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理所當然的不順
看著對方帶著一頂棒球帽，將整張臉遮擋起來的模樣，李安的臉上，閃過一抹微笑，隨後認真地說道：「他是攝像師兼燈光師，至於其他原因，我並不需要和你說什麼。」
雖然是老好人一個，不過在片場，李安卻是一個喜歡說一不二的導演，所以後半句話，難免語氣就有些不佳了。
凌瀟肅語噎了一下，隨即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之前只是因為那種奇異的彆扭感，這才發神經地去指責工作人員的存在，作為演員，他自然也知道，在這樣拍攝的時候，李安的現場已經算是很少了。
曾經在跑龍套的時候，就曾經見到過一名女演員，在十幾個人的現場，進行出演床戲的。
那才是真的尷尬。
如今的他，其實也只是緊張帶來的後遺症而已。
要不是因為他是姚晨的丈夫，恐怕李安早就讓人將其轟出去了。
過了一會，換了一身旗袍的姚晨，從化妝間走了出來。
在看到走到燈光中的姚晨，李安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葉霖的眼光絕了！
一副舊上海貴婦打扮的姚晨，那一張大嘴，不但沒有了任何的不適，反而因為那一顆點在唇角的小小美人痣，看上去是那麼讓人感到驚艷！
不但沒有絲毫的不妥，甚至還讓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衝動。
「導演……」看到李安眼中滿意的目光，姚晨的心中，自然是十分歡喜的，只是心中還是有些忐忑。
「不錯，呵呵，放輕鬆，順利的話，只要一個小時就可以。」李安笑著安慰道。
明知道李安在說笑，可是姚晨還是擠出了一個乾澀的笑容。
不過讓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出現了。
真正走進片場，並且伴隨著李安的一聲令下之後，作為男主角的梁朝韋，卻突然間卡克了。
那隻手，卻是怎麼也伸不出去了。
「cut！」李安皺了皺眉，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凌瀟肅，無奈地說道：「凌先生……」
「哼！」冷哼一聲，死死盯著梁朝韋的凌瀟肅冷哼一聲，卻是沒有動彈分毫。
李安正頭疼呢，卻看到攝像師在和他使著眼色，心中一動，李安湊了過去。
攝像師貼了過來，卻不是葉霖又是誰。
「你有什麼辦法？」
「借位。」
「借位？」李安的眉心皺了起來，有些遲疑地說道：「這是一個長鏡頭，如果借位的話……」
「呵呵，李導，誰說長鏡頭就不能借位的？」葉霖的話音剛落，李安一愣，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麼？」
長鏡頭借位？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其實沒有什麼，李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段戲中，主要還是以王佳芝的視角進行拍攝的吧？」
「你是說……」李安一愣，有些若有所思。
「嗯，就是廣角上的王佳芝進行不變，一鏡到底，而在鏡頭之外，易先生的人選進行變換。」
「這樣做……」李安有些不解：「這樣做和分開剪輯有什麼區別？」
「呵呵，區別可大了。」葉霖笑了笑，輕聲說道：「如果畫面在兩人之間來回切換，那麼勢必會造成一種這些都是在演戲的非真實感，可如果全部的鏡頭中，都有著王佳芝，那麼哪怕另一邊的鏡頭中，只是出現個別的幾個部位，也不會讓人感到突兀，而且……說實話，以我個人看來，全部王佳芝一鏡到底的方式，反倒是更加好一些。」
「那易先生怎麼辦？這場戲，是兩人情感滋生的戲，如果只是抓拍王佳芝，那怎麼能成？」李安還是不肯妥協。
「呵呵，這樣，李導，咱們來做個試驗。」
「試驗？」
「嗯，您在鏡頭前呆著。」葉霖在其他人好奇地目光中，來到了鏡頭前，隨後葉霖很快用被子將弄出一個人形，然後來到人形被子之後，示意李安將鏡頭壓低。
隨後，讓人感到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假人自然是沒有什麼的，可是真正讓李安頭皮發麻的，則是葉霖的手！
鏡頭中，葉霖的雙手先是緊緊掐住假人的脖子上，然後逐漸放鬆，濃烈的喘息聲在畫面外傳來，下意識地，李安將鏡頭湊近，整個鏡頭中，只有著葉霖的那一雙手！
他是那樣的用力，用力到整個手掌上，都浮現出了青筋，可是看著假人那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的頸部，李安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伴隨著濃重的喘息聲之後，手背上的青筋，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別樣的溫柔。
很難讓人相信，前一刻還是那樣用力，用力到青筋直冒的手掌，卻又在下一刻，變得是那樣的溫柔。
這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莫名的，李安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個讓他感到愕然的念頭。
這簡直就是奇迹！
他自然知道，葉霖是導演，你要說他多才多藝他信，但是要說他會彈鋼琴……
咦，對了，似乎他上一次的專輯里，就有一支鋼琴曲？
李安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想法散去，繼續看著鏡頭，隨後，讓他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那一雙手是那樣的溫柔，溫柔到，就好像一縷清風，滑過假人的曲線，伴隨著一個沉重的身子壓下，那一雙溫柔的手，消失在鏡頭之中。
看到葉霖若無其事地起身，李安真想大喊一聲天才！
真正的天才！
李安只是想一想，似乎就能夠感受到那一抹讓人驚艷的畫面感！
（這裡只是個人杜撰，非原本情節，如果有人不滿意……你咬我啊）
只是葉霖的身份，也就隨之曝光。
尷尬，大寫的尷尬。
現場的氣氛，有些微妙。
李安輕咳一聲，義正言辭地攆走了凌瀟肅，隨後看著還愣在原地的三人，苦笑了一下，隨後說道：「朝韋……剛剛的表演，你看到了么？」
「呵呵，葉導對於女人，似乎很有一套嘛……」看了一眼早就已經滿面羞紅的姚晨，梁朝韋笑著打趣道。
「梁哥你真是打趣我。」葉霖苦笑了一下，隨後看著神色複雜的姚晨，主動說道：「是我……」
「是我要求葉霖留下的，因為這個畫面，我的攝像師告訴我，他沒有什麼十足的把握，而在啟明星，最好的攝像師，就是葉霖自己。」李安搶在葉霖之前，將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