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比任何時候都開心
賀菁看著沈予安，心裏衝擊著一股氣，但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沈予安，你怎麽……”她重重歎了一口氣。
“我得讓她活起來。”沈予安垂了垂眼，說道，“她已經三年畫不出東西了，這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們這段婚姻。我不能眼看著她這樣，卻什麽都不做！”
“賀菁，請你務必幫幫佳寧，也幫幫我！或許，換個角度，她會看到我的好，這是我跟她最後的機會。”
賀菁咬咬唇，“要是還不行呢？佳寧什麽性子，你比我更清楚，萬一……你就真的甘心離婚嗎？”
沈予安換了個坐姿，像是想起了什麽，勾唇一笑，認真說道：“我愛佳寧，很愛！”
“所以，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如果到最後，她還是執意要離開，那我也必須要確定，她有獨自活下去的動力才行！”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因為我的原因，從一個天才少女變得一無所有。我愛她，所以希望她能永遠光彩奪目！”
賀菁一直都是他們婚姻的見證者，她知道沈予安對夏佳寧的感情，卻從沒想到過，他能為了愛她，而做到這個地步。
“請你務必答應我！”沈予安鄭重地對賀菁說道，“也請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佳寧。”
賀菁長長歎了口氣，眨了眨發熱的眼眶，“誰讓我這個人這麽講義氣呢！”
回去畫廊的路上，賀菁還一直長籲短歎，開車送她的趙聰不禁調侃。
“女中豪傑賀菁小姐，也有這樣感歎的時候？”
賀菁給了他一記白眼，歎息道：“要是他們倆沒有那樣的開端就好了，可憐沈予安再多的深情在我們佳寧麵前，也不見得能討得什麽好，真是同情他。”
“你這麽肯定？萬一少奶奶有回心轉意的一天呢？”
“那是我的親閨蜜，是你知道還是我知道？”
“那我們就來打個賭？”趙聰劍眉一挑。
賀菁豈會認慫，“賭什麽？”
“你輸了就做我女朋友！”
“你……”賀菁一頓，下一秒就一巴掌呼了上去，“敢占老娘便宜！”
……
夏佳寧說到做到，賀菁回到畫廊的時候，就見她已經開始瀏覽求職網站了。
“你來真的？”賀菁一瞪眼。
“當然！”夏佳寧頭也沒抬，“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以我現在的狀態，短時間內不可能拿出好的作品。”
她抬頭望了一眼畫室，眼中閃耀著光芒。
“這最後一幅，就當是給我自己的一個警示，三年，頂多三年，我夏佳寧一定會重新拿起畫筆！”
賀菁看著她，想起沈予安的話。
他果然，才是最了解夏佳寧的人！
知道怎樣才能讓一個幾乎陷入絕望的夏佳寧，在一夜之間重新站起來，充滿鬥誌。
“好！”賀菁一拍她的肩，雄心萬丈地說道，“咱們姐妹齊心其利斷金，有肉一起吃，有湯也一起喝！”
夏佳寧感動地看著她，被賀菁一把抱住，兩人什麽話都沒說，抱在一起嘿嘿地笑。
謝謝你，我的姐妹！
謝謝你在所有人都離我而去的時候，依然堅定地陪在我身邊，謝謝你支持我所有的決定！
夏佳寧在一夜之間重新煥發出新的生命力。
跟賀菁商量之後，她們決定一邊處理畫廊現在的工作，一邊把畫廊擴展成工作室。
夏佳寧和賀菁都是學畫的，真要一下子找到適合她們的新工作真不容易，隻能從本專業想想辦法。
過去，夏佳寧都隻關在畫室裏心無旁騖，把外麵的一切俗事都丟給賀菁操心。
這兩天她才知道，賀菁為了維持畫廊的運轉，為了成全她的夢想，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今天，夏佳寧就跟賀菁一起到了一家建設中的遊樂園，賀菁半個月前才接了這裏一個牆繪工作。
看看那麵高大的白牆，夏佳寧有點不敢相信。
“你以前，就是靠接這種工作來維持的？”
“不然咧！”賀菁一手搭在她肩上，不想讓她有太大的負擔，笑道，“你別小看這工作好不好，一般畫手哪裏能輕鬆畫出來這麽大麵牆？老板請我來，那都是衝著你的名氣！”
夏佳寧想給她一個笑容，可露出來的表情卻充滿著疼惜和遺憾。
她跟賀菁是同一所美術學院出來的，能考上這所大學，本身就有過硬的專業素養。
賀菁或許沒有她身上那些光環，但也決不會是她口中的“畫手”。
她之所以會這樣，都是為了自己！
夏佳寧看著她，心疼極了。
“幹嘛拿這種眼神看我？”賀菁撞了她一下，“雅齋也不隻是你一個人的夢想好嗎？我隻不過是在為通往夢想而努力。”
說著又拍拍她的肩，“你現在也一樣啊，給我振作起來，好好努力！”
看著她燦爛的笑臉，夏佳寧鼻頭一酸，眼睛就紅起來。
“給我收回去！”賀菁凶巴巴的一指，翻了個白眼，“讓人笑話！”
夏佳寧吸著鼻子，狠狠地笑著說道：“咱們憑手藝吃飯，誰敢笑話！”
“上道！”賀菁朝她舉起大拇指。
賀菁本來隻想帶她來看看現實，不想夏佳寧立刻就放下包包係上圍裙，就要去爬腳手架。
“喂，你來真的？”賀菁拉住她。
夏佳寧一聳肩，“你不是說老板是衝著我的名氣來的，那我們總得講點誠信吧，不然以後誰還敢找我們！”
賀菁挑著眉看了她兩秒，重重一點頭，“好，反正我一個也未必能趕上工期，加上你，就什麽都不怕了。”
說幹就幹，兩人對著圖紙商量了一陣，就開始動工。
這是夏佳寧第一次爬上這麽高的地方，賀菁在前麵敏捷的像隻猴子，在架子上如履平地的模樣，夏佳寧知道，這是因為她已經不知道接了多少次這樣的工作。
三年來，她隻顧怨天尤人，怨沈予安，卻忽略了身邊的朋友在如何地替她撐起一片天。
夏佳寧捏著蘸滿了顏料的筆深吸了口氣，從今天起，她就要走下神壇，走出陰霾，勇敢地出來迎接外麵世界的陽光和風雨。
高高的白牆正對著遊樂場大門，馬路對麵慢慢駛過來一輛車，靜靜地停在街邊，後座車窗降下來露出沈予安英俊的臉。
那高大的架子上，正站著他熟悉的纖細身影，烈日炎炎下她連頂帽子都沒戴，卻畫的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仔細。
他看得出來，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