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決定
下坊村，村委辦事處，林長老與一群村民正在激烈地討論著圍剿山賊的事情。
「不行啊，長老。我堅決反對！上坊村、田家莊、哪怕沱水也好，他們人口都要比我們多很多，為什麼我們要派去的人和他們一樣多啊，這不公平，不合理。」一個挽著頭髮，帶著頭巾，個頭中等，微胖的中年婦女反對著說道。
「就是啊，長老，就是。」
「對啊，不能這樣。」
「這的確不公平！」眾人應和著，場面很吵鬧。
林長老敲了敲桌子，等到大家聲音小了下來后，抹了抹頭上滲出的汗，緩緩的說道：「耿子家的，你說的不錯，你家男人年齡也不小了，不應該讓他去，但是如果這樣做，我們村的人數就不夠了啊」。
林長老難為情地接著說道：「他們村的人確實比我們多，但是我們人數要是少了會讓他們看不起的；況且這也是我們村自己的事情，剿滅山賊對我們只好不壞的，你說是不?」
中年婦女和其他村民一樣陷入了沉思，一會兒交頭接耳的說上兩句，一會點點頭認為很有道理。
過了一會，林長老好像早想好了辦法一樣，繼續說道:「我倒是想了一個辦法，大家聽我說，看看行不行。」
「好好，好啊」，大家都看著林長老，急忙的說道。
林長老不慌不忙的端起了身前的茶盞，用顫巍巍的雙手拿起來抿了一口，環視了一下眾人，看到眾人都在急切的看著自己，反而他自己卻一點都不緊張。
他緩緩地放下了茶盞，然後說道：「人數問題和其他村商量好了，不能再變，但我們可以把這些人進行分組，到時候我也跟著大家一起去，讓年輕的走在前面，上了年紀的在後面，這樣如果出了什麼事，也能讓上了年紀的提前撤退，減少我們不必要的傷亡，你們覺得真么樣？」
廳堂上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好像風吹過都能帶著落葉把木質地板摩擦的沙沙作響。林長老彷彿感覺到冷了一樣，縮了縮頭，不禁打了個寒顫。
幾乎是同一時間，廳堂好像炸開了鍋一樣。
「不行啊，不行，這怎麼能成呢？」
「什麼，林長老你也去？」
「那可不行啊，您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們可怎麼辦啊？您可不能去。」大家慌張的說道。
林長老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靜一靜。然後清了清嗓門，乾咳了一聲，「咳~，這次垚築城聯軍部會給我們提供一支很強的聯軍部隊，聽說他們很厲害，應該不會有、有、有什麼危、危險。」
林長老說完，挺了挺自己的老腰，「我也想看看這些山賊有多少能耐，把我們堵得好幾年沒進山了。」他繼續說道。
「這也不行啊，您可千萬不能去啊。」
「您老人家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可承受不了！」
「是啊是啊，不能去。」大家繼續勸說。
那個中年婦女的男人，叫林耿子的中年人站了出來，指著自己的媳婦，埋怨的說道：「這都怪你，你女人家家知道什麼，就知道.……」
「不用再說了，這是我在聯軍部主動提出來要帶你們去的。況且我和那幾個村的老東西商量的時候，他們幾個只是說派年輕的小輩去，而自己卻害怕得不敢去。你們想想，現在的小夥子誰都不服誰，火氣太大了，要是在上山的路上，還沒碰到山賊，自己人因為發生口角先打起來，那可就出了大麻煩了。」林長老分析說道。
村民之中一部分人認為是這個道理，一部分認為這太冒險了，還想再勸一勸林長老。
「好了，大家不用說了，想當年我也是這幾個村最有名的獵人之一，難道還會怕幾個小小的山賊不成？大家都回去準備吧，具體時間我會通知大家。」
說完，林長老捶著自己佝僂的後背，緩緩的從眾人身邊穿過，在眾人面面相覷的環境下，漸行漸遠。
。。。。。。
「你們這幾個老不死的，就讓你們繼續的貪生怕死好了，雖然每當想到你們那幸災樂禍的臉，我就一陣反胃，不過這次我會讓你們知道打臉是什麼滋味！」林老頭一面往自己的家中走去，一面咬著牙想著怎樣詛咒鄰村的那幾個老狐狸。
突然不知從哪飛過來一個小石頭，朝著自己的頭頂砸來，而此時林老頭恰巧又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一偏卻砸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林長老快速的往後瞟去，卻發現是林生正在呲牙咧嘴的朝自己笑。
林生一邊笑一邊撓著自己的頭說道：「本想打您的頭，沒想到這恰巧不巧的絆腳石助你躲了過去，打偏了，哈哈。」他又突然捂住了嘴巴：「不，不對，林老爺爺，那個小石頭是我撿到的，看它甚是奇特，想來送給您，我沒有想要打你，我沒有.……」
林生還沒解釋完，就一股煙似的跑開了，留下了怒髮衝冠的林老頭，一面追，一面用衝上九霄的聲音，歇斯底里的喊道：「林生，你個兔崽子，你給我回來！」
一天前，垚築城北部聯軍部。
「我說林老頭，每次一起行動辦事你總是以人數少為理由，派出的村民最少不說，還總是振振有詞，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要還是這樣，這次行動你就不用參加了，到時候把下坊山拿下后重新分地，你就是想要我們也不會給你。」上訪村的李長老嘲諷著說道。
田家村的田長老，是一個重量級的中年大胖子，坐在與自己身材不相符的座位上，翹著腳板，拍著會議桌，立了立身子，然後說道：「對對對，林長老，您老人家不能老想著佔便宜不是，我認為李長老說的有道理，您要是還做這種沒光彩的事情，以後再到我們田家集市買賣東西，可怎麼抬得起頭來。」
沱水村的劉長老覺得有機可乘，還想接著說點什麼，卻被林老頭搶先說了一步：「劉長老，我記得你讓我們村給你們沱水灣做三十艘大船是不是？這個我答應了，回來就給你們辦。」
劉長老可也是個老江湖了，把想要說出口的那些落井下石的話鋒筆一轉，滿臉堆笑的說道：「那敢情好，我正想和你商量這事情呢，你答應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本來林老頭想以這件事狠狠的敲詐劉老頭一筆，但當務之急為了拉攏一個同伴也不得不這樣做了。林長老看著劉長老笑了笑，沒有說話，但內心卻怒到了極點。
陸天明是垚築城聯軍部的最高負責人，身材高大威武的他不但力量爆發力驚人，而且速度奇快。從小就在這裡生活的他，一度被別人認為是垚築城最厲害的男人。就因為他如此的厲害，所以整個垚築城軍人百姓都很尊敬崇拜他。
而此刻，他也很頭疼，這幾個老傢伙從來到這兒開始，就一直沒有停止過爭吵。一向嚴厲鐵面的他，也拿著幾個老東西沒辦法。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陸天明扯著粗厚的嗓音說道。
「我也知道你們都有難處，但你們這樣吵吵吵，吵個沒完也不能解決辦法啊，我看這樣吧，我派人向上級請示，請求上級給你們派遣一支正規的聯合部隊，他們都是配有先進的高科技武器，我相信有這一群重火力正規軍，拿下幾百個小毛賊還是很容易辦的。至於人數嘛，你們就都出一樣吧，反正有了這支正規軍，你們去多少人都是湊湊人數。」
「好好好。」只見林長老拍著桌子手舞足蹈起來，「這樣是再好不過了。」
不用出力就能辦成的事，是坐下幾個長老都樂意看到的。所以這次難得的幾個長老都一致同意，沒有一點口角爭執發生。
「只是要等上級批示，你們的計劃可能會往後推遲幾天了，不過就這幾天的時間，我相信大家都能等吧。」陸天明說道。
幾個老傢伙趕緊齊聲說：「沒問題！沒問題！嘿嘿。。。」
「會議結束后，你們幾位長老自己商量派多少人去吧，只要人數均等就好，但為了不讓聯軍部隊說閑話，怎麼也要比他們人數多吧，畢竟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陸天明想了想，又說道：「我就不跟去了，我在這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離不開身。但是你們幾個長老是都跟去呢，還是派個代表去？不管怎樣都要好好約束下面的那些村民，雖然你們整天吵啊吵，但是那些村民小輩，還是很尊重你們的。」
剛剛還手舞足蹈的林老頭，聽完這句話后，突然有氣無力地咳嗽的幾聲，還小聲嘀咕道：「哎~老嘍，不中用嘍，走幾步路就喘，還腰酸背痛的，我去是給小輩們增加負擔啊，你們幾個誰去啊，我老人家可是去不得的。」
林長老一面說，一面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喝茶，只不過拿杯子的手好像比以往顫抖得更厲害，還時不時撒到桌子上一些。
還沒等到林老頭表演完，田胖子在對面唉聲嘆氣的說道：「吱吱，我的高血壓前兩天又犯了，到現在還全身無力，頭暈眼脹，喘不過氣，我，我也是力不從心啊。」說著就向高瘦身材的李長老瞧去。
「哎，田老弟啊，你，你看我干甚？我這老寒腿好些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月前才到你們村的老郎中那裡拿的葯，你不會忘了吧？」李長老趕緊說道。
剛剛還意見統一的會議室突然又變成了互相扯皮的鬧事場。陸天明感覺到現場好像馬上又要失控，趕緊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靜一靜，提高了嗓門：「我說，我說，你們聽我說……」
但是好像沒什麼效果。
「你們再吵我就不向上級申請聯軍幫忙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陸天明坐在座位上，吹了吹嘴邊冒著熱氣的茶杯說道。
這話其實聲音一點都不大，在眾人吵鬧的爭論中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奇怪的是，前一秒還喋喋不休的數人，彷彿突然間成了啞巴，都眼巴巴的瞧著陸天明，就像是在看絕世美女一樣。
陸天明乾咳了一聲，被一群上了年紀的老頭瞅的極其不自在。他擻了擻肩膀，說道：「既然大家都有理由，那不如抽籤決定吧，這總行了吧。誰被選上了，那就是天意，怪不得別人了。」
半盞茶的時間……
「哈哈哈，我說林老哥，好事情都讓你給攤上了，讓我們這些人還怎麼活啊！」李長老大聲笑道。
「是啊是啊，林長老，你要多多照顧我們村的子弟啊。」
「對了，林長老，您老打算把下屆長老位置讓給你們村的誰啊，交代好了沒有？」
林長老：「。。。。。。」