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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奧多貴族

  “世上,真有這樣的劍客嗎?”安德烈呆呆地望向比賽場上,眼中透露著一絲不可置信。


  鹿角堡男爵漢森,也同樣感到一種恐懼感。他本人驚愕地說不出話來,身後的兩名騎士也都死死地盯著比賽場上,渾身透著嚴肅的氣氛。


  “埃裏克,看來我們這次先別急著出風頭了。”漢森道:“我們必須先摸清這個夏開特人的路數,不能貿然送死!”


  漢森的話,埃裏克深以為然。活著總比死了強,何況他好不容易才得到這次的重生機會,比一般人更懂得珍惜生命。


  “看來今天不會再有冒失鬼應戰了。”埃裏克道:“今天夏開特人的劍技,真讓我開了眼。”


  “那倒未必。”漢森聞言搖了搖頭,指著對麵的觀眾席道:“你看對麵。”


  埃裏克順勢望去,見到正有一隊戎裝貴族,伸手拄在護欄上。


  雖然埃裏克不認識其他貴族,可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正中的顯貴,正是剛剛被冊封為普拉亞伯爵的傑弗裏爵士。


  傑弗裏的封地就在加龍河以東,因此根本不需要歸國治理領地。近來更有傳言稱,奧多公爵羅德裏克,想要把阿布雷恩的城防和治安等事宜,交給普拉亞伯爵管轄。


  看得出,傑弗裏爵士正春風得意。哪怕見到了剛才的掃興一幕,臉上的微笑也沒有消退。此時,他正和身旁的貴族們談論著什麽。


  距離太遠,一向聽力不錯的埃裏克也沒聽到什麽。


  不過看著貴族們對場上指指點點,就知道他們也在討論如何對付這個夏開特人。


  剛才夏開特人的表現,讓埃裏克十分驚訝,可在這些貴族眼中,仿佛並不是怎麽可怕。看著對麵談笑風生,埃裏克也坐穩了,看看對麵的貴族打算什麽時候上場。


  比賽場上,伊瓦爾男爵的屍體被他的仆人抬了下去。


  一劍封喉,他已無生還可能。


  那個夏開特人,這時仍未收劍入鞘,而是緩緩舉起手中的劍,對準了埃裏克。


  埃裏克瞬間頭皮發麻。等他看到那夏開特人隨後舉著劍,用劍尖逐一指向觀眾席的諸多貴族後,他的身體才重新恢複了控製。


  太嚇人了。


  埃裏克感覺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這種恐懼的感覺,比被老虎盯著,還要難受。場上的,哪裏還是夏開特人,在埃裏克眼中,分明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麵。


  “如果不除掉他,公國的威望何在!”埃裏克對漢森道。


  “是啊,本來他還能活著走出阿布雷恩,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輕視奧多!”漢森竟然生出一股惋惜之情,渾然不介意那個夏開特人剛剛的無禮之舉。


  “是啊,的確可惜。”盡管埃裏克自付敵不過這個夏開特人,可奧多藏龍臥虎,未必沒有人能殺死他。


  況且一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再高強的武藝,也敵不過軍隊。


  “這麽說,我們不用擔心了?”埃裏克問道。


  “現在看來,的確如此。”漢森道:“普拉亞伯爵想必不會容忍這個夏開特人繼續胡作非為。這樣也好,既保全了榮譽,也避免了傷亡。”


  聞言,埃裏克也歎了口氣,便起身離開比賽場。


  剛出比賽場,就和奧斯本騎士撞了個滿懷。


  “大人!請您見諒!”奧斯本連忙拽住埃裏克,穩住他的身形後才對埃裏克道:“我一直跟著那人,那人就住在國王大街上,往前麵走不遠就是,我看他宅邸前的旗幟,似乎是阿布雷恩附近的一名貴族。”


  夏開特人公然挑釁奧多貴族,已經活不長了。


  縱使如此,埃裏克還是決定去看看。一來是路程不遠,二來,他也正好無事可做,全當消磨時光。


  有奧斯本的引路,幾人很快來到了這棟貴族宅邸前麵。


  看這棟宅邸,品級並不太高,估計隻是一位爵士居住。


  這棟宅邸近鄰國王大街,寬約15碼,當街立起一圈低矮的院牆,開了一個拱門。院牆刷了白色,拱門則被主人塗成青色,搭配上精雕細刻的紅棕色木板門,看得出這棟宅邸的主人,很懂得生活。


  讓安德烈叩響院門,便有一位女仆怯生生地前來開門。


  “您是?”


  “吾是威爾茲男爵,特來拜訪故友。”


  “男爵先生嗎?”那女仆看樣子平日不見生人,此時很是羞澀,她略一點頭道:“請大人稍等,容我去稟告我家主人。”


  說罷,便輕輕合上門扉,拈起裙擺,小跑進屋內。


  沒過一會兒,那女仆便重新打開了院門。這次是徹底打開兩扇大門,邀請埃裏克等人進入。


  抬腿走進院門,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裏植了不少樹,現在已是冬天,草木凋零,可埃裏克似乎還能聞到梢頭的花香。


  站在院子裏,就能看到,這是一棟結實的石質宅邸,通體塗上白漆,隻在房頂使用紅色。和其他建築不同,這棟宅邸的窗戶設計得很大,此時陽光照過來,整棟宅邸沐浴在陽光下。


  走進宅邸,是一條橫著的長廊,跟著女仆的引導,埃裏克和漢森打頭走在前麵,來到了會客室。


  此時室內,隻有一名貴族。漢森和埃裏克先後進入,留下四名騎士,守在門外。


  那貴族坐在實木辦公桌後,還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腳尖。直到埃裏克他們兩個走進了,那貴族才抬起頭來,正是那臨時走掉的貴族。


  “還真是躲不掉啊,兩位男爵?”那貴族先開了口:“我想我們並不認識!”


  “是的,我們冒昧前來,是想問您一些問題。”埃裏克上前半步:“我想了解那個夏開特人,看樣子您應該認得他?”


  “嗯,沒錯,我是知道他的身份。小男爵。”貴族看向埃裏克,輕笑一聲:“弗雷德裏克的兒子?”


  “是的沒錯。”埃裏克並未感到驚訝,他老爹怎麽也做了這麽多年的實權貴族,還是個戰爭狂人,公國大小戰役從不缺席。他的名字被人知道,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那男爵點了點頭,又問漢森道:“您呢?可別讓我猜,既然想知道夏開特人的身份,總得讓我知道你們的身份吧。”


  漢森的臉上明顯有些掛不住了。


  埃裏克明白,在漢森眼中,對方隻是一名爵士,按理來說是要向他行禮的。於是連忙攔下漢森,替他回答道:“這位是我的嶽丈,宮廷首相的封臣,鹿角堡男爵,漢森·奧·葛福特。”


  聽到鹿角堡的名聲,那男爵瞬間起立,向漢森致敬道:“真不知道是您當麵!當初多謝您的鼎力相助。”


  “哦?”看著原本還很囂張的貴族,突然變得畢恭畢敬,漢森一瞬間還有些不適應。還沒等漢森詢問,那貴族就道:“您恐怕不記得了,當年您路過波亞克,我被一群薩格森強盜圍困,還是您替我解得圍!”


  聽到那貴族那麽說,漢森還是沒有想起他到底是誰,卻不能點破,隻好跟著嗯嗯啊啊,認下了這件事,不住道:“原來是你啊!這一晃都好些年了吧。”


  “那當然了,算下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貴族頓時充滿了熱情,連忙讓仆人為兩人準備茶水和椅子。


  茶葉在山南是個稀罕物,價格也相當昂貴。埃裏克從提哈帶了一罐,眼瞅著就要喝完了。三人喝著熱茶,談論起了那個夏開特人。


  那貴族娓娓道來,埃裏克和漢森仔細聽著。


  原來這個夏開特人,正是今年春天,奧多公爵進攻夏開特時,殺死的墨城伯爵的兒子。當時奧多公爵率軍進攻,圍攻墨城十餘日,日日猛攻,可墨城仍舊不下。


  就在這時,隨軍的薔薇堡伯爵,公國軍事大臣伊凡獻計,勸奧多公爵假意退軍,佯裝退敗。這一舉動果然有效,墨城伯爵親率子侄親眾三百餘騎連帶著近千征召兵追擊奧多軍隊。


  羅德裏克見時機一到,在森林中埋伏下騎兵,與墨城伯爵在平原交戰。當墨城伯爵發現事情不對,再想撤退就已經損失了一部分兵力。此時奧多騎兵從森林殺出,截斷了墨城軍隊的退路。


  墨城伯爵以及子侄等死戰到底,全部陣亡。羅德裏克也趁著墨城守軍空虛,一個猛攻,拿下了墨城。拿下墨城後,羅德裏克並未接納墨城民眾,反而在城內大肆劫掠,補充物資。


  羅德裏克當初久攻墨城不下,死傷慘重。他心裏早就窩著一團邪火,這時候攻下了城池,便把墨城伯爵的一家老小,全部斬殺。


  “這個夏開特人,就是墨城伯爵的兒子。”


  “這麽說,他的確和奧多人有仇啊。”埃裏克微微點頭,心裏暗叫了一聲可惜。他剛才用真視之眼看過那人的勇武,有27點之高,不說天下無敵,也絕對稱得上是軍中驍勇,千人難當了。


  在真視之眼中,埃裏克隻能看到那個人是複仇者,隻知道他的名字叫普菲倫斯,除了他的各項能力和金錢,他對這個夏開特人一無所知。


  有了這名貴族的講解,埃裏克總算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得知這名複仇者的目標不是自己,那就好了,埃裏克瞬間感覺壓力輕了不少。


  接下來,隻要自己別去主動招惹這個一心複仇的家夥,想必公國很快就會解決掉這個瘋子吧。埃裏克心想。


  既然了解了夏開特人的來曆和動機,埃裏克便打算先行告辭。可沒想到漢森突然想起了當年的往事,和這名貴族聊得不亦樂乎。


  看得出來,這名貴族的和平時光,十分喜歡風雅之物。然而情緒上來了,啤酒還是端了上來。埃裏克無奈,隻能作陪。


  聊著聊著,這名貴族分享起了他這些年的戎馬生涯,埃裏克也隻能聽著。直到這位貴族談起了今年春天的那場戰鬥,埃裏克才生出一點興趣。


  那場戰鬥,這名貴族隸屬於中軍,跟隨公爵的軍隊作戰。在野外和夏開特人結結實實地打了幾仗,談論到興奮處,他還展露出身上的傷疤,向埃裏克炫耀。


  貴族指著身上的傷疤,一道道地介紹著來曆。


  “這是瓦林西比戰役受的箭傷、這是在多爾多涅被瓦斯科長槍兵刺中的。”這名貴族指著腹部的長條傷口道:“這是圭尼之戰受的傷,那一戰可太凶險了!我差點死在那!”


  貴族一條條地介紹著傷疤,看得埃裏克心驚膽戰。哪怕過去了這麽多年,傷口也早已結疤,可看上去仍舊觸目驚心。尤其是圭尼之戰那條疤痕,幾乎從左腹延伸到了右腹。


  看著眼前略顯文靜的貴族,他真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還有著這樣的過去。


  “您真是一位可敬的先生。”埃裏克由衷敬佩。


  “比起男爵還差得遠呢。這輩子沒帶過兵,是我最大的遺憾!”貴族很氣惱:“可惜我老爹隻給我留下了一個爵士的稱號,連塊巴掌大的封地都沒給我留下,唉!不說這個了,喝酒!”


  貴族很是哀怨,他十分羨慕埃裏克,年紀輕輕就繼承了大片領地,出入都有騎士跟隨。這在他眼裏是十分榮耀的事情。


  埃裏克看得出他對封地的渴望,可他能做的隻有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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