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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飛刀傳書

  破虜騎的出擊還沒有結束。


  經半夜休整,讓將士們恢復體力,拂曉時分,曲晨率破虜騎再次出擊。


  昨晚才將黑山軍大營鬧得雞犬不寧,按理說短時間內幾乎不會有太好機會,但曲晨還是那樣做了,他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性子。都道兵無常勢,所有人都以為黑山軍吃過虧後會有防備,飛魚領不可能再度出手,反其道而為之,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破虜騎捲土重來,的確出乎了黑山軍的預料。


  破虜騎劫營后拍拍屁股走人,黑山軍沒有那麼好命,忙著收拾爛攤子,滅火、處理傷亡、重新布雷警戒,辛苦了大半夜,很多人剛剛得空睡下。


  接到敵襲警報后,黑山軍淚流滿面。


  昨晚攪得大家精疲力竭,才過去大半夜,大清早地又跑過來耀武揚威,難道那些傢伙不知道,這明顯悖離了常規作法嗎?天都快亮了還跑來偷襲,哪有這麼用兵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不爽歸不爽,騎兵再次衝進來,想睡是睡不成了,黑山軍趕緊應戰。


  吃一塹,長一智。


  昨晚教訓慘痛,黑山軍知道對方兵少,只要不輕易自亂陣腳,聚眾抵抗,數百騎兵很難有太大戰果。另一個利好消息是,由於營帳被大量燒毀,再沒有多少東西可燒,雖說大家幕天席地比較凄涼,劫營騎兵想如法炮製縱火製造混亂,也沒有辦法下手,營地秩序相對井然。


  見沒有太好機會,曲晨絲毫不戀戰。


  破虜騎在營地外圍衝殺了一陣,扔掉兩個軍團技,再次揚長而去。


  拂曉劫營頂多幹掉了三、四百人,從對敵殺傷看,效果算不上有多好。


  曲晨卻對此感到滿意。


  騎兵的價值,並不僅僅體現在對敵有多少直接殺傷,還有襲擾和牽制。如果峽穀道城牆外的黑山軍整夜與守軍對峙,今天的戰鬥勢必會退下來休整,調生力軍上去。騎兵來回折騰幾次,大營里的黑山軍沒辦法好好休息,一支疲軍去攻城,王戣等人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曲晨決定,繼續在大營附近騷擾,讓黑山軍不得半刻安閑。


  好不容易把戰馬運出來,不好好表現一番,對不住那些海浪鎮漁民……


  昨晚燒掉了黑山軍攻城物資,苦哂部應該要重新趕製。


  造撞城木和雲梯得伐木,營地附近的樹被砍得差不多了,黑山軍必須跑更遠的地方。破虜騎沒出來的時候,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隨意遛達,現在則不同,只要騎兵的馬蹄聲響起,佑摸著黑山軍心裡就會發毛。營中剩下不到四千步卒,五百騎兵有能力在游擊戰中製造很多威脅!

  破虜騎退走,休整,為下一波襲攏做準備。


  騎兵來去如風,想打就打,想退就退,主動權盡在掌握。


  苦哂卻是進退兩難。


  天亮了,按照原定計劃,應該由營內派出生力軍,接替前線將士攻城。可所謂的「生力軍」很多跟難民似的,一個個頂著黑眼圈打哈欠,指望他們攻上城頭,不如期待天降隕石將飛魚領砸得稀巴爛。況且攻城器械被燒,讓將士們拿什麼攻城?

  當務之急,似乎是立即派出人手伐木重新趕製。


  但苦哂與白雀部約定,中午發起總攻,現在派人伐木造雲梯已來不及,何況騎兵在一旁虎視眈眈。拂曉時分的那次突襲,苦哂用腳後跟也能想到,飛魚騎兵無意見好就收,這是打算跟他杠上的節奏。


  伐木不可為!

  不僅伐木不可為,苦哂首次開始擔憂本部的安全。


  總攻在即,如果苦哂繼續通過峽穀道向前線增兵,大營兵力勢必空虛。飛魚領騎兵武將戰力強悍,軍團技威力驚人,那廝也忒是狡猾,絕不硬拼,象剝土豆一樣在外線逡巡,一逮到機會就衝上來咬兩口。苦哂不得不擔心,大營兵力降低到一定程度時,騎兵會不會改襲擾為強攻?


  一名黑山武將跑來詢問:「首領,現在是不是該派人去前線?」


  「雲梯都沒有了,過去做什麼?」苦哂苦笑道:「傳令下去:緊守營寨,輪番休息,中午之前趕往城下;你再派個人去城下,通知前線的兄弟再堅持半天。」


  黑山武將有些猶豫,問道:「我們不造雲梯,如何攻城?」


  「別忘了白雀部。只要白雀首領打開城門,飛魚領就完了!」


  苦哂反覆權衡之後,將所有希望寄托在白雀身上。


  白雀部正在群山中跋涉。


  行軍比白雀此前預計的更艱難。


  白雀部選擇從南部山區接近飛魚領,實際上早前他偷偷來過這片區域,親自走了一遍。可單獨行動與集體行動是兩回事,白雀能夠成為一部首領,個人實力比普通黑山軍強出不少,他可以輕鬆完成的行軍線路,普通黑山軍未必能夠輕鬆應付。


  在群山中穿行,部隊不宜太多。


  考慮到本部很可能需要打通城門通道,白雀這次帶來了三千人。


  三千人在山中行軍,遭遇的困難比小股部隊高出不知凡幾。


  山裡幾乎沒有明顯的道路,很多地方的路要靠雙腳踩出來,狀況不斷。山石承受不住多人重量突然垮塌、溪水附近被太多人踩過變得越來越濕滑、有人被蛇蟲咬傷、清晨下了一陣小雨讓行軍風險加大……


  已經有十多人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算上崴腳、中毒、摔倒等造成的非戰鬥減員,白雀部損失戰力近百。


  清晨時,白雀認為部隊應該能在午前抵達飛魚領,只是休息時間較短,可從上午開始,部隊遭遇了一些始料未及的意外情況。


  路上有人為製造的陷阱和簡易機關!

  那些陷阱和機關大多殺傷力不是太大,看起來應該是獵人為捕獵所設,卻著實給白雀部帶來很大麻煩。山中行軍本就艱苦,時不時路上還有陷阱,黑山軍頭大如斗,沒有人願意中招,行軍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越接近飛魚領,陷阱越多!

  白雀眉頭皺得老高。


  十多天前,白雀獨自進山探路,他非常肯定那時沒有遇到陷阱和機關。陷阱和機關不會憑空而來,很可能是最近這段時間,剛好有獵人進山所設。這個意外情況,讓白雀部苦不堪言。


  通常來講,獵人布下陷阱後幾天會再次進山查看。


  白雀現在只希望,千萬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撞見獵人,從而功虧一簣。將士們非常疲憊,但白雀不敢停下稍息,他必須抓緊時間。


  飛魚城。


  倪禕從武庫中出來,神情疲憊。


  黑山軍不退,守軍輪番上城與敵對射,箭矢消耗很快。


  箭矢用得快,城上需要的補給增多,一夜之間補給了兩次。


  倪禕負責軍械後勤支援,前線將士在浴血奮戰,他只恨手無縛雞之力,無力上陣殺敵,唯有打起精神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至少箭矢補給得跟上。昨晚他索性留在武庫,隨時準備點發前方所需,僅趴在桌上小睡了片刻。


  倪禕頭痛欲裂,額頭滾燙,估計是受了風寒,疲憊加重了風寒癥狀。


  他沒有聲張。


  留地現在遭遇強敵來犯,警報解除前,倪禕不允許自己躺下。


  他準備去前方看看。


  曲晨帶500破虜騎離開了,雖說王戣緊急返回飛魚領,可王戣的武藝沒法跟曲晨比,他能調用的兵力非常有限,也不知道昨晚戰況如何。不親眼跑過去瞅上幾眼,倪禕心裡始終七上八下,不得安寧。


  走在街道上,咸濕海風撫摸著臉龐。


  倪禕先是感覺比在武庫中好了點,可胸中很快湧起一股煩惡,腦中一陣暈眩,他趕緊扶著一根門房柱子緩緩坐下。好一會,不舒服的癥狀漸漸消退,終於緩過勁來。


  一股風從頭頂吹過。


  「嗖!」


  柱子上多了一把飛刀,飛刀上還穿著一塊白布,隱有黑漬透出。那把飛刀插著倪禕頭頂,穩穩地釘在門柱上。


  「咦?」


  附近沒有其他人,倪禕起身將飛刀拔出,展開白布一觀。


  白布上有字。


  看清上面的字跡,倪禕驚出一身冷汗。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拔腿向城牆處跑去。


  倪禕趕到城下時,魚不智正在城上觀戰。


  曲晨守城的時候,為確保安全,堅決不同意魚不智和荀衍上城,即使魚不智仗著玩家身份不怕死,曲晨也沒有鬆口。不過,現在守城的是王戣,王戣不敢象曲晨那樣強硬,尤其是把他從逐鹿村平民提拔成武將的魚不智,領主硬要上去看看,王戣不敢不從。


  如今情勢不同,敵軍缺乏攻城器械,城頭上比以前安全許多。


  荀衍想一起上去,王戣哪敢讓他冒險,只好在城下無聊等待。


  看到倪禕跑得飛快,荀衍心知必然有急事。他知道倪禕性子一向沉穩,很少慌亂失措,能從多位轉職官吏中脫穎而出,代表飛魚領對外交涉,足以說明倪禕擁有處變不驚的心理素質。


  「怎麼了?」


  倪禕跑得喘不過氣來,結結巴巴道:「先生,有人飛刀傳書!」


  荀衍接過白布一看,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白布上短短十個字:告訴大人,南面有敵接近。


  五分鐘后,魚不智被緊急叫到城下。


  倪禕本來身體不適,被白布上的信息嚇得不輕,再加上剛才一陣疾跑,出了一身熱汗,頭痛腦熱癥狀反倒輕了幾分。他將剛才飛刀傳書的始末,一五一十細細道來,不敢漏過任何細節。


  「休若,你怎麼看?」


  荀衍神情凝重:「恐非無的放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也這麼認為。」


  魚不智面沉如水:「如果是黑山軍故弄玄虛,試圖以書信誘使我們分兵,看似有這種可能,但仔細推敲就會發現,那樣的假設是說不過去的。南面是綿綿群山,警告說有敵接近,我們只需要派人前出偵察預警,要不了多少軍士,就能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荀衍道:「預警不需要動用士兵,獵人和葯農便足以勝任。」


  「是啊。如此一來,誘我們分兵可能性不大,書上提醒南面有敵接近,但凡行事稍微穩妥一點,得到匿名警示,不會只顧及南面,其他方向的警戒也不會落下,我認為聲東擊西同樣不可能!」


  「主公明鑒!」


  南面和北面的綿綿群山,一直被視為飛魚領天然屏障,大家從未設想過敵人會從山裡鑽出來。若消息屬實,部隊在城牆防線竭力抵擋敵軍進攻,敵人突然自山中殺出,進入飛魚城腹地,可與城外之敵裡應外合叩擊城門,也可直接殺向領主辦公室,無論採用哪種策略,都可能導致災難性後果。


  得到提醒后,結果將截然不同。


  徐庶有【開路】特性,魚不智等人較容易接受「山中可行軍」的說法。


  以黑山軍的實力,有些奇人異士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那麼問題來了。


  報信的人是誰?


  是個人行為,還是某個組織?

  他(們)怎麼知道敵人從南面接近,並及時向飛魚領報信?

  峽穀道被堵死,海面和東邊城牆有水師把守,而飛刀傳書發生在城內。除非報信者早就混進城內,伺機放假消息迷惑守軍,這將推翻先前的判斷,指向報信者心懷惡意;如若不是,則說明報信者有能力潛入飛魚城。對方是怎麼進來的?

  魚不智和荀衍不認為,報信者對飛魚領心存惡意。


  他們特地去傳書地點看了看,那把飛刀釘入木頭門柱頗深,倪禕拔刀花了不少力氣,顯然是高手所為。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城內,能向倪禕飛刀傳書,也能暗殺倪禕甚至荀衍,或通過縱火、下毒等方式製造混亂。


  對方沒有那樣做,就是最大的善意!


  結合信中示警內容,對方幫助飛魚領的意圖十分明顯。


  飛魚領很快作出反應。


  監視峽穀道的獵人被召回,所有獵人和葯農被動員起來,各帶乾糧和小旗進入山區,約定以旗語接力傳遞消息,在南北山區各自建立監視網。


  有了監視網,飛魚領還需要更多部隊。


  曲晨率五百騎兵在外征戰,至今不知道飛刀傳書的事,領地雖已派人走海路出去尋找,設法讓曲晨知道情況。騎兵來去如風,要找到曲晨部需要時間,而且峽穀道被黑山軍堵死,部隊很難短時間內回城。


  魚不智糾結無比,要不要不惜血本傳送白毦過來?

  通訊手鐲亮起,是雪音。


  多支董卓陣營部隊出現在逐鹿領周邊,無視警告,直撲逐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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