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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王應嘉也衝出了城門,向西去了,兩邊阻擊的兵馬開始衝擊幫眾的尾部,城門也「轟」的一下子關上了。


  鄧毅與金公雞部開始了對這些幫眾尾隨追擊。


  色公子披著紫色披風,一邊是幾個侍者在一邊端著酒水,一柄華麗的大傘蓋在色公子的頭頂,色公子道:「事情都搞定了么?」


  一邊秦匪笑道:「公子料事如神,現下大軍正追著他們向西,想必他們馬上就要到荊良庄啦。」


  色公子喝了一口美酒,沉呤道:「金公雞在幹什麼?」


  秦匪道:「公子放心,金公雞半點也沒有搶,從頭到尾都挺安份,鄧毅所部監視著他們。」


  色公子道:「胡權調度得怎麼樣?」


  秦匪輕聲道:「大軍調度有方,許多軍將寧可聽胡權的,也不願意聽鄧毅的,看來胡權甚得軍心,想用鄧毅來取代他,只怕還是不行。」


  色公子臉色沉了下去。


  秦匪岔開話題道:「公子,只可惜了公子後宮中許多女子,都讓亂兵糟蹋了。」


  色公子道:「有什麼可惜的,那些女人我玩煩了,扔了就扔了吧。」


  張沖看著前面的張繼祖和王應嘉,心中數次湧起殺死對方,砍下對方的人頭,然後向色公子請罪的打算,但是他看了看身邊,現下只有幾十個老兄弟了,其他大都都已失散了,可是張繼祖和王應嘉身邊還跟了十多個金衣使者,後面零散的還有七八百個教眾,真的動起手來,他是沒有把握的,這些教眾一涌而上,也能將他弄死。


  張繼祖竟然將王應嘉救了出來,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一路上對方不停的追殺,箭不停的在頭上飛,兩邊不停的有人驅趕,凡是落了后的,大都都讓人殺死了,一路上不斷有人掉隊,原來張沖有八百多人,加上近四千人的幫眾,但是現下,只剩這麼不到千人了,還落魄不已,旗子也丟了,極少人手中有兵器。


  一個老兄弟叫道:「沖哥,前面是荊良庄了,我們要以好好休整一下了。」


  這時追擊的金公雞、還有鄧得志等部都不再追擊了,在張沖的視野中,竟然看到鄧得志將旗號一收,開始鳴金起來,金聲中,追擊的兵馬停住腳步,只是一時還沒有撤離,遠遠看著。


  王應嘉在幾個金衣使者的挽扶下,到了軍后,看到遠遠的人馬不再追來,輕哼一聲道:「他們當然不敢追了,你們放心,色公子不敢殺我,他殺了我,就是殺了聖教的長老,傳出去了,他以後休想再得到聖教教眾的一絲助力,他是不敢殺我的。」


  下面一個金衣使者道:「長老,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王應嘉面向張沖道:「張將軍老於軍陣,這些事情,就交於張將軍來辦,張將軍,這裡還有上千人幫眾,都是忠心為教的,現下,我便將他們交給你來統領,你要好好帶好這一支兵。」


  張衝心中一抖,這倒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裡還有上千人,加上收攏亂兵,想必也是一支可觀的力量。


  當下大聲應聲,分派自己的老兄弟,讓老兄弟們擔任領兵之人,這一陣下來,原來的壇主、香主死得七七八八,這倒是容易。


  張沖大聲道:「各部整理好之後,馬上進入荊良庄之中,好好休整,到時我們再討論下一步往那裡去。」下面的老兄弟們大聲稱是,一時間亂像倒像是有些止住了。


  看到隊伍好了一些以後,張沖大聲道:「我們馬上進入荊良庄中,好好休整,再與色公子一爭雌雄。」當下請王應嘉走在最前頭,一行人約千多人,向荊良庄的行去。


  走了里許,便看到前面一坐石碑,上書三個大字「荊良庄」


  段青城扶著王應嘉等進了這莊子中,本地常年打仗,早已沒有了多少人,只有殘垣斷壁,倒塌的房梁,還有落滿灰塵的民居大門。


  王應嘉進入庄中,看到那民居的房門貼的秦瓊的畫像被風一吹,飛到天上去了,露出了暗紅的木板,顯出一片的荒涼。


  段青城道:「長老,因為本地老百姓都跑光了,所以也找不到什麼吃的,您先忍一忍。」一眾金衣使者今天都沒有帶什麼乾糧什麼的,今天是為了攻打色公子,帶什麼乾糧,於是到了此時,這上千人都餓著肚子,王應嘉毫無軍事常識,那裡能想到糧草一類事,只以為殺了色公子就可奪取一片大好的基業,可是實際操作起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王應嘉看到後面跟著所有的金衣使者,個個臉上都帶著喪氣的神色,王應嘉道:「大家不用著急,過兩天我們向西,到了濟寧府,我便向天下宣布,色公子反出了我聖教,教他以後一分好處也別想從聖教討到。」下首的舒無忌叫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這樣一來,想必色公子不得不來向長老認錯,那時長老再讓他交出兵權,不戰而屈人之兵。」


  下面一干金衣使者們也沒有多大響應,今天這件事後,他們對王應嘉也有些失去了信心,再加上今天一敗,大部分的壇主、香主、掌柜都死在亂軍中,這剩下的一點兒,都是沒有領導的亂兵,是一千張要吃飯的嘴,都知道前途堪憂。


  一行尋了一處乾淨的院子,剛席地坐下,便聽到處面的教徒大呼起來,張繼祖以為是有教徒之間搶東西鬧事,便罵道:「只知道搶只知道搶,這樣的人,能成什麼事。」一邊罵一邊外走,剛才他已然看到了幾例教徒之間相互搶東西方的事情,張繼祖也對這些召集來的教徒失去了信心,也明白了為什麼當初王開平手下號稱百萬大軍,卻給幾千官軍殺得大敗,原來天下不是那麼好奪的。


  剛走出門,便聽到一個香主大喊道:「快逃啊、快逃啊,官兵們殺來啦,官兵們殺來啦。」張繼祖大急,一巴掌將這個香主腦袋打飛了,跳到了一處房頂上,便看到數不清的武林人物,四下突然冒了出來,正在揮動兵器,殺向累得半死的教徒們。


  這些教徒一來是奔了半天,幾十里路跑下來,委實將最後一點兒力氣都用光了,大多都將兵器扔了,他們累得躺在地上,靠在樹根下面喘氣,而且還沒有吃的東西,最多喝幾口水,而且他們只是普通的老百娃,不是上陣打仗的官兵。


  這些武林人物不知是從那裡來的,四下突然冒了出來,圍住四面,四下砍殺,將這些教徒們砍得哇哇叫,許多教徒因為跑了幾十里路后太累,看到有人拿兵器殺過來,只能扔兩下石子,然後閉上眼,給別人殺,張繼祖看到黃河金刀方家三兄弟興高采烈,砍殺這些教徒,許許多多的武林人物,正是胡一達糾集的武林白道人物。


  一聲號角吹響,張繼祖打個哆嗦,這是軍中騎兵用的號,張繼祖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今天聽了一天這種號子,心頭也升起了無邊的恐懼,千軍萬馬衝過來,委實不是個人能抵擋的。


  便看一支馬兵,穿了火紅的盔甲,如一支利箭般,將荊良庄中心殺來,一邊沖一邊砍殺阻擋人的,正是看準了王應嘉在這裡。張繼祖眼神非常好,看清最前的一個,正是巴山派的武傳玉。


  張繼祖跳下牆高叫道:「快逃、快逃,官兵殺來了。」


  下面的使者早將王應嘉架起來,便要向外跑,王應嘉還想棄一下好漢,口中猶自道:「我聖教之眾還有上千人,未必不可一戰。」張繼祖叫道:「胡一達也來了。」王應嘉聽到胡一達三個字,馬上便往門口跑,後面的金衣使者也跟著逃出,袁可玉將張存仁提了起來,也跟了上去。


  一片混亂中,張存仁對袁可玉笑道:「沒有想到你們也有今天罷。」袁可玉眉頭輕皺道:「胡一達來了,也不會放了你。」張存仁笑道:「胡一達絕不會當眾殺我,他沒有那個膽子的,要下手也要蒙上臉,晚上悄悄來。」袁可玉道:「那還不是要殺,跟上我,逃吧。」張存仁也知道是這個理,扶著袁可玉,現下他的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可以逃命了,兩人相互扶住,向外擠了出去。


  這一天都在逃命,這一眾人就算是武功高強,也感到力不從心了,再加上不時飛過的亂箭,被殺死教徒的慘嚎,更讓一群人心驚膽戰,一群人往先了一處好像殺聲小的地方,便沖了出去,便是看到阻路的教徒,也一掌送終了。


  一斗谷張沖得了統領導這些幫眾的權利,所以沒有跟在眾金衣使者身邊,在莊子外面分配兵,沒想到事情還沒有搞好,一聲號響,先是許多人殺出來,接著大隊的騎兵也從林子中殺出,將剛剛編入他手下的白蓮教教眾殺得亂七八糟,個個呼叫逃命,轉眼間敗勢已定,回天無力了。


  看到下面的騎兵飛成小股,分成隊追上那引起將逃命的幫眾,從屁股後面將他們砍死,有房舍的地方那些武林人物就衝進去,一頓亂砍亂殺,這些人個個面帶興奮的神色,殺了人後,順手將屍體上的財物拎過來,話說回來,今天在色公子的「天公將軍府」幫眾們也搶不少好東西,現下都歸了別人了。


  一個老兄弟拉住張沖叫道:「大哥,我們也逃吧。」張沖道:「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鄧毅和金公雞都不追我們了,原來,這裡早就埋伏好了人,等我們到了,再下手,又不擔以下犯上,殺死白蓮教長老的名聲,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和官兵搭上的線。」那老兄弟叫道:「再不走,就來不及啦,大不了老兄弟們再落一次草,這裡還有十多個老兄弟,我們找個地方落草,從新開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張沖哭泣道:「怎麼就信了王應嘉那傢伙的鬼話,他的話,能信么?」張沖手下的老兄弟們拉上他,向一處民居跑去,現下幾十個人一齊亂跑,極有可能讓騎兵們發現,一旦他們發再有抱成團的人馬,這些騎兵馬上會衝過來,所以現下最為聰明的法預防,就是找一處民居藏起來,利用好地形。


  十幾個人衝進了莊子里,看到四下亂奔的幫眾,老兄弟們舉刀就砍,殺了這些攔路的人,然後看到一處較大的宅院,眾人都擠了進去,然後將門關上,想躲開在外面賓士的騎兵。


  不想才進門,便看到奇怪的一幕。


  一條黃黑的大狼狗,正在叼著一支斷手,在院中奔跑,那大尾巴,在地上拖出一溜血痕,地上躺著十幾具屍體,都是躲在這裡的幫眾。


  三個年青的漢子正地上翻動屍體,年紀輕小的那個叫道:「大哥,還真找到了不少值錢的玩藝,看來今天就算是不大發,也是小發一比。」另一個年紀較大的道:「反正胡一達也不要我們上交,我們多尋幾個,好好殺一頓。」年青的那一個道:「可惜沒有小孩子,要不然我的小寶可以吃得更好。」那大狼狗奔到那最小的青年身邊,嗚嗚叫喚,看來狗心甚悅。


  張沖一見,知道是一些武林中人,看到這邊人多,便道:「快將他們幾個都剁了,不要出聲。」那三個青年一見到眾人,也面露喜色,叫道:「發了利市,發了利市,這是個統兵的,料想身上定然有不少財貨。」


  兩邊不多話,立時對上了。


  後面的大門也被「嗵」一聲踹了開,那年青的漢子叫道:「劉大哥,你來的正好,我們這裡找到一個魔教統兵的,想必定然是長老。」來人狂笑道:「好、好,方家三兄弟果然是運道好,我殺了老半天,也沒有砍著幾個大魚。」來人正是劉澤清和他手下的張仁令,還有幾個師弟,而先前在這院中三人,就是黃河金刀方老英雄門下三兄弟—四兄弟了。


  片段過後,張沖被帶到了牆角下,幾個老兄弟護在他身前,其他的幾個老兄弟,都讓對方殺了。


  劉澤清提起張沖一個老兄弟的人頭,提在手上,笑道:「諸位是白蓮教那一位英雄,可否報上名來。」他一邊說,一邊拿劍削死人的頭,臉上帶著詭笑,張沖看到劉澤清如同削蘋果一般,將肉片一片片削下來,不多時,那個老兄弟的人頭就只剩下的白骨頭,劉澤清將變作骷髏的人頭拿在手中,手指插在那骷髏的兩隻眼中,叫道:「你說不說,你不說,我就削你。」


  張沖吞了一口口水叫道:「我是王應嘉,你們想怎麼辦?」現下如果承認自己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那麼想來對方一定會馬上殺了自己,不如承認自己是個重要人物,想必對方一時不會殺了重要人物。


  劉澤清臉上的肉突然扭成一團,狂吼道:「你當爺認不得王應嘉那個老東西,你既然不肯說,我有一萬種法子從你嘴裡問出來。」說完,他將血肉模糊的人頭槌往天上一拋,等那人頭槌落下來時,他狠命一腳,那人頭「呼」的一聲飛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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