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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橫則更為驚訝。這血刃的威力他可是親眼見過的,當初為了練成這一招,他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殺了多少無辜的人,付出了多少代價才掌握的。
這一招血刃,不但能毫不費力的切割山石,而且因為本身就是自己身上的血,所以變得非常有靈性,會自動以自己的心意來切割敵人。所以剛才的那些血刃,看起來雜亂無章,可實際上它們每一枚的動向,都是張橫在心神中暗暗操控的。
這也表明了,剛才的攻擊,是一下子集中了張橫的全部心神,可就這樣,竟然連普通精鋼打造的雙刀也未曾摧毀,這讓張橫心中怎能不心中驚訝,對張帆更加的認真起來!
張橫和張帆俱都感到了對方的難纏與意外,開始有了不同的動作。
張帆因為還在不停鼓盪內力,不停擠壓著身體內部的神秘能量,為了施展出自己的必殺一招,所以明知張橫下面的進攻肯定會更加猛烈,但他沒有選擇,只能勉強硬著頭皮苦撐下去。
而張橫更是心思計謀俱都絕頂的人物,一見張帆從剛才開始就沒有進攻,一直是被動防禦,整個人一直站在那裡一直不動,根本不進攻,就知道張帆一定在準備自己的絕招了,不是某個可以暴漲內力的秘法,就是某個極為厲害的招式。
因此他毫不遲疑,也不敢遲疑,再次把全身的血液瘋狂的運動起來,開始擠壓他自身體內的鮮血!同時張嘴沖著張帆又噴出一口血液,向對面射出一連串的血色之刃。
這次的血刃體型與剛才相比小了很多,但是勝在密密麻麻,連綿不絕,形成了一股子長長的血色刀刃。如同血液的海浪一般,氣勢驚人的奔涌過去,讓血刃和張帆的雙刀在一次不停的撞擊。
這一次,張帆不敢在以雙刀硬擋,反而不停的移動著身體,因為他知道,手中的雙刀再也經不起撞擊了,如果失去了雙刀,他將沒有保護自己的武器,因此,張帆只能一邊不停的移動身軀,一邊努力擠壓體內的神秘能量,在實在躲閃不開的情況下,才會揮舞雙刀抵擋一些,就這樣,他竟然險之又險的撐過了第二輪的攻擊。
張帆的心跳極為快速,他在躲避攻擊的同時要擠壓體內的能量,還要觀察雙刀的承受力,同時更要計算著躲避的路線,這幾重心理上的壓力,負擔,使得他精神極為緊張。
這些看似鋒利之極的數十、上百血刃組成的攻擊,卻被又躲閃又消耗的的張帆給抵擋了個乾淨。
張橫見此情景,心裡極為暴怒,但表面上卻絲毫不顯,他的身體猛然一抖,口中也不在吐出鮮血了,手裡的斷匕和鐵拳卻血光大盛,就好像其體內的鮮血如同泄了口的洪水一樣,爭先恐後的湧入進了張橫的兵器之中。
鐵拳與斷匕得到了如此龐大的鮮血做為後盾,鐵拳上顯現出了一個血液凝聚的拳頭,而匕首處卻出現了一絲紅紅的血芒,血芒慢慢變化,最後竟變成了一柄血刀!血光閃閃,同時隱隱還有腥味傳出,這個情景真是詭異之極,張帆見了心中更為緊張了。
而張橫,好像是因為體內的鮮血流失過多,本來通紅的皮膚變的極為蒼白,但他一臉的兇殘神色。看樣子,他也深知拖久了的後果,準備出自己的絕招拚命了。
隨著張橫的一聲低吼,他身體猛竄,雙手拿著兵器,沖向了張帆,同時大喝一聲。
「血技!」
大喝過後,只見張橫手中的拳套兵器血光一閃,猛然發力砸向了地面。
只聽的一聲巨響,張帆身體頓時站立不穩,低頭一看,他所站立之處的地面都開始震動起來。
「斬!」,又是一聲爆喝,在趁著張帆站立不穩的情況下,張橫一點遲疑也沒有,血刀一揮,立刻風聲四起,腥味濃郁,極為快速的的向張帆腰間橫斬而來,就聽「噹」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血刀和張帆手中灌注神秘能量的雙刀對撞到了一起。
刀上的血色之光猛然大漲,似乎一時間無法切斷張帆的雙刀,但沒多久,張帆的雙刀之上隱隱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在看雙刀刀刃之處,血刀已經切進了雙刀的一半。
眼看自己的雙刀就要被徹底摧毀之時,張帆的嘴角卻突然露出了一絲冷笑。
他輕輕的說了一個字,就如同風聲吹過耳邊的感覺。
「滅」
一道光芒,瞬間籠罩了張橫的整個身體。
光芒只閃了一瞬,也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巨響。
此時在看張橫,身體上還保持著攻擊的姿勢,只不過卻一動不動了。
微風徐徐吹來,獃滯住的張橫,化成了一縷縷粉末,隨風飄揚,「叮叮噹噹」一陣脆響,消失的張橫只留下了一個拳套一把短匕,還有幾個小藥瓶子。
「呼!」張帆深深呼出一口氣,終於解決了張橫,微微一抬雙手,看了看手中的雙刀,手中微微一晃,「嘎嘣,鐺鐺。」兩聲傳來,片刻之後,雙刀斷成了幾節,掉在了地上。
見此情景,張帆呆了一呆,但隨之臉上就露出了苦笑之色。
這兩把精鋼打造的獵刀,是當初家裡傾盡大半財產為他打造,同時被他他從小就佩戴在身上的,隨著他生活了很多年的時間,但是在這一場耗時太久的戰鬥中終於斷裂,這讓張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隨即彎腰俯身,雙手不停,把這些斷裂刀身一一撿了起來。
不過畢竟能擊殺張橫這麼一位血煞門的密諜,修體期十層巔峰,而且陰險狡詐的高手,不付出點代價,這怎麼可能,雙刀也算斷得其所,不過對方遺留下的拳套和斷匕,倒是很不錯的東西,足可以彌補雙刀斷裂的損失了,更別說還解決了一個心結,當初他若是不同意入門,以張橫所說,自己一家人都要完蛋,這次終於解決了。
想到這裡,張帆不禁有些高興,覺得此次惡戰大有所值。
畢竟有張橫在,他的心中就彷彿有了一層陰影,始終不得自由,如今解決了這個麻煩,他總算輕鬆了許多,畢竟這位曾經的師父是先對他下的殺手,所以幹掉他,對張帆沒有任何負擔,因為他從小所受到的獵人教育便是你要殺我,我便殺你的作風,哪來的這麼多虛偽。
身體的虛弱無力感一陣一陣的湧上來,張帆當即盤坐在地上,緩緩的進行調息回復。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張帆通過調整呼吸,終於有了可以勉強行動的體力,緩緩站起身來,想把那離他不遠的兩個兵器撿起來再說。
可剛一挺腰站直了身子,身體內部的虛弱感又一次涌了上來,而且比剛才來的更為劇烈,渾身肌肉如同有無數根鋼針在那裡猛扎一樣,直痛的張帆再次彎下了腰,跌在了地上,臉色蒼白無比,緊緊咬住牙齒。
張帆身子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肌肉處傳來的刺痛減弱了一些。
張帆的神色有些無力,嘴角微微抽動幾下。
為何會如此,他可心知肚明。這是擠壓出體內力量的後遺症,雖然這些能量一直被張帆指揮,但畢竟曾是他體內的東西,硬生生擠壓出一部分,其中的麻煩,所耗費的時間,而且使用過的後果,都是很難讓人承受的。
張帆雖然明知使用這種招式的後果的嚴重,肯定會反噬自身,但當時為了保住小命,也只好壯著膽子豁出去一試了,果然這種強行擠壓身體內部能量的手段,讓他在這場惡鬥中獲得了勝利。
但僅憑這一招,還不足以讓張帆堅持到最後,除了自己這必殺的一招之外,他能取勝的另一個關鍵,還是在於自身的力量與反應,否則他早就在張橫血刃的攻擊下喪命了,哪還有後面的一招斃敵?
在前一年學習龍虎決時,張帆無意中發現這龍虎決和自己的身體情況實在是太相配了,現在大部分習練內功的人都有一個誤區,那就大部分人往往都學習一些所謂威力大,名氣大的功法,這其實是個錯誤的選擇。
實際上功法和自身的體制都是有匹配的,功法不分高低,每一本功法都有他強大的地方,合適的,才是最好的,如果盲目的追求威力大名氣大的功法,但和身體的體制並不相配,那麼習練者必然會在戰鬥中有所不支,持久力不長。
因為這種和體制的對應,修體期的弟子無法得知,更不在意,而且這番言論就算說了出來也會被人否定,所以大部分的弟子,就此忽略了過去,這才有了上面的錯誤認知。
即使有幾個知道功法與體制配合的人,也會自己偷偷習練,不告訴別人,所以就沒大張旗鼓的在低階弟子中外傳,而張帆就是知情人之一。他是在修鍊時得到的答案,而且在知道之後還做了幾次測試,親身體驗了一下,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結果,在這次的惡鬥中,張帆在發覺張橫的功法怪異之後,就立刻想到了此功法肯定會給他帶來一定負擔,於是果斷的進行防禦,為的就是使出自己必殺的一擊,雖說乍一看此計謀太過冒險,但是實際看來,確實最為有效的對應方法。而張橫顯然不知此事,謹慎小心的他,在發現了張帆之後急於滅口,下手毫不留情,上來就用全力,正是他那種當即就要殺掉對方的思想,讓他進一步的走上了絕路。
就這樣,張帆最終靠著合適的功法,以絕對的韌性抗住了一陣猛烈的攻擊,爭取了時間,否則僅靠著上面那兩個優勢,他早就完蛋了。
儘管如此,張帆還是覺得此次的對戰極為兇險,他真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才把對方幹掉,若論真正的陰謀以及江湖經驗來講,他和張橫差的太遠了。
不過,無論怎麼說,最後仍然站立的人,是張帆。
張帆在覺得體內的虛弱感稍微減弱一點之後,慢慢挪移了過去,等磨蹭到了拳套與匕首的掉落之地,才勉強低下身子把這兩把武器撿了起來,然後十分認真的審視了好幾遍,臉上喜色一閃,放進了自己的包裹中。
接下來,他又來到了張橫生前站立的地方,細細觀察了一下四處的粉塵,然後就仔細的看向地面,還有什麼好東西沒。
地上散落了幾個藥瓶,只是一眼就看到了。
張帆毫不客氣的當場把地面的藥瓶都給撿了起來,扒開其中一個瓶塞,一眼就被他給看到了裡面的丹藥。
他心中大喜,也顧不得去看其他藥瓶里的東西,只是打開的這一瓶,裡面就有三粒白色的丹藥,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氣味,但丹藥中蘊含著的藥力,色澤,他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的。
這是「復元丹」,正是張帆現在急需的丹藥,吞下此葯之後,會極為迅速的回復體內的內力,對與武林人士是至寶,為了這一顆丹藥,發生仇殺都不會奇怪,試想一下,別人和自己同時內力消耗完畢,而此時已經到了你死我亡的時刻,如果突然吞下了此顆丹藥,形式便會瞬間逆轉,自己會掌握絕對的主動,這是多逆天的東西?
張帆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即然確定了這是真正的「復元丹」,正是他急需的物品,那他也沒心思現在去辨認其他藥瓶里的東西,畢竟這裡才剛剛發生過一次戰鬥,不是久留之地,還是趕緊回到自己的院中才為上策。
張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把武器與斷刀都收了回去,再把張橫的幾個藥瓶小心的貼身藏好,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四處觀察一眼,確認了四周沒有什麼破綻,立刻就開始動身,勉強保持著正常的走路方式匆匆的離開此地,他知道這條小路雖然隱蔽,但也不排除有其他谷內弟子愛在這裡溜達的可能,如果此時再不離開的話,難免又要碰到人,雖然一無證據二無跡象,但是,以張帆謹慎的性子,還是一點風險都不冒的好。
這一次他不像來時的愜意,雖然心中很不得飛回院子,但臉上還是表現出了一種平靜的神態,在離自己的院子還有不到幾步路的時候,他才稍微喘息了幾聲,渾身疼痛的他推開了院門,返回了自己的屋中。
一進屋內,張帆馬上打開了裝有復元丹的瓶子,立刻吞了一顆,盤坐在床上,一天一夜過後,他終於將身體內部的空虛無力感填滿了一大部分,剩下的那一點疲憊,已經對他造不成妨礙,會在以後的幾天里慢慢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