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沈玉

  李存孝的墓穴位於太山腳下龍泉寺的山門旁，墓堆由土石堆砌而成，兩側松柏掩映。墓穴的正前方立著一尊石碑，上面鐫刻著「大唐將軍李存孝之墓」九個大字。沈唯看著墓前空蕩蕩的石台，若有所思。


  「想什麼呢，姐夫？」劉瑜雙手併攏放在膝前，彎下腰側著腦袋問道。


  沈唯回過神，拍拍劉瑜的腦袋，笑著說道：「沒想什麼，對了，你阿姐呢？」


  「喏，車裡坐著呢。」劉瑜伸出手指向後方。沈唯順著劉瑜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坐在車裡看向這邊的劉陵。


  「這傻娘們在車裡發什麼呆呢.……」沈唯嘴裡咕噥著，伸臂對著劉陵方向揮了揮手，低聲問劉瑜：「她身體不舒服么？」


  「吃多了……」劉瑜小聲嘀咕道，一臉幸災樂禍。劉陵的胃不好，稍微吃到六七分飽就會胃脹，老毛病了。所以每次吃飯她都是淺嘗輒止。


  「讓她休息一會吧，我們先四處看看。」沈唯說完，轉身對著李存孝的墓碑打了個稽首表示歉意，然後從褲兜中摸出羅盤仔細查看。


  「有意思.……有點意思。」沈唯笑的一臉滑稽地看著羅盤，嘴中無意識地嘟囔著。好奇的劉瑜湊過去，看見羅盤的指針剛好指向鬼和神之間。


  「這是什麼意思啊？」劉瑜忽閃著兩隻大眼睛盯著沈唯，活像一個好奇寶寶。


  「說了你也不懂。」沈唯乜斜一眼劉瑜，鄙夷地說道，字裡行間充滿了智商上的優越感。


  「不告訴就不告訴，哼！」劉瑜撅著小嘴，氣鼓鼓地說道。


  沈唯只是看了一圈兒便回到了車上，剛打開車門，車裡正在閉目小憩的劉陵忽然開口道：「後備箱有鏟子。」


  敢情你以為我要挖墳啊？沈唯心裡吐槽著，嘴上說道：「不了，我們回去吧。」


  「這麼簡單就回去？」劉陵睜開鳳目，看向沈唯問道。


  沈唯敲敲車載音響，好整以暇地說道：「沒辦法，李存孝已經入了神籍了，現在是太山的山神，所以不能用這種手段對付他，畢竟我在天庭沒有認識人。」說到這裡沈唯攤著雙手，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再說，那幾個人也是活該，如果有人在你家皇陵撒尿，你能忍嗎？」


  「你敢！」劉陵鳳目含煞，瞪向沈唯，她已經將畫面腦補了出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猥瑣男沈唯趁四下無人，跑到了房山八陵（本朝開國以來前八位皇帝的陵墓）噓噓地放水……

  「不敢不敢.……我就是打個比方。」見劉陵有暴走的趨勢，沈唯急忙安撫道。真是的，只是開個玩笑，至於嗎.……

  「既然這邊沒有解決的方法，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劉陵結束了自己的腦補，側著頭問道。


  沈唯攤攤手，無可奈何地說道：「算了，只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我真是沒有辦法。」


  「要你何用？」劉陵施施然地評價道，伸腳輕踩油門，啟車而去。


  「哎，小瑜。」路上，沈唯忽然回頭看著劉瑜問道：「聽說你上A站？ID是什麼？」


  「領袖斯大林啊。」劉瑜一邊飛快地打字，一邊回答道。


  「哦……」沈唯轉過頭，心裡想著哎喲喂哎呦喂，沒想到那個網上痴漢一樣的大林子現實中居然是一個萌妹子，大新聞啊大新聞。哎，好像阿冬也喜歡上Acfun來著，就是不知道他的ID是什麼，有機會一定要問問。


  沈唯頗感睏倦，靠著座椅睡了一路。


  「二弟.……二弟……」若隱若現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沈唯霍地睜開眼睛，左右看了一眼，嘆息著低下頭。


  「做噩夢了？」劉陵關切地問道。沈唯趕的時間可真巧，剛好到酒店門口便醒轉過來，劉陵方才還在猶豫要不要叫他。


  「嗯……」沈唯揉著脹痛的太陽穴，悶聲回答道：「也不算是噩夢，幻聽了。」


  「又想起你大哥了？」劉陵伸出玉手，撥開沈唯正在按摩太陽穴的雙手開始幫他按摩起來，舒服的某人直哼哼。


  沈唯出神地看著車窗不答話。劉陵微笑著摸摸他的頭頂，溫柔地說道：「別想啦，說不定你大哥哪天就會突然回來找你呢。」


  「但願如此吧……」沈唯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由於現在是旅遊的旺季，二人只訂到了家庭房，所以睡三個人完全沒有問題。並且這間房屋布置有些特殊，雙人床在一間屋裡，單人床在另外一間屋裡。然後最大的問題來了，劉瑜似乎並不想和別人一起住，自己搬著電腦跑向了裡屋的單人床。留下沈唯和劉陵面面相覷，氣氛頗顯得有些尷尬。


  青春期的小姑娘嘛，總是開始注意隱私。何況在網上表現的那麼痴漢，怎麼可能讓姐姐看到。


  「算了，我先睡了，好睏.……」沈唯困得實在是挺不住了，打著哈欠倒在了床上，衣服也沒脫，腦袋剛沾上枕頭便進入了夢鄉。劉陵無奈地嘆口氣，只得紅著臉為他褪去衣服。


  「二弟.……」幽幽的聲音在沈唯身後響起，他霍地轉頭，卻發現身後只是一片幽暗寂靜的森林。


  「大哥.……大哥？」他開口喊道，卻沒有人應答。


  「奇怪.……我這是在哪兒？」沈唯皺著眉頭思索著，這片森林他感覺很熟悉，似乎以前來過。


  「二弟.……」聲音又在耳後響起，沈唯覺得有一隻冰冷的手掌拍在自己肩頭。他霍地回頭，看見了一張覆著鐵面具的臉龐。


  「大……大哥？」沈唯驚喜地喊道：「你……你還活著？」


  「當然還活著。」沈唯的大哥，也就是沈玉回答道，面具縫隙中露出的眼睛溫和地看著沈唯。「你現在在哪裡？」沈玉出聲問道。


  「我不就在你面前么？」沈唯笑著回答道。


  「我現在只是在你的夢中。」沈玉解釋道。


  沈唯恍然回過神，說道：「哦……我現在在晉陽的一家叫做鵬程的酒店裡暫住，房間是460。」


  「好的，明早我去找你，你自去吧。」沈玉說完在沈唯肩頭推了一把。沈唯只覺全身忽悠搖晃了一下，然後從夢裡緩緩醒轉。


  枕邊的劉陵還沒有睡覺，一直在怔怔地盯著沈唯的睡顏。見他忽然睜開眼睛，便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夢見.……夢見我大哥了。」沈唯皺著眉頭說道：「明早他會來找我……」


  「你睡糊塗了吧？」劉陵湊過去，將清涼的櫻唇貼在沈唯的額頭試著溫度。「沒發燒啊，怎麼開始說上胡話了？」她好奇地看著沈唯，對他剛才所說的話感到不可思議。


  「去你的，你才發燒了。」沈唯反駁道，在劉陵的****輕輕拍了一巴掌：「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好吧。」劉陵見沈唯堅持己見，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