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一劍足矣
「路西法?那個墮天使?」隼人不可置信的重複著剛聽的的名字,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但他卻寧願是自己聽錯了,「神子最大的敵人,曾率領三分之一的天使墮落於地獄的墮天使路西法……但怎麼可能!」
雖然接受過正統的教義教育,也秉持著自己身為十字教一員應有的信仰,但隼人與大多數的正義之盾成員一樣思想上還是很客觀的。類似於神明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隼人往往都是一笑置之的,畢竟在他們看來,哪怕是擁有超凡能力的自己也只不過是運用了身體里的潛能罷了,神跡之類的東西是不可能存在的。
起初以為路西法只是一個封印久遠的高等魔族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然而此刻隼人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既然神子最大的敵人,墮天使路西法是存在的,那麼神子乃至於諸神是否是真正的存在過?自己對靈力的了解究竟是否正確,正義之盾傳承千載又是否已經遺忘了什麼?
護住兩人的鎖鏈緩緩散開,此時的天空陰霾無比,翻滾的雲層如同是來自異世的深淵,電蛇遊走間爆發出陣陣悶響。而在戰艦的上空,原本的符紙和戰機全然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氤氳模糊的霧氣和漸漸遠去的波濤的轟鳴。
就連隼人腳下的戰艦除了破損不堪的甲板以外其他的設施也全然消失,想必如果不是之前有玄冰保護,這艘船隻怕也會被吹入海底。而在甲板上,被控魂銀鎖保護起來的各國代表正在風雨中驚恐的望向天空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艦隊之外數千米的一座珊瑚礁島上,眼看著數十米高的海嘯咆哮著襲來,一個隱蔽於巨大的斗篷之下的人手持森白長槍,迎著海嘯悄然站立。雖然沒有看出他採取了什麼措施,只不過遠處的巨浪在瞬間便被從中間剖開,不偏不倚的把這座小島讓了出來,帶起一陣狂風擦著島的兩側浩蕩遠去。
斗篷下的人似乎是微微抬起了頭,望著陡然變的壓抑的天空自語道:「我結合魔族與血族的古籍以及人類的傳說所做出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嗎?既然北域戰事已息,看樣子接下來是要去做更有趣的事情了。」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長槍隱約間似乎發出陣陣嗡鳴,槍身上的塗料被一塊塊震落,露出了裡面泛著紅光的真實面目。
有些意外的看著手中的長槍,這人戲謔的輕笑一聲道:「難道你是按捺不住了嗎?呵呵,這麼著急幹什麼。」
海面上,巨大的雲眼之下波濤洶湧,原本作為旗艦的戰艦如同一葉扁舟一般在風浪中飄搖,眼看著就要沉沒。隼人用控魂銀鎖勉強保護各國代表,但在這麼下去遲早是會船毀人亡。自己跟光雖然會行動不便但絕不至於被淹死,只是這些普通人……
「放心吧,我以神的名義宣誓,不會加害那些沒有價值的螻蟻……」似是看出了隼人的猶豫,路西法張開雙手大聲道,「放開手腳與我一戰,讓我感受下千年之後你們人類強者的真正的實力!」
「這還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光看了一眼隼人,抬手向代表們丟出兩張符紙,木杖輕叩甲板間那兩張符紙赫然化作兩隻巨大的蜘蛛,一前一後將他們保護了起來,「對方既然都這麼說了,我們總該回應他的要求不是?這兩隻式神會保護他們的,現在就先想想怎麼應付天上的鳥人吧。」
看到甲板上兩個人都沒有要攻過來的意思,路西法不禁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嘖,你們在磨蹭什麼?」
話音剛落,一道明亮的光芒刺破雲層籠罩在路西法四周,讓他本來就潔白的羽翼在烏雲的包圍下顯得更加耀眼。沐浴著耀眼的光芒,路西法羽翼上的傷口迅速癒合著,與此同時他的手中漸漸匯聚起了搖曳不定的光,不過粗略一看還是可以看出那大概是一柄劍的樣子。
光微微皺眉,抬手把木杖橫立在前沉聲道:「要來了。」
話音剛落,遠在高空的路西法突然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里,幾乎是同時一道光芒籠罩在兩人上方,一股充滿著殺意的壓迫感剎那間讓兩人的行動都慢了一拍。帶著毀滅氣息的勁風驟然落下,在兩人剛剛向前閃避的同時便摧枯拉朽的將船體削下一塊,摸約二三秒后一道完全由光凝聚而成的劍氣才緊隨而來呼嘯而過沉入大海,掀起一道巨浪。
冰冷的海水如同翡翠一般重重的摔在甲板上,剎那間爆發出一陣轟鳴化作冰冷的雨滴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而此時的戰艦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為船的作用,千瘡百孔的鋼板預示著它即將沉沒的必然。
看著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另一個方向的路西法,隼人並沒有在意身後代表們的慘叫。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讓自己放開手腳,因為這從一開始就完全不是同一個層次的戰鬥!
手臂一甩猛然拋灑出數道銀鎖,眨眼間只聽一陣金鐵聲響便化作漫天鎖鏈,充裕的靈力湧出的瞬間隼人的身上就像是燃起了蔚藍的火焰。這位元帥已經許久沒有全力釋放過自己的靈力了,但他也明白僅僅是這樣恐怕還不夠:「魂之哀傷,你到底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怒吼間無數鎖鏈齊齊射向路西法,如果是在往常,就算是爵位級別的魔族遇到這樣的攻勢都要退讓三分,因為這看似平凡的鎖鏈每一根都可以徹底的將對手完美控制,是否會被它攻擊到就是勝負的決定。
然而路西法收起六對羽翼靜立在空中,望著下面聲勢浩大的鎖鏈攻勢輕抬手臂,看不清真實面目的光劍陡然揮下,眨眼間一道氣浪呼嘯而去,兩三秒后光芒萬丈的劍氣緊隨而至,魂之哀傷召喚而出的特製鎖鏈在這兩道攻擊之中竟完全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便被吹散,就算有部分鎖鏈突破了氣浪,在劍氣的壓迫之下也只有化為虛無的結局。
呼吸間漫天鎖鏈竟全部被擊破,捨棄了防禦而全力一擊的隼人還沒來得及發愣,額頭上、臉頰上便已經被吹襲的狂風劃出了幾道傷口,呼嘯的狂風中甚至他都覺得自己無法站立,如此狂暴的風他還是第一次在宋成傑之外的人身上體會到。
然而這還僅僅只是氣浪與劍氣所吹動的普普通通的風。真正的氣浪悄無聲息的從兩人身前轟然落下貫穿了整個船體,狂暴的風壓瞬間便把兩人吹飛了出去,接踵而至的劍氣如同幻影一般射入大海,意外的平靜之中,彷彿有什麼巨大的能量正在醞釀。
僅僅只是瞬間,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聲中,船體的三分之二陡然被扭曲、撕裂,直至化為虛無,原本波濤洶湧的海面也瞬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隙,原來那狂暴的劍氣竟是把所過之處的空間都徹底的抹消掉了,四周的海水瘋狂湧入陡然凹陷的海面,一時間海面之上便再度浪聲滔天。
兩隻式神蜘蛛拋灑出網一樣的東西將代表們紛紛背了起來,急忙逃離了這已然不能再稱為是船的鐵塊。隼人和光則是分別用鎖鏈和符紙浮在水上,在震耳欲聾的風浪中眼睜睜的看著世界上最為先進的戰鬥機器在自己眼前沉沒。
「那一劍他明明沒有用出多少力氣才對!」隼人不可置信的抬頭仰望著,對方傲立於空的身姿無時不刻在釋放著驚人的威壓,如同王者一般睥睨著一切,「是那把劍增幅了他的攻擊嗎?」
光點了點頭,再度拋灑出幾道符紙,看似平靜的他此時依舊是驚魂未定:「那把劍恐怕有著大玄機。不過好在你讓那器靈先救走了其他人,否則的話,恐怕僅是餘波他們也沒辦法承受得起。」
「原來如此,我就說怎麼少了個人。」路西法隨意的甩了甩劍,數道通剛才一樣的劍氣呼嘯著射入遠處的海面,水被敲碎的怪異轟鳴剎那間將風雨之聲掩蓋了過去,「之前那些破船並非是被我擊沉了,而是被那傢伙救走了吧。為了救幾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人而已,真是小題大做。」
不過這樣正好,免得我一直提心弔膽的害怕著被他偷襲。
「小題大做?」此時的光周身環繞著數道符紙,一向以穩中見長的他此刻的話語竟帶著一絲怒意,「每一個人的生命……不到萬不得已都是天底下最寶貴的東西!啊,是啊,往昔的時候為了我今天的成就,我拋棄過甚至利用過同伴……但,如果當時不是被逼無奈我又如何忍心?別人只道我是叛徒,是冷血的術士,但他們的音容笑貌又豈會被我忘記?小題大做……真是好笑。」
「土御門……」
「閉嘴,有什麼話就留勝利之後吧!」打斷了隼人的話,光的雙手飛快結印,看似枯瘦無力的手指划動著道道殘影結出一個個複雜的印結,「鳥人,你確實很強,但我是陰陽塾的陰陽師,還給你你的話,記住我的名字,土御門光!」
「哦?」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路西法緩緩抬起了手中的長劍,雙手緊握做出了一般只有在決鬥的時候才用的禮儀性的起手式,「人類,對付你,一劍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