢正安的使錢的招數到底沒有起到作用,本來局勢已經和緩下來了,可是北方流民再起,魔教色公子在山東起事,號稱有十萬大軍,半個月里,席捲了半個齊地,使皇帝大為惱怒,張忠嗣本來想上書請和的,但是一看風向,幾個先上書的都被貶了,現在跟皇帝說招安議和,是自尋死路,張忠嗣心眼活,當即將幾個有議和想法的將官砍了腦袋,然而上書皇帝,上書時豪氣干雲,聲稱不能將奢正安的頭顱送於神都,便自裁於皇帝面前,簡直是聲淚俱下,端的是無比動人,皇帝大喜,對張忠嗣的印像更好了,當下就有一大批錢糧從關中運來,支持張忠嗣的進攻戰略。


  張帆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出征了,他這不但要將糧草押送出去,而且直接參加對奢正安的最後作戰。


  張帆對解雨道:「師妹不用擔心,我分析這次局勢,一定可以打垮奢正安的,雖然張忠嗣不行,但下面一大群人,周士信、曾猛、毛有性那個不是高明的戰將,不用擔心,這最後一次打垮了奢正安以後,兩湖可以太平許久了,魔教也不能在兩湖作亂了,老百姓都可以有太平日子了,我們也能白頭到老。」


  解雨抿住嘴,不讓自己笑出來,後面的春鴉卻大叫道:「老爺可不要在外面找女人,你要是找女人,就是對不起夫人。」這春鴉一天到晚看才子佳人的話本,做事也亂七八糟,一開口,便如同一破鑼響起來,一條狗正從張帆身後跑過,聽到春鴉一開口,嚇得「汪」了一聲,拖著尾巴跑掉了。


  張帆笑道:「你夫人是天下第一等的女子,你老爺有了這般的夫人,別的女子,如何能再看到眼裡,你且放心,你老爺是個真爺們,不會做那等事情的。」


  阿求大聲道:「春鴉,你且記住了,要是你敢再偷懶,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後面的狗剩也道:「春鴉,你確實不要再偷懶了。」兩人本想找個機會教訓一下春鴉,不想事情急,兩人都沒有了機會。


  春鴉作出不高興神色,本來以她的身份,身邊的「才子」只有阿求這一個附合條件。可是阿求不是一天到晚看話本的才子,不能給春鴉做幾首情詩,對於喜愛幻想的春鴉來說,阿求不解風趣,長得雖然比狗剩好,但是也不是自己的夢中才子。


  張帆牽過馬,對兩個親兵道:「走吧,我們去報到,只怕今天夜裡便要出城。」兩個親兵一齊轉過了身,跟著張帆,向遠處去了。


  走了百十步,阿求悄悄別過頭,悄悄看了一眼解雨,解雨正目送著張帆出城,眼中無限柔情,春鴉則沒心沒肺的吃瓜子,阿求的眼神不小心跟解雨撞了一下,嚇得阿求連忙將眼收了回來,心中惴惴,忙跟著張帆,不敢再看回去。


  馬蹄聲中,一行三人向巷口去了,人影消失在了遠方,解雨又向前走了幾步,目送張帆消失后,才轉峰對春鴉道:「我們回去罷。」主僕兩人一齊轉過身,將門關上了。


  臨近的巷口的一座小樓上,靠著窗口的位置上,賴昌威驚異的張大嘴巴,手中的扇子也忘記了扇,只是痴痴獃呆的看著解雨消失的門口,身後便是萬直超和幾個親隨,幾個親隨都將頭低了下去,不去看賴昌威口角流涎的樣子,而萬直超則跟了上來,輕聲嘆道:「絕世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公子您看,這般的佳人,卻跟了這般的軍漢,真是老天爺不公平,下官時常在想,只有公子這樣的絕世佳公子,才能配得這樣的美人兒。」


  賴昌威發了一會兒痴,半天才轉頭向萬直超道:「老萬,這美人兒你為何不早一點向本公子說來,若是早些見了這女子,我也……」


  萬直超輕笑不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嘆道:「公子,下官也是偶然見到這女子,不過,依下官看來,現下也不遲啊,公子,這般的美人落在這般的軍漢手中,真是一朵花兒插在牛糞上,公子若不出手,難道要叫這美人美玉蒙塵不成。」


  賴昌威眼光變得決絕了,低聲道:「說不得,為了美人兒,只得做一次沒有良心的事情了。」


  萬直超道:「公子,下官這便去安排。」


  賴昌威道:「不用,本公子自然有辦法,叫這個美人兒死心踏地,委身於本公子,用武的手段,終歸落人話柄,本公子自有非常手段。」


  萬直超還想說一些什麼,但看到了賴昌威的眼神,便放棄了這個想法,賴公子是有名的才子,自然不會只用武力的手段來奪一個女人。


  此時山東之地,連家堡外,武傳玉架住了方世經的大刀,運起劍法,反手一劍過去,方世經肋下便多了一條口子。


  方世經大吼一聲,他的兩個兄弟一齊上前,便來相助,三把長刀砍來,三人一齊上前,不過三人加起來,也不見得是武傳玉的對手,武傳玉一把找劍使得如龍似虎,不多時,三人身上多了許多傷口。


  武傳玉叫道:「你們三人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今天就要你們三人都血濺當場。」


  不多時,刀劍相撞,方世明的長刀便讓武傳玉一劍砍斷了,武傳玉的內力遠過於三人,刀劍相擊,自然是武傳玉佔了便宜了。


  武傳玉雙掌同時擊出,同時將劍往天上一扔,雙掌同時擊中了方世明、方世傑,兩人同時向後飛出了數步遠,然後一腳踢出,方世經也倒飛了回去,然後再一伸手,便將天上落下的劍接到了手中,武傳玉武功遠過於三人,在第一次攻打天山時,武傳玉武功便超過三人,現下更是不用說了。


  方世經看到是武傳玉,倒在地上口角流血,驚呼道:「莫不是巴山派要殺人滅口么?我們已經做了薜穿石要我們做的事,為什麼你們還要殺人滅口。」


  武傳玉一聽,大怒道:「我巴山派正道俠義門派,怎麼會與你們這種下三濫混在一起,你們在連家堡亂殺一氣,還姦汙婦人多名,還有在攻打天山時的做派,我早想殺了你們了,現下正是你們還命之時,到了現在竟然還想污衊我師叔,真是不知道死是怎麼一回事。」說完,拿起劍,做勢要殺三人。


  方世明連忙跪在地上,跪著向武傳玉道:「武少俠,不要殺我們啊,我們一向替胡掌門做一些臟事兒,比如這次殺那連正文、連正章,就是胡掌門吩咐我們做的,胡掌門說他不好親自下手,命令我們三人下手做。」此言一出,一邊的連繼賓、連恩喻都面帶怒色。


  武傳玉怒道:「你放屁呢,我師父是正道君子,被你們三人迷惑了。」


  方世明為了保命,大叫起來,道:「武少俠,你可知道,胡掌門一早就到了連家堡,你還記不記得,那夜連小姐想勸你逃出去,你都逃到了馬廄了,可是卻被一個神秘人的擒拿住了,第二天讓他們給綁了,你還記得么?」武傳玉也正感到奇怪,他想了許久,也想不出連家堡有誰有這樣的功力,可以一招就拿住自己,最後去問師父,胡一達卻也不告訴他。便問道:「是誰?」


  方世明道:「武少俠,那人就是胡一達掌門啊,胡一達掌門早知道他們要對你下手,是以早就做了布局,你不是個誘因罷了,正要用你做借口,來拿下連家堡。」武傳玉心中轉頭一想,心中微微發抖,他其實也信了三分了,只是口中不鬆口而已。


  方世明道:「武少俠你記得胡掌門一招拿住連正文的那一招么,就是那麼一招,將連正文的手撕了下來,那一招,正是拿住那一夜拿住你的那一招,你想一想,是不是啊。」


  武傳玉停住一想,心頭已然信了,正是胡一達的撐天手,這門武功是胡一達的獨門武功,江湖所知不多,他也聽說過,想來便是自己的師父的傑作了。武傳玉退了幾步,道:「師父為什麼這樣做?」


  方世明諂笑道:「武少俠,大家一起發財,你不知道么,胡掌門從連家堡搜了十多萬兩銀子,還有千多畝地契,眼下,胡真人正托我們將這將土地都賣了,而且好像是賣給魔教呢,當然,還有十多位官場上的朋友,都要打點送上一些的,這裡的官兒,許多都拿過胡真人的錢財的,那崔歸元大人就拿了胡掌門一萬多兩銀子,還有下面的官員,胡掌門這些天正派出人手出去打點呢?還有糧,都是從連家堡里出的,我們都沒有分到大頭呢,武少俠,你可殺不得我們啊,我們三兄弟為巴山派做了不少事情。」三人一齊做出乞命的樣子,方世傑則上來,抱住武傳玉的腿大叫道:「武爺,您只要放過我們,您便是是我們四兄弟的爹,我給您叫爹。」說完:「便伏在地上,大叫起來:」爹爹,您了我們幾條狗命罷。「三人之中,方世傑最是無恥,方世經最是殘暴,而方世明最是狡猾,至於方家最小的大狼狗,也許是最能吃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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