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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凈子一手持了火把,每到一處,便大肆放火,見到火起,使跳腳大笑,殊為歡娛,吳良儒伴在一邊,兩人相依而笑,對著火光指指點點,兩人宛如一對俠侶一般。
玉柱子剛跳到胡學傳面前道:「胡哥,你最會摸金,你可清楚這群匪人搶來的錢財放於何處么?我等為江湖除害,不可不尋到這群匪人所藏的錢財,尋到以後,也好散發于山下百姓,為這許多年來受了這山寨之害的人討一個公道,放心,我尋到了,咱們對半分個五五如何。」前幾句話大聲說出,后一句小聲嘀咕。
胡學傳臉色陰沉,此時他吃的「百戰散」發作,不得不彎下腰來,捂住小腹,不讓別人看出來,看到玉凈子看著自己,便道:「我也不知道,也許便在聚義堂中罷,你去尋一尋看。」
三人都聽到此言,一齊大呼著「為江湖靖平,為武林正義……」奔向了聚義堂了,程立挺大叫道:「你們哪一個看護一下這個岳小姐。」卻是無人應答,此時發財最上,管不得別人了,此時程立挺的後背上正是岳小姐,不過披了一衣程立挺的外衣。
程立挺本想將岳小姐扔給胡學傳,便看到胡學傳捂著肚子,坐在地上,此時胡學傳吃了一整瓶「百戰散」當真非常不好過,程立挺道:「胡兄你莫不是受了傷,要不要緊?」胡學傳點了點頭,程立挺便道:「那麼你守著這下山的道口,不要讓這群匪人們溜了,我去尋一些冷水來。」此時岳大小姐藥性發作,伸出舌頭,在程立挺的耳邊上舔起來,身體不住扭動,還發出一聲聲嬌呤,只是程立挺守著山道殺得痛快,只用一支手托住背上的岳小姐,沒有卻理會,此時便讓胡學傳守住這山道,自己去尋有冷水的地方,好好驚醒一下背後的岳小姐,此時幾個同來的俠少都顧著發財,岳大小姐雖然是美人,但是幾人都知她的身份,沒有人願意去招她,玉凈子玉明子、吳良儒更是只想著發財快活。
程立挺為了防止岳大小姐再摸自己,伸出手,將岳小姐雙足一攏,然後倒提起來,岳小姐的一頭秀髮,頓時落在地上,成了程立挺一個拖把,此時岳小姐中了葯后,神智不清,即使被倒提著,也不時發出呻吟,竭力扭動身體,程立挺宛如提一條大蛇般,只是程立挺大為厭惡,他此時正在報殺師大仇,卻不得不照顧這個女子,當然滿腹的不高興了。
程立挺提著岳小姐奔向了後面有冷水地方,一路上岳小姐的滿頭青絲都拖了許多灰塵泥土,這下山的山道便由胡學傳來守了,剛才為了放玉凈子、玉柱子、吳良儒上山,程立挺在此間守了許久,等到幾個正道俠少上了山以後,程立挺為了除惡務盡,又守著此間,讓幾個同伴殺人放火,好不讓任何一個山寨中的強人能逃下山,這山寨原是馬銓精心挑選,下山只這麼一條二尺寬的山路,任何人想下山都必經此路,是以一個人守住就行了,這個山寨自從馬銓死後,便再無高手可以擋住幾位正道俠少,但是若是馬銓不死,幾位正道俠少說不定又逃下山去了。
玉柱子一腳踩住一名綠林漢子道:「快說,馬銓將錢財藏在哪裡了,說出來饒你個全屍。」那漢子哭泣道:「小的只是山下的本份農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大俠饒我性命。」玉凈子叫道:「若有錢財,便饒你性命,若無錢財,須看我心情。」那漢子道「小的不知。」聲音未落,玉凈子一劍劈下,將這個漢子人頭砍下,口中大叫道:「除魔衛道,義不容辭了。」將屍體一腳踢開,尋了一火把,到處放火。
玉凈子與吳良儒兩人聯手,玉凈子打扮得艷麗之極,兩人你砍一個,我立時上卻補上兩劍,做足深情之狀,若是兩人再喝一曲夫妻雙雙把家還,那便完美了。
程立挺倒提岳小姐,口上喃喃道:「一定要殺光了,方除惡務凈,以尉師父在天之靈。」幾次想放下手中的岳小姐,奔殺向一邊正在逃跑的眾綠林漢子,只是終於沒有放下手中的岳小姐,他也知道手中的拖把是個極有地位的人物,奔了許久,終於在柴房處尋到了一個大水缸,這是山寨眾人吃水所用,程立挺躍到了缸邊,將岳小姐倒提后,看準水面,倒插入水中,水直到岳小姐的腰間。
岳小姐頓時劇烈扭動起來,水性一泡,藥性立時去了大半。
程立挺將岳小姐提起來,岳小姐立時吐了兩口水,大叫道:「我叫我爹爹殺了你們這群……」程立挺見她臉色還有許多潮紅的地方,以為藥性未除,便再一次將她倒插進了水裡,岳小姐便再次所扭動起身體來,水缸中「咕嚕咕嚕」升起一連串的水泡,真到岳小姐不動了,程立挺才再次將她提了起來,這一次岳小姐再也沒有力氣罵了,只是不住喘著氣,江湖上都知道解迷藥之類,這正是一個很通用的方法。
程立挺道:「岳小姐,我這便去了,你且看好自己。」便將岳小姐往乾草堆一扔,便殺將出去,岳小姐頭朝地下,落在草堆上,發出「卟」的聲音,程立挺已然奔殺出去,看到人影就砍,岳小姐眼中噴火,程立挺剛才一扔,岳小姐臉先著地,那草堆上似是還有許多泥沙,此時岳大小姐不但全身濕透,而且滿臉是土,誰也認不出來這便是江湖上華山派掌門的千金。
此時程立挺正撞上迎面來的胡學傳,程立挺大驚道:「胡兄為何不守在山道上,若是讓綠林匪人逃走一個,罪莫大矣須殺光了,方才趁心如意。」胡學傳道:「我傷得重,要用水來療傷。」程立挺道:「那也難怪,胡兄,裡面有水,你且去吧。」便奔向山道那邊,此時胡學傳再也顧不上捂上腰,猛然奔向了房中的大水缸。
程立挺奔到山道邊,果然看到幾個綠林漢子正在山道口,往山下走,程立挺心急,道:「匪徒莫要走。」幾人看到他殺來,更加慌張,一人走得急了,「啊」的慘叫了一聲,掉下了山崖,幾人推推擠擠,在程立挺殺到之前,終於下了山道。
程立挺又守住山道,將幾個距離近的都砍了,將人頭提在手中,以手揮頭,面朝天,大叫道:「師父,我說過早晚有一天殺光兩湖綠林之人,你在天山看著吧,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天亮時,這山寨差不多已然燒光了,天剛亮時,又下了許多小雨,這些房子便冒出許多青煙,玉凈子、玉明子、吳良儒、程立挺等人都收穫豐富,前幾人收穫許多金銀,后一人收穫許多性命。
剩下的十多個綠林漢子都擠在一邊崖邊,後面是懸崖,前面便是幾位江湖俠少,岳小姐也醒了過來,尋到了自己的「忘秋水」加入了圍剿綠林人物的行動中,而且出手不凡,殺死殺傷多人,她惱恨起來,出手也不容情。
程立挺一手提了幾個血淋淋的人頭,一手揮動長劍,朝這一群人吼道:「你等還想頑抗不成,快快伸出脖子,讓我殺了你們。」玉凈子玉明子也打了老大的包袱,全是銀兩,跟程立挺站了一排,至於吳良儒,則正蹲在地上,數著地上的數十兩碎銀子,正好計數,胡學傳臉色慘白,跟在幾人身後。
當前一個漢子,手中拿了一大刀,這些人說不上什麼武功,勉強會一些外門功夫,和玉凈子拼了一氣,居然殺傷了玉凈子,理所當然成了剩下綠林漢子們的頭兒,這漢子道:「大俠,我等本是良民,本是本地軍戶,只因朝庭徵發我等打仗,且不給糧餉,軍田讓秀才爺給吞了,不得已,才做了逃兵落了草,且放我等一條生路,小的們感激不盡。」這漢子後面的數人中,還有數人手上都沒有兵器,眼巴巴看著程立挺。
程立挺對天狂笑道:「我饒了你們,誰饒了我師父,我師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走路都不肯踩死螞蟻,卻被你們綠林的人給殺了,我不殺光你們,怎消我心中一口惡氣,今天你人一個都活不成,你們若是有一個走下了這山寨,怎麼對得起我的良心。」說話間晃動手中的長劍,還將左手人頭扔起來,揮動劍花,將幾個人頭砍得支離破碎,臉上皮肉扭曲,帶有許多艱苦的表情,然後突然大叫道:「我要把你們殺了、殺了、都殺了、殺得光光凈凈。」
血濺到了岳大小姐身上,岳大小姐微微嫌惡,道:「臟死了,你快別砍了,血都濺到我身上啦。」程立挺將幾個人頭都扔到了一邊兒,幾個人頭在地上打滾,血水糊了泥巴,就認不出來了。
那漢子看到了在後邊的胡學傳,驚喜道:「胡大俠,你與我家寨主是朋友,怎的不救我們一救?」他話音才落,胡學傳叫道:「胡話八道,我堂堂華山派第二弟子,你莫要亂潑污水。」同時對身後的程立挺道:「程兄弟,快快將他們都殺光罷。」語言間無比堅定,程立挺本有一絲起疑,起到胡學傳也說要將他們殺光,心中疑惑盡去,用劍指向一眾人道:「你等還不伸長脖子我來殺,快來。」
幾個綠林漢子相互看一看,那帶頭的漢子道:「我等綠林男兒,平日里也打家劫舍,死在別人手中,也是正常,姓程的,要殺我等,你憑本事來取罷。」說完一撥身,跳了起來,向程立挺當頭一刀砍來,頗有風聲,看來也有一點兒武功。
程立挺用劍擋住那漢子,後面玉凈子幾人立時上來幫忙,也不講什麼單打獨鬥,幾個人一起上,岳大小姐不想像一群男子一樣粗魯,便讓開一邊,使「忘秋水」將幾個上前的綠林漢子的兵器砍斷。
那漢子一聲慘叫,後面中了吳良儒一腳,玉柱子再一劍砍下了他的右手,程立挺用劍擊在他的膝上,使他跪了下來,這漢子死硬不已,還要站立起來,拚死不想給一眾正道俠少下跪。
程立挺怒道:「你竟敢死硬到底。」用劍猛捅數下,這漢子撲倒在地,抽動身體,死了,程立挺猶不放過,在死屍上亂捅數劍。
後面數人悲痛不已,齊叫「大哥」卻讓岳小姐擋住,程立挺立時上前,叫道:「你們今天都要了帳。」笑了數聲,便要上前。
幾個綠林漢子相對望了一眼,竟然都跑到崖邊,幾人面帶慘容,一起躍身,「呼呼」風聲中,一齊向下面的深谷跳了下去。
程立挺追到崖邊,只看到下面雲波涌動,再也見不到幾個人的身影,臉上現出急怒攻心的神色,吼道:「怎麼沒有殺了他們啊!」說完之後,還尋著山崖仔細看,看他們有不有機會上來,若有的話,一定是不能放過的。
小雨瀝瀝的下下來,打在大火過後的寨子間,許多青煙在壞掉的房舍間升起,一邊幾個人正在爭銀子,程立挺不想去持搶銀子,便走在這山寨中,仔細檢查,看還有沒有活下來的人,爭取不要放過一個,但凡還有氣的,都要補一劍。
湖廣之地,一處山間道路,路只有不到十步寬,山路下便是一條奔流的大江,雖然下著小雨,但是道路上還是有許多大車被兵士推動著,不時有騾馬挾在其間,山路上的車隊長達數里,都是運糧兵。
運糧兵們將盔甲都脫了,也顧不上避雨,便在後面推動大車,這些大車的前面是騾子拉,後面是兵士推,地上全是泥水,腳踏上去便是陷入一個個泥水坑中,端的是一個艱苦,許多運糧兵全身都被打濕,便將衣服脫下來,光著身子推大車。
狗剩和阿求兩人都都吃力的推著大車,在這山間道路上行走,這山間的道路只有五步到十步寬,下面便是奔流的清江水,那水奔起來似是帶起雷聲一般,「嘩嘩」響起,路邊不時看到有山體滑坡,露出黃色的土地,本地的樹長得也不高,在這山間大都只能看到長到幾人高的松樹,山坡間不時可以看到青黑的石頭。
這些大車上都是糧草,現下正送往前線,這一隊運糧兵歸戶部職方司的吏員們押送,護送軍糧雖然有些苦,但是中間有很多文章可以做,比如損耗多少?被水泡壞了多少?路上護送的兵士自身消耗多少?這都是隨行的吏員可以上報的,中間許多份額,自然都被這些吏員們吃進去了。
大車上全是麵食類,還有糧豆,乾草,不過要防水,這就是過很細的活兒,一不小心,便讓水泡了,上百輛大車在山間行走,馬在這種地方用不上,這窄小的山間,如何能讓馬通行,幾個隨行的吏員都不能再騎馬,牲口都用來拉車了。
此時張帆也舍了馬,將馬牽著,走在前面,聽著前面的兵士向他彙報道路,距前面的一處和土司兵相對峙的軍營還有二十多里,今天一定要趕到,不然前面的軍營里兵士吃不上飯,那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