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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傳玉亦道:「舉人老爺,方家莊正在歷城和泰安的必經之路上,若是賊兵攻陷泰安,必然再攻歷城,則我方家莊是必經之地,而方家莊北面的萬德、張夏的官兵在上一次大戰中都已然損失殆盡,是以我等早晚與流民兵一戰,如今我觀那遼兵,一人雙馬,都是騎兵,個個都精兵,加上我方家二千步兵,當可大破流民兵。」


  萬德和張夏這兩個地方原先的官兵就是左前屯衛所了,左前屯衛所的數千官兵在上一場大戰中全軍盡沒,張家玉現在理論上都還是張夏的百戶。


  方舉人問道:「若是兩位發兵而去,方家莊誰守?」


  張家玉道:「方老爺不用擔心,現下流民兵的主力分成數股,可是距我方家莊最近一股便是泰安的這一股,周圍百里之內,並無第二股敵軍在內,老爺可以放心招納流民,再練新兵,安排春耕。」


  一邊的方應之亦道:「老爺,若是打敗了流民兵,可以整理這上百里的荒地,再招納上萬流民也是有可能的。」此言一出,方舉人頓時眼中放光,現下時節還沒有過去,只有在一個月打敗了流民兵,那麼這上百里的荒地,可都姓方了,他與這個外房侄子一向不怎麼親,抬他的官兒還是武傳玉力薦,但是這個侄兒一下子說到自己心裡去了。


  方應龍和其他幾個方家子弟也道:「老爺不用擔心,現下練了上千新兵,守庄亦足夠了。」


  想到這裡,方舉人主意已定,便振衣而起,嚴聲道:「白蓮教妖人做惡,以於齊地赤地千里,本官身為練兵大使,安能閑坐以致妖人逞威,此置朝庭體面於何地?張百戶、胡壯士,你們二人即時統兵,與張率教將軍同擊泰安妖兵,當還我一個郎朗乾坤、安寧世界,張百戶、胡壯士,我靜候你兩人的捷報。」


  兩人大喜,皆道:「定然不負舉人老爺重託。」


  等到一行人下去了以後,方舉人喚過僮兒,道:「請耿如紀大人來罷。」


  不多時,耿如紀身穿官袍,到了門口,方舉人起身,親自到了門口,將他迎了進來,兩人坐定,方舉人便道:「耿兄,我已然決定,將庄中最為戰力的庄兵派出,助你同擊妖兵。」


  耿如紀聞言,大喜過望,起身伏身而拜,道:「方兄真是信人君子,耿如紀代泰安十萬百姓謝過方兄活命大恩。」


  方舉人扶住耿如紀道:「何引此言,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吾已然身遠地,不能在朝中盡一份力,唯有如此,方不負皇恩。」


  耿如紀臉色有些不自在,擔心說下去引出黨爭話題,他算得上武黨的人,便有意說一些別的,兩人話過片刻后,耿如紀告辭而去。


  方雨萍從後面的屏風出來,輕聲道:「哥哥,你且說實話,你有復起之心么?「


  方舉人撫須道:「妹妹,我便與你說實話,朝中風向不定,不宜只站在一邊,正統清流雖然一時得志,但是武親王與衛老公也不是那麼容易倒的,將來萬一清流倒台,想來以今天施與耿如紀的恩情,他也不會不說上一句話,二來幾位將軍說的也是實話,他們打下了泰安,肯定要打我方家莊,是以方才出兵。「


  方雨萍道:「哥哥拿定主意就好。「


  我去看一看幾位要出征的將士的家人,方舉人道:「也好,有勞妹妹了。」


  當下方雨萍便去看望幾位出征將領的家人,其中就包括武傳玉名義上的妻子。


  方雨萍帶著幾個僕婦,看望了幾個將要出征將士的家人,當下走到武傳玉的院子外面,正看到大著肚子的水明苫,正在與龍媽媽講話,只聽到水明苫道:「龍媽媽,你可打聽到了消息?」


  只聽到龍媽媽道:「胡夫人,我打聽過了,那張文宏大人失了青州府後,現下寄居於巡撫衙門中,斬時無事?」


  水明苫喜道:「這麼說,他沒有因為失地被斬?」


  龍媽媽道:「沒有,聽說巡撫崔大人力保,為他報了一個立功的摺子,只是將他免職了,並沒有斬殺。」


  水明苫面露喜色,道:「你知道有什麼法可以聯繫上他么?」


  龍媽媽道:「胡夫人,這可難了,現下兵荒馬亂,大路不通,怎麼可以聯繫到。」水明苫聽了,略有失望,便道:「那沒有什麼,你且下去罷。」媽媽應聲而下了,到了門口便看見了正在門口的方雨萍。


  方雨萍緩步而入,與水明苫開媽談起了天。


  第二天,方家莊處,武傳玉、張家玉和方家莊一幹將領帶著一千五左近的庄兵,與遼兵合營,遼兵亦有超過二千人,但都是騎兵,一人雙馬,現下兵騎相合,兵營頓時雄壯了許多。


  張率教本看不上庄兵鄉勇,但是看到這些庄兵隊列裝備之後,也有小小驚異,這些庄兵鄉勇,臉上都帶有一股打過仗的人才有的冷靜,而且一千五百人開出莊子,只用小半個時辰,這是極為高強的組織能力。


  他甚至看到了十多架攻城床弩,後面還有強弓箭手隊,張率教本來想見這些鄉勇的將領,他本以為這些鄉勇將領只是想來分功而已,看到對方的隊列士氣,才明白耿如紀為何不惜臉面也要求兵於這個方元化,這個方元化雖然只是一個舉人,但是想不到能量這麼大。


  當下張率教謂左右道:「本將欲親自接見領鄉兵的將領導,你等隨我來。」他手下的幾個千總百總都跟了上千,正是張承恩、張承志、還有張承祿等人,遼兵是營伍募兵,不同於張家玉所屬的府兵衛所兵,一者招募健兒,一者世襲。


  當下兩撥人相遇於營門,耿如紀也倍伴於武傳玉、張家玉、方應之等人身邊,耿如紀為兩方作了介紹,兩邊見過禮數,分了主賓,進了大帳,好不熱鬧,這一群人都是熱血漢子,相處倒也融洽。


  此間眾人中,以張率教官職最高,張家玉雖然自負,但是他在朝庭中的官位亦只是一個百戶,也不會搶指揮之權,當下大帳擊鼓,聚集眾將,商討方略。


  張率教開口道:「現下我軍距泰安只有快馬之下,只有一日路程,為防妖兵知我軍消息,我軍並未派出探馬,只略知對方兵力不下五萬人,皆圍困泰安城外。」


  底下張承恩道:「大人,我等當步步為營,小心為上,流民兵勢大,畢竟有五萬人之多,不可輕視。」


  一邊其他幾個將領亦紛紛付合。


  武傳玉開口道:「張將軍,我等與流民兵在數場,深知流民兵之虛實,流民兵中敢戰者,只有披甲標兵一部,不超五千之數,且分佈各地,那胡權、鄧毅、老回回等人還將這五千披甲標兵分成數股,多者千人,少者百人,實不足為懼也。」


  張家玉道:「所謂五萬人馬,只怕可以列陣作戰之輩不過一千,其他稱為敢死輕兵,已被我方家莊庄兵挫敗了數次。」


  張率教道:「兩位看如何是好?」


  張家玉視左右,道:「將軍的騎兵在我軍與流民兵大戰之時突然出擊,便可大敗流民兵,想那流民兵,只有數百騎兵,且根本不能與遼軍精銳相比,到時我軍正面擊敵,將軍帶騎兵擊側,定然大敗妖兵。」


  張率教笑道:「若是正面列陣大戰,我騎兵未出,而方家莊兵已然潰敗,將如何?」


  一直沒有出口的方應龍突然大聲道:「軍令之下,請斬我等領兵之人。」方應龍在戰兵恨極了流民兵,原來他手下的第九殺手隊全部戰死,他收養了十多個孩童,還贍養著幾個老人,都是同一隊戰死的袍澤的家人。


  張率教道:「軍帳之中,不可胡言。」他見方應龍坐於下首,知道他能不能做主。


  張家玉與武傳玉兩人看了一眼,亦道:「將軍放心,吾等定然正面擊敵,便於將軍側擊敵陣。」


  張率教道:「好,那便如此,張承恩、張承祿、張承志、你等馬上偵知敵情,一日到泰安城下,再一日與妖兵決戰,一戰而解泰安之圍。」


  眾將轟然而起,皆稱:「喏」


  此時,距泰安不遠的北面,防著歷城方向的流民兵營,正是流民兵的又一處分營,在營門口的大旗上,掛著:「左」字,正是白蓮教左明玉的大營,左明玉亦是胡權手下大將,是上一次大戰之後提撥起來的,當時與官兵大戰,他本是一名披甲標兵,因為砍倒了官兵的大旗而功,現下他分統一支兵馬,防著北面歷城。


  另外還有兩營,分別是老回回和過天梁的兵營,三營合計約上萬人,雖然兵甲不齊,但是人數也夠多,加上左明玉手下統了五百精銳的披甲標兵,又據了地勢,倒也十分妥當。


  一隊披甲標兵策馬進入營中,傳來胡權的將令,左明玉聽到將令,正是要他去援北邊的鄧毅、命他即日出擊。


  左明玉送走了那一隊披甲標兵后,便派人去請了過天梁和老回回,這兩人都是色公子的老人,打仗雖然不行,但是根正苗紅,胡權雖然明知這兩人只會江湖衝殺,但是不敢不分兵於兩人,只是這兩人看似分統三千多兵,可是一個披甲標兵也沒有,胡權將披甲標兵全都派給左明玉。


  不久兩人到來,左明玉不敢託大,這兩人直通色公子,如果他們在色公子面前亂說一氣,那麼自己可就玩完了,特別是過天梁,此人本是齊地一個大盜,他將自己嫂子獻給色公子,因而成了統兵大將。


  兩人一同到了兵營,剛剛坐下,便看到屏風后出現一人,兩人叫道:「胡海馬,你怎麼在此間。」


  原來剛才那一隊披甲標兵中,胡海馬就在其間,想不到他也到了此間,色公子將他發配到了左明玉軍中,正是想讓他重新立功的意思。


  胡海馬慘笑道:「公子大恩,胡大帥本欲斬我首級,主上仁德,饒我一命,即命吾效力於左將軍帳前。」


  左明玉道:「胡將軍,你與方家莊庄兵大戰許久,可知他們的戰力?」


  三人正北面正是方家莊,前番胡海馬統兵攻方家莊,大敗而歸,僅以身免,他手下兵馬損失殆盡,是以此人最為清楚方家莊庄兵的戰力,三將駐守於此,亦是為了防方家兵來攻。


  胡海馬道:「那方家兵,戰力絕不在邊兵之下,且練成一種殺手隊,進退一如,臨陣不亂,觀我方之兵,非集中胡大帥之披甲標兵不能戰勝之,只怕野地浪戰,我聖教普通兵成不是對手。」


  老回回道:「莫不是你打了敗仗,便誇大對方的戰力。」


  左明玉道:「且的住了,公子傳來命令,命我帶兵助鄧毅於淄博,現下我將發兵,打算與過天梁將軍援鄧,老回回將軍你要獨守此間,可要守好,你要獨當北面,是故將胡海馬找來,向你說明一下方家莊的戰力。


  老回回道:「你們且去,我不信這庄兵能來攻打,胡海馬怕是打了敗仗,誇大對方戰力。」胡海馬聽到此言,臉上現了失落的神色,也不語言。


  左明玉道:「便是如此了,大家都散去了罷,明天一早,我部與過天梁將軍繞過泰山,然後增援鄧毅部。」當下各自回營,準備出發。


  一騎快馬奔到了大隊騎面前,一名騎士大聲道:「將軍,小的探明,今晨一早,對面山口界首村內,妖兵大隊人馬出動,是向泰安方向去了。」


  為首之人正是張率教,張率教派出的哨騎強於流民兵百倍,早已知道對方的動像。


  一邊張家玉道:「此時正是好極會,我等正好正面擊之,追殺潰兵。」


  張率教道:「命伙兵造飯,等到對方兩軍開出一段路過,當即攻擊對方在界首山口的軍營。」下首軍士大聲領命。


  武傳玉張家玉等人也整理步兵,排好隊,開始討論界首的地形,估計敵兵的數量,分配攻擊梯次,武傳玉在方家莊內,為方舉人培養了一大批成型的人材,每當打仗,便有相應的套路,每戰必事先對對手和自身進行估量,對對方的戰法進行揣摸,估計好對方必然做出的選擇,然後選出最好方案,這些方法,便是朝庭的邊兵也做不到,張帆曾想在江峰的部的隊中推行,但是江峰戰死後,江峰所屬的所一營兵陷入了混亂中,張帆想過的軍事改革沒有得到推行,倒是武傳玉受張帆提點不少,所以將這些法子都運用到了方家這一支兩千人的隊伍中了。


  此時在界首口,眾流民兵開始開出營,流民兵軍紀太差,組織性更差,所以表現在轉進,集合,進攻等方面就會亂成一團。


  左明玉建議老回回分兵鳳凰台,黃連峪,三者成畸角,但是話才說出來,老回回便不以為然,左明玉也不好再說,再說下去,就是指導別人了,那是大削別人面子的行為,左良玉是不會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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