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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馬一車三人行在向西的官道上,兩邊人越來越少了,現下已然近於夕陽之時,狗剩道:「夫人,我們今天便在路邊生個火,我打捉一兩隻野物。」解雨卻是不喜食葷,道:「不用了,我們吃饅頭就行了,我們帶的乾糧卻是還有一些。」狗剩正等發言,突然看到官道上的人突然驚呼起來,向兩邊跑去,甚至有些人奔下了官道,遠遠的離開了。


  過了片刻,便只狗剩與解雨的馬車停在官道上,周圍可是沒有了人,那車夫嚇得忘記了不可說話的事情,叫道:「大爺,定然是匪幫們來了,我們卻是要快跑了。」狗剩道:「慌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們正缺銀子,正好打劫一下劫匪,可是那家敢在官道上來做案,真是希奇。」便聽到前後都傳來馬蹄聲,幾十騎飛奔而來,狗剩眼一盯,臉上頓時變得兇惡了。


  不多時,幾十騎人馬奔到了官道兩邊,前有十幾人,后也有十幾人,這些人事先嚇跑了官道上的人,雖然穿著黑衣,卻有一股子官氣,為首一人,卻是穿著一身的士子青衣,作逍遙之態,手中還拿了一摺扇,卻不是賴昌威是誰,他身後還有一個老年官紳,正是狗剩沒有殺死的萬直超。


  賴昌威高聲道:「小娘子,我知你在此間,你被兇徒所劫,小生特來解救,快快到我身邊來。」後面的萬直超指著狗剩叫道:「公子,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全家,讓我斷子絕孫,您一定不要放過他,一定要將他剁成肉泥兒。」狗剩看了看些人,只盯了一睛賴昌威身後的一個不起眼的黑衣人,笑道:「怎麼這次竟然找到了一個真的高手,真是難得。」裡面解雨問道:「狗剩,這是那賴公子和萬直超罷,我知道他們,我們躲開他們罷,不然要傷到人。」狗剩道:「夫人心仁,我們躲開就是了。」不想萬直超迎天狂吼道:「我的兒啊,你們都讓這兇徒殺了,現在就要讓他們血債血償,我要讓你不得好死。」解雨卻是不知道狗剩為了報仇,殺光萬直超老小一家的事,問道:「狗剩,你可是傷了這萬直超的家人么?」狗剩咧嘴一笑道:「夫人,小的下手不小心傷到了那萬直超的家人,已經向他賠過罪了,他卻不知進退,總是纏著我,向我打聽夫人的下落。」解雨道:「我們讓一讓,不要和他們起衝突,不然要傷到人。」那賴昌威叫道:「小娘子,吾尋了你良久,你這般玉一般的人兒,怎麼能和粗陋的軍將混在一起,且跟我去罷。」說罷他手下的人便上來牽馬,那車夫早嚇得濕了褲襠,跳下馬車,向田野中奔去,他看到這一群人個個佩刀帶劍,料想是兇徒,便下車而走,賴昌威的一個手下張開弓,一箭射出,正中那車夫的后心,那車夫雙向前爬了數步,高叫一聲,卻不肯死,解雨一見,從車上跳下來,便要去救,不想又是一箭射出,正中那車夫的頭顱,那車夫身體彈動幾下,終於死了。


  賴昌威道:「小娘子,吾想你良久了,且跟吾回去,什麼榮華富貴卻是沒有的。」解雨到了那車夫的屍體旁,眉頭皺了起來,道:「你怎麼這般亂殺無辜。」賴昌威道:「只要你做了我的人,我便不亂殺了,快跟我回去罷。」解雨道:「你莫要做夢了,我是有丈夫的人了。」賴昌威道:「也不妨礙,到了我府上,便是我的人。」說完,手下的人便一涌而上。


  那邊狗剩卻撲向了賴昌威,他身法似電,如同一黑影一般,賴昌威的馬也嚇得驚了起來,身影直取賴昌威,那個射死了車夫的殺手又一箭射出,看得出是久經戰陣的射手,弓也是三石的弓,可以洞穿鐵甲,狗剩一把將箭扯成粉末,然後一腳踢出去,那馬飛上了天,直上三丈,那射手也飛到了天上去了,狗剩卻不管他了,直撲向賴昌威,口叫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正想一把將賴昌威撕成肉沫,不料一道黑影擋在他面前,兩人轉瞬間交手十多招,步法移了十多步。


  狗剩道:「開膛手杜洛華。」那黑影道:「杜某也是為了保護公子,容不得你來傷到公子。」一邊的解雨也驚道:「你是魔教的人。」


  杜洛華微微頷首,道:「張夫人好眼力,杜某此來,卻不是為了來擒拿夫人,要的卻是張大俠的這位弟子答應一件事,杜某隻管別人不要傷到公子,卻不是幫公子來綁架夫人的。」一邊的賴昌威怒吼道:「狗奴才,怎的如此驕橫,爺要你拿下這小娘子獻上來,你卻不動手。」狗剩眼珠子一轉,道:「你放心,你是要我不再去尋你家公子的麻煩罷,我家夫人沒有事,我便不再去打你家公子的麻煩了,以後也不會趁你不在去殺你家公子。」杜洛華笑道:「當真如此么?如此甚好。」那邊萬直超叫道:「他殺了我全家啊,公子,你快讓你家的這個奴才將這個大盜殺死為我出氣。」狗剩笑了笑道:「我不殺你家的公子,我殺了這個老狗才。」突然從地上拾了一塊石頭,笑道:「萬老殺才,便宜你了,我送你一程。」一石擲出。


  眾人只見那石頭飛向了萬直超,如同流星趕月一般,杜洛華卻不去理,杜洛華是被賴明華所救,只管要別人不要害了他兒子賴昌威便是了,卻不管這個萬直超的死活,在他身在魔教時,不知做了多少殺官之事,一個小官也敢稱他為奴才,放在以前早讓他搞成手撕包菜了,這萬直超不救也罷。便見這石頭飛到萬直超的身上,沒入萬直超的身體之中,這石頭中充滿了狗剩的內力,一石沒入,萬直超身體抽動了幾下,然後眾人只見他對天狂吼一聲叫道:「我不甘心啊。」身體爆成了肉片兒,血水四飛。


  賴昌威急了,指著杜洛華道:「你、你為什麼不去這小子拿下。「杜洛華躬身道:「回公子,小的拿不下這個兇徒,現下小的最多能與這個兇徒打個平手,這許多人一起上,也不是給這個兇徒送菜而已,小的勸公子還是快快回去罷。」賴昌威氣急道:「你們,你們快上,我要殺了這小子。」狗剩道:「杜洛華,我不傷你家公子,不過你家主子手下的這些狗才,我卻是不客氣了。」抽出刀來,準備做排骨肉片兒,但是轉眼看到一邊的解雨,心中暗道:「主母一向討厭殺生,若是在他面前將這些人砍作**兒,定然討她不喜,可不行,現下只能放過這些人,打傷了事。」心中作定了計劃,閃身而出,眾人只見到了一道灰影閃出,然後便是一連串的慘叫之聲。


  狗剩極得得意,右手提著一連串的斷手,在空中擲來擲去,面帶笑容,他面前的數十個打手一類的人,都齊齊斷了右手,嚎叫不已,狗剩笑道:「你們還要不要上,不上的話我便再剁了你們的左手。」這群人都是是尋常的護院,那裡敢上前,紛紛向後便逃,賴昌威平日里用這些人搶打欺壓良善小民倒是可以,現下卻是不行了。


  狗剩叫道:「你們中間有一個叫吳森的,怎的不見前來。」那裡有人敢回話,紛紛逃掉了,他們原來以為所謂的江洋大盜,殺官兇徒是只是比尋常人狠上一點,這群人本身也都是賴公子招募的有一些拳腳功夫,手上有人命或傷過人的亡命徒,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如此情景,那杜洛華也不管這些人,只是站在賴公子的左近,不讓狗剩去傷他。狗剩心道:「這貨武功不在我之下,主母大人又不忍傷生,要是主母大人出手,定然能將他做成人肉排骨,至於答應不傷這事賴昌威的命的話,我卻不是阿求那種人,只要能達到我的目標,違背一個違心的承諾又算得上什麼,這杜洛華總有一天會將賴家的人情還完,到時我便殺上門去,將這賴公子殺了,為死在劉家坡的許多人報仇。」臉上卻堆起笑道:「杜洛華,我沒有傷你家公子罷,我連一個人也沒有殺,你說我仁不仁慈。」杜洛華道:「這位兄弟沒有傷我家公子,我便不與你動手。」狗剩心中冷笑道:「要不是主母不與你動手,你便是有十條命,也死在我手中了。」杜洛華將賴昌威后領一提,輕輕的提上了馬,對賴昌威道:「公子,我早勸你不要來,你卻不聽我的,聽那個萬直超和吳森的鬼話,現下公子卻是看明白了罷。」走過萬直超殘缺的屍體旁,看到萬直超的人頭在地上,杜洛華向地上「呸」了一聲,一腳踢出,將萬直超的頭顱踢到了路邊的水溝中了,兩人策馬,馬蹄聲中,官道上的漸漸平靜了。


  解雨還是看著地上那車夫,看有沒有可以救活的希望,狗剩跳上前去,叫道:「夫人,這位大哥卻是死了,還是容小的挖個坑,將他埋了罷。」解雨又仔細看了看,道:「那你小心。」狗剩道:「小的自然省得。」便將這車夫的屍體抱到了路邊,一掌擊出,在地上打了一個大坑,將屍體扔了下去,又草草埋了,心中卻在計算,現下已然將萬直超一家老小都殺了個精光,也算是替死在劉家坡的許多人報了仇,只是這件事終是還是要讓賴昌威血債血償才是硬道理,那春鴉敢出賣夫人,雖然讓她當了那個久的暗窯子,卻是不能放過,放過了,以後說不定還要找機會來暗算,除惡務盡,至於阿求,不能讓他近夫人的身邊,便向夫人進讒言,就是他和春鴉是同謀,是害大爺和許多兄弟的幫凶,讓這個打夫人主意的二貨永遠不能得逞,心中計算著,要怎麼樣將解雨送回到張帆身邊,想到張帆沒有死,心中也高興起來,想著天下最為高興之事,莫過於此了。


  一國杜洛華與賴公子兩人行了數十里,賴昌威拉住了馬,臉色發青又發烏,從小到大,他什麼東西不是想要便可以搶到自己手上,幾十年的來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女人,卻不能得手,其實他最為不高興的,是天底下竟然有東西可以逃出他的計算之外,自從他長大,他看中的女人,用錢用貌加之以誘惑,那裡有不騙到自己手上的,許多女人一聽到他的家世身世,看到他年少多金,莫不投懷送抱,現下卻有一個女子對他不屑一顧,這種不屑一顧不是假裝不屑一顧,則真的不屑一顧,根本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以前也有女子假裝不屑於他,其實還不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現下竟然有人真得看不上他,賴公子心頭之火,委實不小。


  賴昌威停下了馬,對一邊的杜洛華大聲道:「我要做武林高手,我要成為天下第一,我要誰都打不過我,你快快想辦法,教我武功。」杜洛華躬身道:「公子卻是不知道,武學一道,是要練的,要花許多時間,要小的教公子當然可以,小的一身所學,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定然比那些請來的拳師之類強。」賴公子道:「好,我要馬上變成天下第一,我要將那個小娘子搶過來。」賴昌威道:「公子只要肯學,小的絕對沒有不教的道理。」杜洛華是魔教的大凶人,名氣比一般的魔教長老還強,只是因為不會做人,所以在魔教內排名不得上升,卻不是因為本身不得,就武功而論,他的武功還在裘敗天之上。當初譚正坤選取取一批金衣使者,便是以杜洛華的武功最強。


  杜洛華道:「公子要習武,不可以不練內功,公子要知道,練內功第一便是少近女色,以後公子便不要在與女色混在一起。」賴公子怒道:「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有沒有其他的辦法?」杜洛華道:「沒有。」賴昌威叫道:「有沒有什麼金丹,一吃下去便長個幾百年的功力的?」杜洛華笑道:「公子,那是話本傳說,真的有這種金丹,你要是吃下去,也只會爆體而亡,這個道理就好像公子將人蔘一類的東西餵給剛剛生出來的小孩子吃,小孩子吃了以後流鼻血一樣,人的身體是承受不住的藥力的,這相世上最為精純的內力就是我們的本源火種。」賴公子叫道:「那可不可以傳輸內力,將內力從一個人手上傳到另一個手上。」杜洛華笑道:「公子,這樣的法子白蓮教有一門,叫吸功法,不過這個法子在吸取內力時被吸的會少掉七成,只有三成可以進入吸功者體內,而且就算是這三成,最多半年,也會在身體內快速流光,因為不是自己的,終歸就不是自己的,獸不凡之所不能成了絕頂高手,是因為他搞反了,吸功法的根源是將自己的內息送出出,不懷一私,則與天地空鳴,他卻抱著自己的一點兒內息不放,損人不利已。」賴公子叫道:「你馬上將你的內力給我輸一點兒,聽到了沒有?」杜洛華眉頭皺了一皺,賴公子怒道:「你不是欠了老頭子人情么?我便給你一個還人情的機會,你看怎麼辦?」杜洛華想了想,唉道:「好罷,反正當日獸不凡為了收買我,也向我傳了吸功增長法的口訣,我便向公子送內力,直到公子成了高手為止,到時公子可要向老爺去信說明,老爺答應了,我便向公子輸送內力,到時我可是將人情還了。」賴昌威笑道:「你且放心,老爺子一定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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