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幸福的樣子
飯後，沈予安像往常一樣站起來準備收拾餐具，夏佳寧跟著站了起來。
“我來吧！”
她耳根有些發熱，自結婚起，她抗拒著婚姻和跟沈予安組成的家庭，自然也抗拒為這個家做任何事。
想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來要洗碗，不免有些窘迫。
夏佳寧有點緊張，臉有些發白，沈予安經過一刹那的驚訝很快就恢複原樣，收了手。
“好！”他同意了，像尋常夫妻一樣。
夏佳寧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洗碗這種家務事也是從小就做過的，見他停下來就低著頭飛快地收拾餐具走了，卻不知身後的沈予安露出了怎樣驚喜的笑容。
隻是本來就是第一次來的夏佳寧，加上一直狂亂的心跳，剛走出庭院就局促地站著不動了。
沈予安很自然地走過去，不動聲色地替她解了圍，“廚房在後麵，我帶你去！”
夏佳寧在廚房裏收拾，沈予安就一直坐在小廳裏看著她，看她在午後陽光下溫潤的側臉，看她鬢邊垂下一縷青絲。
她係著圍裙在廚房裏打轉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美好瞬間，也是他自結婚以來就夢寐以求的時刻。
沈予安恨不得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滯下來，能讓他永遠這樣看著她就好了。
見她收拾完了快要出來的時候，沈予安才急忙抓起一本書，穩住心神，努力坐得氣定神閑。
夏佳寧從廚房裏出來，臉色已經恢複如常，看見沈予安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書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這笑聲更讓沈予安歡喜，也不免驚訝地抬頭看她。
“笑什麽？”
夏佳寧隻努了努嘴，沒有揭穿，沈予安順著她的視線才發現自己在慌亂中將書拿倒了，隨即也跟著笑起來。
這一笑，仿佛將他們之間所有的不快都一掃而光，讓他們的相處似乎變得和諧起來。
“走吧，帶你出去轉轉。”沈予安很自然地過來拉她的手。
夏佳寧這次也沒拒絕，任他牽著自己往外走。
今天沒有太陽，小鎮上清涼入秋，有不少從梧城過來的人來此避暑，窄窄彎彎的古街上行人如織。
沈予安牽著夏佳寧走在人群裏，身旁走過很多全家出行或是年輕情侶，他們或者是父母牽著孩子，或者是男孩挽著女孩，無一例外的人人都是笑容滿麵幸福的樣子。
“你看！”
沈予安示意夏佳寧往前看，隻見一個小商店門口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買雪糕，男孩付完錢回頭作勢要咬女孩手裏的雪糕，惹得女孩一聲嬌嗔。
兩人打鬧了一下，女孩乖乖地把雪糕喂到男孩嘴邊，男孩卻一臉寵溺地搖搖頭又送了回去，女孩就勢咬了一口甜甜的笑了。
那笑容好像冬雪初融，令夏佳寧都不由跟著露出笑臉，年輕男孩的臉恍惚間跟陸衡的臉重合在一起。
“在他們眼裏，也許把我的雪糕分你一半就是幸福！”沈予安沉穩的聲音響起。
夏佳寧眨眨眼長睫垂下，她從來不會跟他討論這種問題。
沈予安也不在意，上前也買了支雪糕遞給她，“雖然換了個人，但雪糕的味道應該不會變吧？”
心事被戳破，夏佳寧不反駁也不回應，沉著臉越過他繼續往前。
沈予安苦澀地笑了笑，剝開紙抿了口雪糕，等甜味衝淡了一點心口的苦味，提步跟了上去。
剛才那對情侶勾起了夏佳寧的回憶，向前走了沒兩分鍾她就不耐煩了。
停住看著始終不緊不慢在她身邊吃著雪糕的沈予安，心裏的火騰騰地燒。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我不想跟你在這兒耗時間！”
沈予安“噓”了一聲，努努嘴示意她向前看，一邊說道：“你看那小寶寶多可愛！”
夏佳寧抬眼向前看，隻見一對年輕父母正帶著肉乎乎的小寶寶在街邊慢慢走。
小寶寶還不怎麽會走，年輕的爸爸卻格外耐心地彎腰扶著他，那樣高大的身軀直接躬成了蝦米狀。旁邊的年輕媽媽一手推著嬰兒車，一手拿著丈夫的外套和孩子的帽子，臉上始終帶著溫婉的笑。
“這是個好爸爸！”沈予安幽幽地稱讚，“不錯過孩子的每一步成長，才稱得上是好爸爸！”
夏佳寧收回視線看著他，眼裏有著明顯的譏諷，“你不用這樣暗示我。”
“我暗示你什麽了？”沈予安一臉無辜地又抿了一口雪糕，“暗示你給我生孩子嗎？”
他頓了一下，突然湊上來，語氣狡黠地說道：“這是個好主意，老婆，你什麽時候也給我生個孩子呀？”
“你……”
夏佳寧臉一拉，剛要懟回去被他果斷打斷。
“你看！”他拿雪糕向前一指。
夏佳寧不由自主的就又順著看了過去，不遠處也有一家三口，這次的孩子五六歲大，媽媽也許是擔心他走散，緊緊牽著孩子的手不放，而她自己的手始終被丈夫牽著。
“一家人手牽手，相互照顧，相互扶持，就是人生最幸福的模樣。”沈予安又在旁邊感歎了一句。
夏佳寧轉過頭皺眉看著他，問：“你今天怎麽了？怎麽突然之間這麽多感觸？”
“是嗎？”
沈予安抿唇一笑，雪糕已經被他吃的差不多了，幹脆全送進嘴裏，直接叼著雪糕棍兒，一下子全然沒有了以往的高冷總裁範兒。
“佳寧，你跟我在一起有過幸福的感覺嗎？”他突然認真地問。
夏佳寧眉頭更緊，“你……”
今天的沈予安太不一樣了，她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兩眼。
“你沒問題吧？怎麽奇奇怪怪的？”
沈予安帶笑的眼底閃過一抹苦澀，但很快就一閃而過，繼而笑道。
“或者我換個問法，你覺得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是什麽時候？跟誰在一起能讓你有幸福的感覺？”
夏佳寧疑惑地看著他，瞳孔縮了縮，不確定地問道。
“沈予安，你確定想聽我說嗎？”
沈予安叼著雪糕棍兒，一臉假笑地看著她，半玩笑半認真的一字一句地說。
“你要是敢說出那兩個字，我就打斷你的腿。”
夏佳寧冷“嘁”了一聲：“那你還問！”
沈予安最後嘬了下雪糕棍兒，然後似乎歎息道：“夏佳寧，不管你信不信，不管我們的結合摻雜了什麽，我娶你的初衷，是想給你幸福！”
他纏綿悱惻的聲音字字句句落在夏佳寧心上，她的心“砰”的一聲，像被什麽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