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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8章 翻臉比翻書還快

  嗯?

  煎忘有點莫名其妙,什麼叫就這麼定了?等我幹嘛?

  等等!


  待煎忘回過神,理清頭緒,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尼梅!剛還在誇勞資是真英雄,誇著誇著就當面下戰書,還講不講理!還特么指明要跟若林羌單挑……圍攻飛地是所有高原羌共同的責任,憑什麼要若林羌跟逐鹿領單挑?就因為勞資說話囂張?豈有此理!


  如果逐鹿領是軟柿子,煎忘不介意痛下殺手,為競逐羌王打個好基礎,可逐鹿領偏偏不好對付。上次高原羌聯軍慘敗的教訓仍歷歷在目,煎忘腦筋再大條,也不敢小覷逐鹿領的實力,他跳出來扮黑臉,仗的是人多勢眾,傻子才會同意跟逐鹿領單挑。


  「哎,誰跟你說定了?」煎忘怒道,能當族長的,鮮少蠢得無可救藥,知道此時絕對不能意氣用事,必須當場否認。


  魚不智似笑非笑:「怎麼,不敢?」


  「……」煎忘臉脹得通紅,他的確不敢跟逐鹿領單幹一場,拼則必輸,即便贏了也是慘勝,部落實力被削弱,拿什麼繼續競爭羌王寶座?自插一刀,便宜競爭者的蠢事,但凡腦子清醒的都不會做。只是煎忘不擅長舌辯,既要明確拒絕單挑,又不表現出膽怯破壞偉岸形象,這種技術活非他所長,抓耳撓腮好一會,終究沒找到合適的說辭,急得一腦門子汗。


  一位與煎忘要好的族長起身解圍(懶得為路人取名字,下稱族長A)。


  「不智太守,你這是做,很容易被理解為是正式向高原部落發起挑戰?」


  「沒有。」魚不智哂然一笑:「我頂多是回應若林羌的挑戰。」


  族長A:「太守大人應該知道,飛地是全體高原羌的事,煎族長代表部分羌人對此事看法,認為應該攻滅飛地者數之不盡,何故獨挑若林羌說事?太守大人既應邀來此,想必也有協商解決的意願,實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魚不智:「我也不想這樣,只是煎族長先前講的那些話,字字句句夾槍帶棒,盼著與逐鹿領刀兵相見,視我逐鹿領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彼若視我如宿敵,我自視彼為寇讎,他想當前驅,我成全他,哪裡不對?」


  族長A:「聽說漢人多以德抱怨,今觀不智太守所為,名不副實。」


  「你說對了,本人不認為以德報怨是美德,」魚不智不為所動:「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才是逐鹿領對外交涉的基本態度。」


  族長A語塞,族長B起身:「再次提醒不智太守,這並非某個部落的事。不智太守執意挑戰若林羌,不外乎是想分化離間,各個擊破。」


  眾族長如夢方醒,紛紛點頭,心道漢人果然奸詐,用話套若林羌交戰,一個部落的力量哪夠跟逐鹿領掰手腕?若林羌被打趴,不止是若林羌受傷,也是高原聯軍的損失,此消彼長,逐鹿軍承受的壓力便會小一些。


  「非我先挑若林羌,是煎族長再三叫囂讓飛地血流成河,不得不回應,就被解讀為分化,怎麼說都是你們有理……」魚不智嘆息,環視帳內眾人:「如果各位都是煎忘族長那般想法,沒有協商誠意,認為仗著人多便為所欲為,我也沒什麼好講。喝完這碗酒,便向各位告辭,大家各自整軍,先在戰場上分個高下,再來商討逐鹿領有沒資格在高原建立據點。」


  族長B滿腦門黑線:「你什麼意思?」


  魚不智平靜道:「我說得很明白了,聽不懂是你的事。我不妨再表個態,想要飛地血流成河的,都可以跟煎族長組隊,車輪戰也好,一窩蜂也罷,劃下道來,逐鹿領一併接下。」


  族長們集體色變。


  直接翻臉?


  可以理解為是,也可以理解為被激怒的受迫反應。


  各部落多傾向於直接攻打飛地,對羌王邀魚不智飲宴談判頗不以為然,可隨著收集到的信息越來越多,羌人對逐鹿領忌憚與日俱增,能協商解決,總比讓族人們血流成河好。而且族長們普遍認為,邀逐鹿領主到王帳赴宴,若對方來,則代表有協商解決的誠意,在羌人主場談,對方處於劣勢地位,族長們集體施壓,按理講很容易逼迫逐鹿領主作出讓步。


  誰都沒想到,魚不智翻臉比翻書還快。


  哪來的底氣!

  難道那些荒謬的傳說都是真的?

  煎忘唱黑臉,持續向魚不智施壓,結果被魚不智反將一軍,難以下台,而且魚不智擺出不惜迎戰所有羌人的決絕姿態,高原羌這邊頓時亂了方寸。


  倒不是說各部落色厲內荏,沒有開戰勇氣,而是力主協商的人是羌王,羌王無權插手各部落內務,但涉及整體利益時,誰都無權挑戰羌王的權威。現在這種情況,能代表羌人應戰的唯有羌王。另一方面,煎忘囂張被反將,不敢應戰,被擠兌的十分狼狽,殷鑒不遠,別的族長唯恐自己此時接句話,便被魚不智拉進戰局,到那時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索性此時先管住嘴。


  帳中再次恢復安靜,氣氛卻更加緊張。


  族長們不忿被漢人挑釁,紛紛望向留非。


  留非皺眉,頭疼不已。


  魚不智的強硬態度讓他吃驚,喊打喊殺是策略需要,魚不智應該明白,沒煎忘唱黑臉,也有其他人唱黑臉。以留非判斷,魚不智不至於很快翻臉,可人家一點不拖泥帶水,抓著煎忘說話稍顯過頭的機會,直接翻個底朝天,還把自己裝扮成受到過分壓迫的受害者,忍無可忍對仗勢欺人的羌人拔刀。留非若針鋒相對,這場飲宴算是白忙一場,兩邊走向對抗。若就此忍下來,又恐寒了各部落的心,同時勢必影響士氣,後果難料。


  若魚不智一開始便擺出強硬姿態,或者主動挑事,留非沒什麼好猶豫,結束這場飲宴,準備開戰便是。可結果並非如此,而且魚不智雖態度決絕,言語間卻分明傳遞出本想協商的意思,也加大了留非痛下翻臉決心的難度。


  好難選……


  可事到如今,留非不可能再保持沉默,是戰是和,總得儘快給個態度。


  「飛地的事當然得有個說法,但無論如何,不智太守今日是老夫客人,各位族長即便有再多委屈怨氣,今日也請稍安勿躁,莫讓人笑話我們羌人不知禮數,好好把客人請來,卻偏要揀不好聽的話講,象什麼樣子?不智太守,見笑了。」留非說道。


  權衡再三,他還是不想就此放棄難得的協商機會,願意試著搶救一下。這番話明著敲打各族長,以待客禮數相約束,不曾示弱,族長們不會反彈。暗裡還隱有警告魚不智的意思,暗示你這當客人的,難聽的話說得也不少。如果魚不智有和平解決的誠意,領會到自己心意,自然也會適時降低音量,一起讓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


  如果魚不智沒領會到,或者故意不接招呢?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唯有開戰!


  「大王哪裡話,羌家男兒坦誠直率,快人快語,我甚欣賞,豈會見怪?說來倒是我剛才的玩笑話有點過,慚愧慚愧。」魚不智笑眯眯道。


  「他們都是粗人,竟把玩笑當了真……」留非雙手端酒碗,平放胸前,笑道:「各位,且滿飲此碗,請。」


  「請。」魚不智率先端碗,一飲而盡。


  喝掉這碗酒,便代表早前的不快就此揭過,還能接著往下談。


  先前那場風波,魚不智對壓迫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強烈,令人後怕不已。魚不智顯然想和平解決爭端,但這廝表現出來的火爆性情,也讓留非頭疼,跟這種傢伙打交道,過分壓迫適得其反,煎忘等黑臉怕是很難把握得好度,留非想來想去,怕是只能自己親自上陣才行。留非本不想這麼早出場,但情勢發展到這一步,由不得他繼續作壁上觀。


  「漢羌同源,老夫也是認同的。」說正題前,留非先進一步緩和氣氛。


  「既然同為炎黃血脈,漢人到高原定居,按理說羌人也應該張開懷抱,欣然接受才對……」


  魚不智點頭:「但是。」


  留非楞了楞,沒與這廝計較:「……但是,據老夫所知,羌人部落到漢境定居,大多有提前跟官府報備,徵得同意后,再遷徙到官府指定聚居點。漢人要到高原定居,是不是也應遵循同樣的流程,先跟老夫這邊打個招呼?」


  不否認漢羌同源,也無法正面回應「羌人能到漢地,漢人不能到高原」,便只能從別的方向入手,譬如流程合法性。當然,留非純粹是在臨時鬼扯,大漢政權組織嚴密,羌人遷居當然得報備,高原羌則鬆散得很,找誰報備?到哪找?再說向來只有羌人大規模遷漢境,鮮見漢人成建制到高原討生活,自然更沒有向羌王報備的慣例。


  魚不智問:「有這規矩?」


  「有!」留非正容道。


  不好意思,我是羌王,我說有就有,臨時加的也算!

  「可我怎麼記得,建寧年間有個羌人部落擅入涼州,與屠各爭搶土地,雙方大打出手,死了近千人……」魚不智悠悠道。


  留非身形一滯:「有這事?」


  「有!」魚不智一臉認真道。


  不好意思,哥瞎編的,不信你對涼州羌了如指掌,頂多知道近期情形,建平年間的事你要也知道,那才真是見鬼了。你要敢厚著臉皮說沒有這事,哥就敢讓你去查,查無此事?沒關係,幾個月過去了……


  「老夫沒聽說過。」


  「大王久居高原,對涼州事不了解不足為奇。剛大王說了要報備是吧?我這就報備!既然漢羌同源,相信大王不會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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