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你真好
「小禾,不用躲。」
秦鈺的聲音很虛弱,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聽起來有些飄渺。
這熟悉的聲音十天沒聽到了,朕甚是懷念啊!既然秦鈺發話了,自然是沒什麼危險,魏禾輕聲叫了聲喵,嗖一下從角落裡竄出來。
跳到秦鈺面前,站在床上目光落定的瞬間,魏禾傻眼了。
她看到秦鈺身上掛著個妹子,一個衣著暴露、爛醉如泥、意識不清的妹子。
這什麼情況?不是出去找葯嗎,怎麼帶回來個女人?你這樣做對得起朕的挂念嗎?魏禾瞬間不爽,可鼻子動了動,發覺血腥味更加濃重了,心頭不由一緊。
「小禾,想我沒?」秦鈺輕笑。
魏禾看到秦鈺臉色很難看,嘴唇幾乎沒有血色,在慘敗月光映照下,整個人像吸血鬼一樣冰冷蒼白。
她迅速跳下床,順著血腥味兒繞到秦鈺背後。
一條猙獰可怖的傷口赤裸裸呈現在魏禾眼前,傷口極深,幾乎露骨,暗紅色的鮮血順著秦鈺的背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將地板染成一片血紅。
「你別害怕,不疼。傷口簡單處理一下就可以。別吵醒水生和魏叔,免得他們擔心。」秦鈺微笑,語氣雲淡風輕。
月光慘淡,星星稀稀落落。
窗外分外安靜,沒有一絲風聲。枯樹榦默默矗立在那裡,龜裂的樹皮似被乾巴巴的寒冷生生凍裂,毫無生機。
魏禾看著秦鈺背上的傷痕,輕輕抬起爪,隨後又放下了。
怎麼會不疼呢?傷口明明那麼長那麼深,血流了一地,他竟然說不疼。變成貓以來,魏禾從沒像此刻這樣痛恨自己長了一雙貓爪子,什麼都做不了,不能幫他包紮傷口,不能幫他倒水,沒法照顧他幫助他。
只能默默看著,眼巴巴地看著他傷口滴血,看著看著,魏禾就哭了。
朕的鏟屎官也是人,會受傷,會生病,會有需要人來照顧的時候。因為我是一隻貓,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習慣性躲在他的背後被保護。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明明疼的要死,還強顏歡笑安慰我,我的鏟屎官就是這麼傻。
水生說得對,他確實為了他的小白貓操碎了心。
魏禾顧不得思考陌生妹子是誰,轉身跑到柜子跟前拉開櫃門,從裡面扯出醫藥工具箱。隨後,轉身跑去廚房,將幾條毛巾抱到卧室來。見秦鈺在床邊盤膝而坐、閉目凝神,魏禾沒有過去打擾。至於喝醉酒的妹子,此時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魏禾又跑回廚房,乍著兩隻小爪子拎起水壺,灌水、燒水,隨後蹲在台板上默默思考,秦鈺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不去醫院?要不要叫醒老爸,讓老爸帶他去醫院?
這事兒還是要問問秦鈺才行。
魏禾跳下廚房台板,匆匆跑到卧室,見秦鈺閉目凝神,眉頭緊鎖,不敢叨擾。
躡手躡腳繞到秦鈺背後,魏禾看到秦鈺背上的傷口似乎不再流血,雖然依舊猙獰可怕,卻似乎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這是幻覺嗎?這麼重的傷口怎麼會自己癒合?這樣的傷口勢必需要縫合才是啊。
幾分鐘后,秦鈺長長吐了口氣,睜開眼,撞上魏禾的目光。
「別這樣看著我,傷又不重。」秦鈺看了眼手邊的醫藥箱和毛巾,抿著嘴不說話,沉默許久。
魏禾跳到秦鈺身邊,用爪子劃了一個十字。
「不用去醫院,這樣的傷,解釋起來太麻煩。」秦鈺抬手拾起毛巾擦了擦汗:「你也別擔心,我身體好,只要簡單包紮一下,三天就會癒合。」
秦鈺的話,魏禾相信。
記得上次在虎園受傷,秦鈺傷口的癒合速度簡直驚人。這次雖說傷的比上次重得多,可他說三天癒合就一定會三天癒合。
秦鈺答應的事,很少有做不到的時候。
「喵~」魏禾伸爪推了推醫藥箱,卻不敢上前。她怕自己身上的貓毛沾染傷口,或者落到紗布上。
廚房水壺發出鳴叫聲。
魏禾連忙跑過去,關了電源,乍著小爪子去拎水壺。
「你怎麼把水壺拎到地上?」
魏禾抬頭,看到秦鈺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過來,此時正倚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掛著笑。
是啊,我要怎麼把水壺拎到地上呢?
魏禾可以直立行走,用兩條前腿走路,可水壺這麼大,如果拎著水壺跳下台板,勢必會將熱水弄灑,到時候幫不了秦鈺再燙傷自己可就不好了。
「去,把盆拿來。」秦鈺走過去,拎起水壺。
魏禾連忙跑去浴室,推著一個嶄新的米色塑料盆過來,還細心地在盆里放了條新毛巾。秦鈺將熱水倒到盆里,又兌了些涼水,用暈濕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血污,擦到後背的時候有些費力。
「小禾,幫我擦擦。」秦鈺將毛巾遞給魏禾。
魏禾不敢接,她怕自己髒兮兮的爪子害的秦鈺傷口感染。
「別怕,我跟正常人不同,傷口不會感染。」秦鈺將毛巾送到魏禾眼前。
「喵~」魏禾輕輕叫了一聲,接過毛巾,站在台板上給秦鈺擦背。爪子不如人手來的靈活,魏禾小心翼翼不敢出絲毫差錯。看著裂開的傷口,魏禾雙眼漸漸模糊。她努力睜大眼睛,保持視線清晰,以免擦到傷口部位。
「小禾,有你真好。」秦鈺淡淡說了一句。
話音未落,魏禾忍了半天的眼淚刷一下就落了下來。
擦好傷口,回到卧室,秦鈺扯開紗布自己動手包紮傷口。魏禾蹲在一旁看著,心裡又是一緊。秦鈺包紮傷口的手法怎麼這樣嫻熟,他是常常受傷嗎?可他身上並沒有傷疤……不對,上次在虎園受傷,傷口癒合之後似乎也沒留下傷疤,甚至一點痕迹都沒有。當初沒有注意,此刻想起來卻覺得很詭異。
魏禾不想閑著,抓起身邊的毛巾仔仔細細擦拭地板上的血污。
眨眼功夫,秦鈺已經將傷口包紮妥帖,並換上了寬鬆的睡袍,整個人看起來除了面色有些蒼白,似乎與平常無異。
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么?習慣性把一切疼痛掩藏起來,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三天!」秦鈺微笑望著魏禾:「給我三天時間,傷口就會痊癒,你不準哭。」
魏禾抬爪抹了抹臉,眼睛下的毛被淚水沾濕,看上去丑的很。秦鈺伸手颳了下魏禾的小鼻子:「以後別哭了,你哭起來特別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