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雲哥哥,再見了。
為了王妃,他願意死。這不僅僅是為了王妃,更是為了那個救了她的女孩:蘇櫻。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孩,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女孩,他願意……為了她放棄生命,即使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
“王爺,草民死後,望您能相信草民和王妃,草民在此謝過!”柳廉城的手臂因為被捆著,隻好微微頷首以示行禮。
莫上雲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笑,舉杯喝茶,不言半句。他不相信,不相信柳廉城會為了蘇櫻而死。因為他隻相信,這世間是沒有真情存在的,蘇櫻的背叛,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麽?
柳廉城默默點頭,閉眼,淚……從眼角落下……
蘇櫻,對不起,這是我能留在世間的最後一刻了。
以後,請保重。
半晌,柳廉城再沒出聲。莫上雲飛狐疑的看向他,隻見他嘴角流出汩汩鮮紅。一瞬間,莫上雲飛倏地明白了什麽,扳開柳廉城的嘴。隻見裏麵除了血還是血,舌頭已不再。他……竟然咬舌自盡了。
莫上雲飛睜大眼眸,眼前的一切讓他這個經久沙場的男子有些震驚。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柳廉城竟然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自殺,來證明他和蘇櫻的清白、這種情誼,是莫上雲飛所不能理解的。
默默地,莫上雲飛內心深處敬佩起這個平凡的禦醫,淡淡的問道:“值……麽?”這句輕妙淡寫的值麽隨風飄去了,柳廉城再也聽不見了。
“王爺,請您相信草民,王妃是無辜的。”柳廉城剛才說的話縈繞在莫上雲飛耳畔。無辜?為了他?!難道……難道,莫上雲飛默念,這一切都如柳廉城所說麽?!蘇櫻,是無辜的。他,誤會蘇櫻了。
昔日的記憶湧上心頭,記憶的碎片拚接在一起。
“王爺,請您相信臣妾,臣妾是無辜的。”
“我是為了你啊!雲哥哥。”
“隻有登上那個最高的位置,你才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好高興啊!要嫁給你了,雲哥哥,我會和你好好的。”
原來,她一直都在解釋。可是他卻任性的近乎固執的倔強,不願聽她的解釋。莫上雲飛頹廢的跪在暗牢,他……一直都誤會那個為了她甘願放棄一切的女子了。淚,從他俊逸的麵龐滴落。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流淚,即使小時候被皇後打的半死,他也不哼半句。即使手刃母親,他也沒落一滴淚。
此時此刻,他卻哭了,像一個無助的孩童般哭了。喃喃的,“櫻兒,櫻兒,雲哥哥對不起你……”
夜,如墨。
蘇櫻已經準備好了包袱,不出意外地話這會已經到了出發的時間。莫上雲飛說過,他不會帶她去的。他會讓暗士文月代她送進言相府。月黑風高,被人看見了不好。許是午後的那一次,是目前最後一次見到莫上雲飛了。
熟悉……陌生。蘇櫻伸手摸摸眼前模糊的碎影,一恍惚,眼前什麽都沒有。
“夫人,一切都準備好了,您該走了。”門外傳來文月的聲音。
“恩。”轉瞬間,蘇櫻對著房間正色道:“雲哥哥,再見了。我會幫助你得到你應該得到的。”
馬車已經開始行駛,達達的馬蹄聲昭示著蘇櫻的離開。唐小蝶和藍心已經收拾好了包袱,她們坐在另一輛馬車上。蘇櫻獨自一人坐在馬車,輕啟車簾,如墨的夜沒有一顆星星,孤獨的月亮掛在天邊,寂寞如它。
“從今天開始,我叫言希。蘇櫻,再見。”蘇櫻微閉眼眸,淡淡道。
莫上雲飛此時追了出來,大喊:“櫻兒!對不起……我錯怪你了。”聲音在王府院裏一遍遍回旋,馬車已經走遠,沒了聲音。
蘇櫻捂著胸口,不知怎麽的。胸口處悶疼悶疼的,右眼也跳個不停。蘇櫻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不由自主,淚嘩嘩的從眼角落下,胸口痛的令她窒息,蘇櫻吃痛的皺起秀眉。
莫上雲飛不停的追,不停的喊。腳步越發得快,碰巧出來的朱幕看見了,“這麽晚了,王爺要上哪兒去?”
終於,莫上雲飛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嘴裏還是不停的念著,喊著蘇櫻的名字,一遍遍……
追出來的朱幕聽見,以為是莫上雲飛思念王妃過度,上前安慰:“王爺,您節哀順變吧。”
莫上雲飛不回答,前麵的馬車已經沒了蹤影,像是走了很遠很遠,遠的莫上雲飛遙不可及般……
“回家吧。”莫上雲飛淡淡道,眼神空洞。
“是。”
莫上雲飛失魂落魄的回了王府,“你下去吧,讓本王一個人靜一靜。”
朱幕擔心的望著莫上雲飛,從小就服侍莫上雲飛的朱幕知道莫上雲飛的脾氣,也不好相勸,隻好退下。
莫上雲飛獨自一人進了書房,桌子上擺著一件衣服。走上前看,旁邊有一封信:
王爺,保重,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幫你,幫你得到一切你應該擁有的。
蘇櫻
短短的幾個字,表達了時間千言萬語。
莫上雲飛心口一陣觸痛,為什麽就不能相信一次呢?曾經那樣愛,刻骨銘心的愛,刻在心底。為什麽,就不能聽她的解釋呢?她一直都在辯解,他卻認為在狡辯。他……終是負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莫上雲飛就這樣一遍遍的喊著說著同樣的三個字。
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言相府,蘇櫻被攙扶著下了馬車。和文月對視半秒,酷似莫上雲飛的文月,讓蘇櫻心中一下子感慨萬千,但還是趕緊回過神來。
言相府的牌匾映入蘇櫻的眸子,府前隻有一排人接待,站在最前麵的應該就是這裏的主人言相。
“父親。”蘇櫻乖巧的喚了一聲。
言相滿意的點頭,半月前,他已經對全府的人宣布: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找到了,今日晚上回府。西王妃病逝,所以,沒有人把蘇櫻和西王妃聯係在一起。更何況,那天婚宴上見過蘇櫻的人,都是遮著蓋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