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書院監察使
「誰敢欺負我們家小姐！」少女的話傳出去沒多久，一個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彷彿自天外飄來。
「這聲音……好動聽啊！說話的一定是位美貌如花話姑娘吧！」一位綠衫考生自我陶醉道。
「是啊，簡直可以和趙憐兒的美妙仙音媲美，要是能和她見上一面，今年考試落榜也值了！」
眾考生迷醉地回味著剛才短短几個字的仙音妙律，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剛剛的聲音在他們心中已經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而是一首美妙的歌曲。
「啦……啦啦……誰敢欺負我……」一名考生情不自禁地抖動著身體，哼著旋律，用粗鄙的嗓音唱了出來，結果遭到一群考生暴打。
似乎感受到眾人熱切的目光，虛空中再次響起那動聽的聲音，「這個……絕世美女都不會輕易見人的！我是真心有事不能出來，但你們那麼熱情，我就勉勉強強挪點時間出來見見你們吧！」
伴隨聲音落下，數丈外的灌木叢里走出一位藍袍飄飄，身材矮小如童，滿頭銀髮飛揚，小臉爬滿皺紋的老嫗，她一邊神氣活現地款款而來，一邊喜笑顏開地自語道：「哎！真是無奈！長得太美也是一種罪啊！」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迷惑地注視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老嫗，一位考生率先回過神來，詫異地打量著對方半響，旋即怒道：「老太婆！你誰啊！大白天跑出來嚇人！你知不知道！我都被你嚇到了！」
「我就是！賽過天仙，賽天仙！」老嫗沒有動怒，那是因為對方還不知道她的身份。
「賽天仙？」人群後方，兩位白髮鬚眉的老頭聽到老嫗的話不禁一怔，互相對視一眼，兩個老頭縱身一躍上了李笑頭頂的槐樹上，其中一位身穿黑衫，國字臉，慈眉善目的老頭對下方眾人朗聲威嚴道：「剛才是誰說賽天仙？」
「閣下是？」老嫗抬頭疑惑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兩個老頭道。
「老夫……一劍西來！王西來！」國字臉老者率傲慢地開口道。
「老夫……獨孤三劍！獨孤劍！」另一位身穿道袍，頭扎道髻，手握浮塵的老者桀驁道。
看到下面考生們一臉迷茫的樣子，獨孤劍一甩浮塵，大聲道：「我們是負責學院考試的監察使，方才聽到有人說賽天仙，所以就來看看，不知說話的是何人？」
「是我！我就是賽天仙！」老嫗得意地咧著豁牙笑道。
「你？」王西來一愣，抬腳就要走過去，驟然想到什麼，他低頭望著一米多高的地面不屑道：「這麼低的高度我都懶得用輕功。」說著帥氣地躍了下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西來兄在搞什麼！」獨孤劍看到王西風狼狽的模樣，心中疑惑，「這麼低的高度都讓西來兄吃了虧，為了防止萬一，我還是用本門頂級輕功《吞雲步》吧。」鄙夷地望著一米多高的地面，他提起內力縱身躍了下去，摔了個五體投地。
率先爬起來的王西來無視一個個下巴快要拖到地上的考生們，瞪大了眼睛，一臉驚疑地審視著自己面前的老嫗道：「你是賽天仙？不可能！老太婆！你不要開玩笑了！你絕對不是賽天仙！我年輕時見過她，她可是個大美人兒，哪像你這麼丑！啊！好醜啊，我都移不開眼睛了！」
「你說誰丑！死老頭！」老嫗橫眉怒目咬牙瞪著王西來。
「生氣了？我說的是實話，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王西來絲毫不懼，挺直腰桿低頭把老臉伸到老嫗面前藐視道：「怎麼？你想和絕世高手單挑嗎？不是我說你，就你這麼點海拔，連我一半都不到，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打趴下！」
「你……你……」老嫗怒髮衝冠，雙目冒火地盯著王西來那張幾乎要貼在自己面前的老臉，輕咬黑唇，她猛地伸長脖子，嘴巴在王西來的臉頰輕輕一啄，然後發瘋似地扭頭就跑，口中張狂大笑道：「哈哈！我色誘了一個男人！我成功的用美色引誘了一個男人！」
她狂笑著，轉眼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啊！這個死老太婆！竟敢……竟敢……」王西來捂著被親的臉頰瞬間石化，幾息過後，他怒火中燒睜大灼灼燃燒地眼睛就要衝上去，但被獨孤劍和李笑給攔住了，他只能一面掙扎，一面憤怒的大吼「不要攔著我！不要攔著我！我要和她大戰三百回合！讓她嘗嘗我的厲害！」
就在這時，昨天渡河時讓李笑背著的猥瑣老頭劉大叔劉驚天，提著松垮的褲子從旁邊灌木叢里走了出來，看到王西風和獨孤劍，他好奇道：「咦？老王、獨孤兄你們怎麼都在這？……」瞧見王西來幾乎暴走的樣子，他不解道：「老王？你怎麼了？我剛剛好像聽說你要和誰大戰？」
「劉兄，你剛來不知道，方才有個老嫗……」獨孤劍迎了上去，口沫橫飛地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劉驚天，瞧見他背在身後的手中抓著一個人，當即停下訴說，奇怪道：「咦？劉兄，你手裡抓著的是什麼？」
「哦！沒什麼！」劉驚天風輕雲淡道：「我剛剛在那邊蹲坑，這個王八蛋突然從灌木叢外面鑽了進來，嚇了我一跳，我臨危不懼，與她對視了好長時間，最終她被我無敵的殺神眼給嚇跑了；再後來她不知為何狂笑著跑了回來，剛鑽進灌木叢準備離開，突然轉頭看向我，雖說我心中不解對方為何中途折返與我對視起來，但想了想就明白了，大概是她對我帥氣的外表念念不忘吧。嘿嘿，於是我們再次對視許久，我眼看不敵對方熱切的眼神，便帥氣地站起來瞪著她，釋放出不輸於她的視線殺氣，誰知她噴了一地鼻血后暈倒了。」
「我看她兩次鑽灌木叢，懷疑她是其他書院派來的姦細，就抓著她出來邀功。」將背在身後的手向前一甩，一位藍袍白髮老嫗被他的丟在地上，接著他狠狠地提了提褲子，而後神色一滯，「糟了！剛剛來的匆忙，忘了擦腚！」
「這……是她！」看清楚老嫗的模樣，獨孤劍驚呼道。
老嫗滿臉紅霞，悠悠轉醒后，瞧見劉驚天和獨孤劍低頭望著自己，急忙爬起來左顧右盼一臉驚慌地向前走去，「你……你們想怎麼樣？我可是良家少女！你們要是想對我怎樣就儘管放馬過來！我不會怕你們！來吧！快點！讓我嘗嘗你們的厲害！」
兩個老頭被老嫗逼得連連後退，其中獨孤劍咬牙道：「老太婆！你別太囂張！」退到李笑、王西風身邊，他底氣十足地說道：「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們可是有四個人，你只有一個人！如果真的打起來，你完全沒有勝算！」
「沒勝算？」老嫗腳步一頓，舉目望向王西風等人，腳步不由得退後幾步。
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四人，她道：「這麼說……你們想人多欺負人少？」說著，眼睛掃向四個老頭，見他們默不作聲，立即收斂笑意，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前所未有的凝重。
「沉默就代表你們默認了！」老嫗陰沉著臉走到仍舊嚎啕大哭的少女身邊，猛地將手伸進長袖中摸出一塊糖果塞入她口中，原本不停哭泣地她，立即止住了聲音，俏麗的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容。
咧嘴微微一笑，老嫗那彷彿蠟燭般隨時可以熄滅的瞳孔霎時從空洞無神變得神采奕奕、凌厲如劍，掃向王西來等人時冷如寒冰，輕輕抬手一指天空，在眾人緊張萬分的注視下，她縮回手迅速插入鼻孔用力挖了挖，然後挑釁地沖王西風四人輕笑道：「你們幾個看到了吧！我們這邊現在有兩個人！你們只有四個人！我們的勝算比你們大多了！」
獨孤劍、劉驚天、王西來三人見老嫗有了幫手，氣勢瞬間萎靡猶如斗敗的公雞，低垂著腦袋神情詛喪。
募地，劉驚天腦海中靈光一閃，驟然抬頭眼神如電望向老嫗，「咦？不對啊！我們這邊加上小兄弟有四個人，而你們只有兩個人，打起來還是我們這邊勝算大！」
「不對！不對！」老嫗連連搖頭道：「你們只有四個人，我們卻有兩個人！勝算大的是我們！」
「你腦袋秀逗啦？」劉驚天睜大了眼睛，「四和二比起來當然是四大了！」
「你說誰腦袋秀逗了！」老嫗額頭青經暴起，快步走到劉驚天面前踮起腳尖仰頭怒瞪著他。
「怎……怎麼！想單挑？」劉驚天見老嫗殺人的目光，額頭剎那溢滿汗珠，嘴上卻不甘示弱地說道：「不……不是我鄙視你，我比你高出不止一星半點，理論上講，你是絕對打不過我的！哎呦！好痛！」他憋紅了臉，面孔扭曲地抱著褲襠，大叫道：「你幹什麼！突然出手也不給我時間做好承受痛苦的心裡準備！哎呦……幹嘛老踢我褲子！」
「呀……」老嫗面露瘋狂，興奮地使出各種絕招一次次地攻向劉驚天，嘴上連連怪叫道：「天仙絕技！腳踢黃龍！美女摘桃！神仙戳鳥！蛇吞鳥頭……」每次的攻擊都對劉驚天造成百分之一百二十點傷害，疼得他哇哇大叫，躺在地上翻滾不止。
「夠了！」一旁王西來臉色難看，怒喝一聲大步走了過去欲出手制止，豈料老嫗凶性未消反而暴漲數倍，突然沖向王西來口中怪叫道：「天仙絕技！腳踢小蟲！美女摘桃……」她頃刻間使出數十種絕招，打得王西來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哀嚎連連。
「哈哈！還有誰！還有誰敢上來挑釁！」騎在王西來身上，她全身煞氣鄙人，狂傲目光投降不遠處目瞪口呆地李笑和獨孤劍仰天大笑道：「你們兩個！一起上！」
孤獨劍心中一凜，偷偷瞥了一眼李笑，邁出步伐沖向老嫗殷勤地獻媚道：「天仙姐姐真是厲害啊！剛才那招叫什麼來著，美女……摘桃！太棒了！我覺得應該叫仙女……抓雞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是啊！天仙姐姐招招都透露著王者霸氣，尤其是那蛇吞鳥頭，簡直就是神乎其技，看得我情不自禁地從心底生出膜拜之意，我已經決定脫離惡徒走向天仙姐姐您的光明懷抱，請仁慈的您看在我洗心革面的份上，饒恕我的冒犯！」躺在地上哀嚎的劉驚天忍痛叫道。
「算你們兩個識趣！」老嫗坐在王西來身上注視著身邊阿諛奉承的劉驚天和孤獨劍，滿意點了點頭，看到周圍考生們不自覺地散去，她急忙喊道：「喂！你們都別走啊！我還展示我優美的風姿呢！別走啊……」
李笑也跟著人潮離開，前往村外通關審核處，領取通關任務牌。
在考官那裡核對登記完后，李笑得到第三關的任務牌，牌子上標記任務地點在離此處不足一里的「寡婦村」，這是書院考核的最後一站，順利完成任務便可通過書院考核。
走在遍布花草的泥石小路上，李笑察覺到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少女一直默默地跟著自己，不禁皺紋轉身瞪著她道：「喂！小鬼！我沒招你惹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少女開心地吃著糖果一路採花摘草跟著李笑，瞧見他毫無徵兆地發怒，手中捧著的鮮花陡然散落，原本洋溢著笑容的俏臉瞬間凝固，接著雙眼霧氣繚繞，抽泣著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也沒用！」李笑兩眼一翻，轉身加快速度朝寡婦村走去。
後面趕上來的老嫗賽天仙，匆忙取出一粒糖果塞入少女口中止住了她的哭泣，然後遙望李笑遠去的背影安慰道：「小姐，前面寡婦村是我們地盤，那個小子如此對這麼可愛的小姐你，他死定了！」
少女沒有說話，輕輕點著腦袋，臉上浮現出無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