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一家人
周叔的問題問得很重點。
正好是關初雪那起案子里,馮禕凡唯一的盲區。
話落,徐驍湳見對面坐著的一老一小放下了筷子,正等著他開口為他們解答疑難雜症。
徐驍湳的語調是往常是清冷。「還記得關初雪的愛好,其中有一個就是喜歡看鬼故事嗎?」
馮禕凡點點頭。
「她死亡的當晚,躺在床/上是看了一會兒書的。她越看越發現,書里的內容簡直是為自己量身訂造,所以,她放下手機往窗外看,正好看到玻璃窗放射的那一幕,所以,這才是正在造成她死亡的原因。
換個角度想,你常年追著的書籍,有朝一日書里的內容成為了現實,並且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換做是成年人都受不了,何況只是個孩子。」
周松若有所思,「那本書,有調查過嗎?」
「嗯,作者的位置距離死者所在的城市,相差大半個中國。這一段,是他突然靈感所致,又和死者不認識,並不存在意向謀殺的可能。」
問題得到解決后,午餐也漸入尾聲。
飯飽喝足后,馮禕凡和周叔道別,先一步和徐驍湳、司徒千一起回了Doctor徐辦公室,把後頭的余靖川和庄生生當成了空氣。
昨夜兩人都沒有睡好,這會兒飯飽喝足困意就上來了。馮禕凡平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又忍不住的想問徐驍湳:「話說五年前那起案子,會不會也跟關初雪案子一樣,都存在一個契機。
如果說,關初雪的追小說是一個契機、偶然、巧合的話,那麼五年前,我的父親又為什麼會被那罪犯尾隨,然後惡意報復?」
這個問題,徐驍湳一直以來都在逃避。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累了。索性翹著二郎腿,輕抿茶水問道:「真的想知道?」
「很想。折磨了我很多年。」馮禕凡如實稟告。
徐驍湳點頭,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瓜子,把手中的杯盞遞過去,小姑娘接過手淺淺的抿了幾口,一臉洗耳恭聽的看著他。興許是看其他兩人的放鬆狀態,司徒千也跟著沒規矩起來。
三人各處一處。
司徒千坐在辦公椅上,雙腳直接架在辦公桌上。馮禕凡平躺在沙發上,看著正在沖洗杯具,挺直腰板、坐姿完美的徐驍湳。
良久,才等到徐驍湳重新開了口。
他說:「國家機關專門為這起案子設立專案小組,那麼多人從接到報警、趕到第一案發現場,再到鎖定兇手的作案習慣、和常選的環境,耗費太多的精力。
那段時間,每個隨案的人,一聽到電話鈴聲,都打從心裡的生了恐懼。因為誰都知道,那樣的一通電話象徵著是一個人死,象徵著兇手殺了人後,又躲進了一個我們不知道角落裡。」
「根據記錄在案的死亡人數,其中包括國內外死者共是十三名,九男四女。兇手是典型的『有組織能力罪犯』,但每次在挑選受害者又像是臨時作案,並沒有經過長時間的蹲點,或者與受害者們有過一定了解和認識。」司徒千看過來,語氣沉而穩。
按道理,這種機密檔案,連馮禕凡拿著廳長給的通行證都調不出來,司徒千反倒知道得一清二楚。
徐驍湳放下杯盞,「你知道多少?」
「基礎外層的還算清楚,其他的我沒法知道。」司徒千坐直了身。
「當年的死者一共是十六名。因為其他四名死者,身體被破壞的程度太大,遺缺的屍塊也有點多,以至於警方到最後,仍無法完全去拼湊、恢復出死者原有的長相,所以並沒有向外彙報死亡情況。
還有一點,除卻這些被兇手殺害並肢解的受害者外,警方這邊受害的人數也不少。最初設立專案小組,調來辦案的全是新人。後來,他們承受不了那樣的壓力,自行選擇調職。有好幾個精神上出現了嚴重的病態,只能中止工作,離職調養身體。」
徐驍湳的話,是他們這兩個小年輕,擠破腦袋都沒法得到的隱秘。話到這裡,馮禕凡心上難受極了,她問:「那我爸爸呢?為什麼最後會選擇讓他去當卧底?」
「沒有為什麼,那種情況下,都沒得選擇。馮鎮卧底的時候,我們看過他傳達來的消息,並沒有什麼異常。到他突然被報復,現場上留下太多,關於兇手的痕迹,這個案件才有了進一步的推進。」
馮禕凡忍著淚意,「你的意思是說,當年要不是我爸爸的死,那起被勘破的幾率很渺茫是嗎?」
「是的。」
突然間,辦公室的氛圍低沉到讓人覺得渾身悶痛不已。
特別是司徒千,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微微解開了襯衣最上面的幾顆紐扣,開口道:「教授,我想問問你,現在,關於那起案子,你認定有第二個人存在,幫忙兇手處理犯罪現場的那個人,真的已經死了嗎?」
這個問題,是連徐驍湳自己都沒譜的。
或許是為了安撫兩個小徒弟的情緒,又或者是徐驍湳自己累了,選擇了自欺欺人。
所以,他開口:「嗯,死了。」
午休時間結束,馮禕凡提出了想要去檔案室,調出當年那起案子的卷宗。徐驍湳沒有拒絕,把自己的通行證也遞過去,交代了司徒千好生照顧她。
兩人開門離開。
和隔壁的余靖川打了個照面,只是輕輕的點點頭,再無其他的搭電梯下樓去。
電梯里,司徒千低頭看著馮禕凡藏不住情緒的冷臉,說道:「當年那起案子,牽扯麵太廣,兇手太過血腥殘暴,每一次都能將屍體肢解得很工整。比起,接到報案人電話後去翻開屍袋對比,你……父親的屍體,顯然還是能認出大概輪廓的。
我表述的方式不對,但是禕凡,兇手沒有人性,他對你父親的屍體,還是留有幾分力道的。」
馮禕凡搖搖頭,「不是這樣的。當年我站在轉角上看見了,那一幕一直記在腦海里。他不是留了力道沒有一如既往的處理好屍體,而是他……發現了站在轉角上的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